《暗欲》 圣妖

容恩咬著唇,嘴角因用力而滲出血漬,劉媽是從小看著閻越和閻冥長大的,兩個孩子,她一樣喜歡和心疼,“昨晚,我真的以為會挺不過去,我打你手機,接電話的先生說讓我們以後別再找你,我知道他說的很對,可是劉媽也沒有辦法啊,我總不能讓你媽連最後一面都見不上……”

昨晚。容恩不用想,也知道是南夜爵,後來,他的態度很奇怪,許是因為這個電話吧。

容恩走出房間的時候,覺得胸口很悶,好像是到了高原缺氧的感覺,她站在門口,這個屋子裡面,藏著她和閻越的很多記憶,而只有在裡面,她才會覺得時間並沒有殘忍的過去,還停留在那些青澀年華。

閻越靜靜的躺在床上,他看不見她,也不能和她說話,都說植物人存在意識嗎,能聽得見旁人說話,容恩倚著門框,眼睛內刺痛一片,越,我在和你說話,你能聽見嗎?

也許,是聽得見,說不出來而已,如果他能開口的話,他肯定會說,恩恩,不要哭……我的恩恩笑起來是最好看的。

容恩淚流滿面的走下樓,閻冥就一步步跟在她身後,容恩扶著樓梯,腳步卻僵硬的隨時都會栽下去,她走去的地方,都像是順著曾經在重新走一遍。“這段日子,我爸媽不會這麼快回國,你想看越的話,隨時能過來。”

容恩下樓,轉過身去,“你呢?身體好了麼?”

閻冥低著頭,俊臉上有痛苦,“你會怪我嗎?是不是很恨我?”

他的出現,就是做了場戲而已,包括整容,為了讓容恩相信,他不惜打針令自己過敏,閻冥深嘆口氣,其實到後來,他已經不是為了要報復。

他甚至想過,要代替哥哥給她最好的,要代替哥哥將她留在自己身邊。

“我不恨你,真的。”容恩轉過身去,留給男人一個背影,“我和你,原來不是曾經的美好逝去了,而是,那些韶光年華,我們不曾一起擁有過。

她走出閻家,閻冥站在門口i,她本便不屬於他,而如今,更是越走越遠了、沒有記憶及過往作為牽絆,他們之間,其實真的很陌生。

容恩不知是懷著怎樣的心情走出那個園子的,繞過鐵門,晚風吹來時,她冷得環起雙肩,驀然抬頭,卻見南夜爵的跑車就停在閻家門口,男人靠著車身,將手裡的香菸扔到地上後踩熄。

第101章 來不及深愛

容恩當時急急忙忙出來,就穿了家居服,腳上是白色的布鞋,頭髮披散在肩頭,由於背光,整個人都顯得纖瘦了不少。

入寒了,晚上就特別冷。

南夜爵穿著銀灰色的西裝,純白的手工襯衣,這個男人,不管是深色系還是淺色系,都搭配得如此好看,但容恩還是最喜歡他這樣的打份,高貴中帶著冷傲,氣質十足。

他們誰都沒有率先跨出一步,只不過十步的距離,卻像是隔著一道很深的鴻溝,難以逾越。

鐵門處傳來開啟的動靜,閻冥隨後出來,他在經過容恩身側時腳步頓了下,想要說什麼,還是咽回喉中,他已經不是閻越,他即使在乎,卻沒有那個資格再開口。容恩注意到,他走到車門前,卻是用的右手開門,左手垂在身側,自始至終沒有彎動過。

後視鏡中,容恩目光直直地站在那,閻冥坐在車內,頭天后方才發動,車身擦著冷風從她面前穿 過去,開得很快,極像是落荒而逃的兒兒狼狽。

南夜爵雙手插在兜內,身體斜靠在布加迪威航圓形的車頭上,他一條腿微曲,上半身挺得很直,容恩站得久了,雙腿便開始僵硬。她試著邁動腳步,沒有走向南夜爵,而是經過他的人和車子,向前走去。

她走得很慢,彷彿是沒有了方向感,路燈下,那身形被越拉越長,垂直的秀髮隨著走動而輕瀾,南夜爵緊睨著她的背影,目光越漸在暗夜中蕭瑟。

容恩走了下幾步,身後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南夜爵伸了一條手臂將她拉過去,口氣緊張,“你去哪?”

