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玲走後沒多久,容恩就起來了,她來到陽臺給老闆打了個電話,想請幾天假,對方的口氣很不好,但還是勉強答應了。
王玲期間上來看過幾次,似乎很不放心,生怕出了什麼事。幸好容恩都是坐在陽臺上,雖然維持著同一個姿勢,但顯得很安靜。
南夜爵的車子直到夜暮降臨之時才回到御景苑,兩盞大燈打過來,容恩收回視線,起身回到了臥室。
下樓的時候,王玲已經準備好晚飯,“容小姐,吃飯了。”
南夜爵脫下外套,坐到容恩對面的位子上,他眉寧間蹙著,王玲將盛好的飯端到他面前,男人頭也不抬,容恩用筷子拔了幾下米粒,飯桌上的氣氛窒息而沉悶。
她食之無味,身上的血腥味雖然已經洗去,但仍殘留在鼻翼間,容恩隨便夾了幾筷子菜,塞到嘴裡咀嚼,剛嚥下,就被魚刺給卡住了。
“咳咳——”
“容小姐,你怎麼了?”王玲放下手裡的碗。
容恩難受地捂住嘴巴,小臉漲紅,眼淚簌簌住下掉,那根魚刺就像是深深紮在了喉嚨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來。每吸一口氣都能疼的揪心,南夜爵不由放下手裡的碗,“王玲,快去拿醋。”他起身來到容恩身邊,右手穿過她背後,落在她肩膀上,王玲很快倒了碗醋過來,南夜爵接過碗,“來,把它喝下去。”
容恩鬆開捂住嘴巴的手,她雙眼通紅,眼淚一個勁流出來,南夜爵將碗沿抵住她的嘴唇,將醋灌進去,他大掌握住容恩的下巴將它抬起,嘴裡的酸味刺激到味蕾,容恩難受地掙開他的手,俯下身不住乾嘔起來。
可那魚刺還是緊緊卡住,似乎還鑽入了食道,容恩害怕不已,那種被刺著的感覺令她不知所措,王玲見她這樣,也是急壞了,“容小姐,你快喝點醋吧。”
雖然難喝,但容恩還是捏住鼻子灌下去了大半碗,她能感覺得到那根魚刺仍緊卡著,十分頑固,“不行……”
一說話,似乎又深入了幾分,南夜爵見狀,忙令王玲將自己的外套取過來,“我們去醫院。”
路上,跑車瘋狂疾馳,容恩不敢嚥氣。每個呼吸,魚刺都會刺入一分,到了醫院後,男人依舊很霸道,將車子隨意停放在路邊後,就拉著容恩的手大步朝門口走去。
她只顧跟在南夜爵身後,男人也不排隊也不掛號,直接闖入科室,裡面還有別的病人在,負責看號牌的小護士伸手攔住,“你們是幾號?”
南夜爵揮開她的手,拉過容恩讓她坐在椅子上,“快給看看,她被魚刺卡住了。”完全君臨天下的態度,命令人的口吻。
其他排隊的人開始不滿,容恩雖然難受,但還是不免尷尬,她想要起身,卻被身後的南夜爵按住肩膀。
“病歷卡呢?”
“沒有。”
“沒有就出去掛號,”小護士不過才20出頭,但對這樣的人,她可是軟硬不吃,“你看人家都排著隊呢,要都像你們那樣插隊,還有秩序可言嗎?”
容恩坐立難安,站起來,“對不起啊……”
她難受地嗓子都啞了,南夜爵見狀,冷著臉將她按坐回去,“我去掛號。”
說完,高大的身影就從狹窄的門口擠了出去,容恩坐在椅子上,看到男人來到大廳內,他看來是從沒有獨自來過醫院的,穿過那些影影綽綽,容恩陡然覺得眼睛酸澀,一直以來,她的願望都很簡單。其中一個願望,就是在來醫院的時候,能夠有個人陪著,很多人都有懼怕看醫生的心理,容恩也有,她視線隨之定在南夜爵身上,但是這會,她並不怕。
男人過了很久之後才回來,看到還沒有輪到容恩,脾氣便上來了,“你們到底看不看,沒看到她有多難受嗎?”
科室內還有兩個病人排在前面,小護士接過他手裡的掛號單,“再等等吧。”
南夜爵取出皮夾,將裡面的現金掏出來放到辦公桌上,“我買這個號行麼,拿著錢趕快走人,別惹毛我。”
本來進這科室的也都是小毛小病,誰能見了那厚厚的一疊錢不動心,正在給醫生檢查的人噌的就站起採,手腳很快的拿起了錢,“行行,你們先看吧,我頂多再掛個號。”
“哎……你們這些人……”小護士目瞪口呆,南夜爵將幾人趕出去後關上科室大門。
醫生簡單詢問了情況,取過邊上的一盞小燈示意容恩張嘴,他大致能看見魚刺卡住的地方,老大夫氣定神閒地拿起一把不鏽鋼小鑷子。
他一手扣住容恩的下巴,她緊張地雙手握成拳擺在了膝蓋上,隨著鑷子的深入,容恩兩手展開後又抓住了褲子,大夫找到位子,“卡的比較深,忍忍,取出來會劃破喉嚨,比較痛。”
南夜爵聞言,坐到了容思的邊上,他大掌伸過去將她的小手包在掌心裡,這才發現她整個手心都被汗水浸溼了。
第129章 南夜爵,對不起
容恩緊握住他的手,修長,骨骼分明,魚刺取出來的時候在喉嚨口劃了一道,她痛的直握住南夜爵的手指,醫生將鑷子拿出時,還能清晰看見魚刺上的血絲。
“好了,吃點清炎藥就沒事了。”
容恩嚥了下口水,雖然還是很疼,但相比卡住地刺痛感,已經覺得好多了。
“謝謝醫生。”
小戶士目光掃了二人一眼,將辦公室門打開,候在外面的病人陸續走進來,南夜爵拉著容恩的手將她帶出去,她小手安靜地躺在男人大掌中,十指相扣,在旁人眼中看來,怎麼都都是溫馨的一對。
天已經很晚了,走出醫院大門,冷風佛面而來時,南夜爵目光內似乎清明不少,他視線不著痕跡瞥過兩人交扣的手指,容恩沒有像往常那般掙開,她圓潤的手指蓋猶如晶瑩的貝殼般露在南夜爵掌心外,男人感受著她手掌的溫度,在即將跨下石階時,卻鬆開了手。
容恩的手臂只覺垂了下去,爾後,便空蕩蕩落在腿邊。沒有了他的體溫,犀利的寒風很快便順著她的袖管乘虛而入,南夜爵走在前面,高大的身影被路燈拉出很長一道,容恩一路上都是跟著他的影子在走,他快,她也快,他慢,她也慢。喉嚨口還是很痛,連呼吸都有痛的感覺,就像她現在這般。
兩人相繼上車,南夜爵沒有立即發動引擎,他雙手放在方向盤上,食指輕敲幾下後,這才驅車離開。
他們之間的話很少,即使是睡在一張床上,但是到了晚上也從來不說