她眼神黯淡,怔怔的任由他摟住,南夜爵這才發現她全身在輕抖,男人嘆了口氣,脫下外套環住了容恩的肩膀,他帶著她走向停靠在不遠處的車子,車內開著暖氣,坐進去,整個人開始暖和起來,僵硬的雙腿、腳底,甚至全身都覺得暖流直竄。

他沒有發動引擎,而是點上了一根菸,並不寬敞的空間內,菸草的味道便開始擴散到每個角落,容恩眼睛被刺激的有些酸澀,她別過頭去,眼眶開始泛紅。

南夜爵並沒有抽幾口,但帛的時候,都是狠狠地,很用力,零星火光發出火紅鈀,煙身退去得很快,沒多久,一根菸就燃到了盡頭。

“你怎麼會在這?”男人禁不住,還是率先開口。

容恩將身體蜷縮在那件寬在的西裝外套中,就露出張蒼白的小臉,她抬了抬頭,“那你呢?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南夜爵雙手放在方向盤上,俊臉微側,“昨天有人打電話過來,說讓你回閻家老宅,今兒王玲說你急急忙忙就出來了,我猜想你在這。”

“昨天劉媽長我,你為什麼不讓我接電腦?”容恩上半身挺直起來,語氣變得強硬。

南夜爵挑起眉頭,“怎麼,閻家的事你當真還要管?閻越不是好好的麼,就要死了?你這種鬼話都相信,還是,存在你記憶中的那個男人又回來了?”

兩人靠的很近,真夜爵說話時因憤怒而產生的氣息容恩都能感覺得到,她面色凝重,同他對視的雙眸不由圓睜,“南夜爵,你怎麼知道他回來了?”

男人雙手緊握住方向盤,他不擅於偽裝,“我在街上看見過一次。”他口氣很不好,容恩這般說來,那他料想的沒錯,果真有兩個閻越。

“既然你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容恩只知道,她差一步,就連閻越的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那種惶恐逐漸包攏著她,令她手足無措,後怕不已。

南夜爵本就心緒不安,聽到她的質問,發發惱火,“我憑什麼告訴你?容恩,你別說,你現在又想回到閻越的身邊去,你究竟把我當成什麼,死人嗎?”

她同他對望片刻,肩膀輕甩,將西裝拉下後,推開了車門。

南夜爵眼疾手快,拽住她的手臂將她拉回來,並先一步發動引擎將車子開出去,容恩甩掉他的手,“我是不可能入下閻越的,以前不會,以後更不會。”

她說得如此決絕,完全將南夜爵拋棄在一邊,男人緊抿起薄唇,將車速提起來,側臉陰霾的嚇人,指關節泛白凸出,話說出口時,卻異常冷靜,“好,那你就試試。”

容恩後背已經冒出冷汗,她知道這個男人的脾性,“你想做什麼?”

“世上已經有了一個閻越,還有一個就應該消失。”南夜爵轉過臉來,眼裡分不清是怒還是笑,容恩只看見那雙狹長的鳳目邪佞拉開,宛如惡魔伸出的利爪。

“你不準動他!”容恩攥緊雙手,眼裡的親暱早已不見,為了另一個男人,她對南夜爵收回了僅有的溫和,又變成滿身是刺的樣子,他只要敢接近一步,她就要刺得他體無完膚,血流如注。

南夜爵冷冷笑著,嘴角揚起,很大聲地笑起來,有嘲諷,亦有自嘲,“我為什麼不能動他?”

容恩凝望著男人的這張臉,在那這前,她真的有想過和南夜爵好好過下去,也許,她沒有深愛,卻還是能接受他,可是,上天和她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即使真的有兩個閻越,面真的那個完好如初的話,容恩也知道他們是回不去的,因為他對自己袖手旁觀了兩年,他不認她,也沒有找她,在她衝到閻家老宅的時候,他更是眼睜睜看著她被閻守毅趕出去,最後倒在了那片滂沱雨勢中......

可偏偏......

偏偏,閻越才是那個什麼都沒有變的人,他維持著先前那份記憶,他最後的畫面,永遠定格在藏山上,他給她佩戴項鍊的那一刻。

“你就是不能動他,南夜爵,不然我人恨你的。”

男人車速飛快,晦暗不明的臉部輪廓冷毅而陰寒,他所做地的一切,到了閻越面前,都是不值一提的,南夜爵甚至懷疑,他的示好,就連容恩的心都沒有進去過,更別說是在她心裡有所留存了,“容恩,你怕是很早開始就在恨著我了,就算再多點恨,我也不豐乎,我說過的話不想再重複,你如今是我的女人,就別妄想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往事,不然的話,我也不會手軟。”

“你這樣拴著我又是何必呢?”

南夜爵一個轉彎,車子差點衝出馬路,他冷冷別過頭來,“一直都是,栓著你是嗎?”她就沒有半點情願,毫無留戀可言嗎?

容恩沒有系安全帶,由於慣性,肩膀重重撞在車門上,她沒有回答,是回答不出來,南夜爵打開車窗,忽然灌進來的冷風肆虐無比,男人那頭酒紅色的短髮隨風起舞,更顯得張狂不羈,而又充滿野性瘋狂。他車速極快,呼呼的風勢叫囂著,容恩只覺馬上就要喘不上氣來,頭髮絲抽打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淺紅鈀的痕跡。

眼淚開始流出來,眼睛刺痛無比,她低著頭,整張臉凍得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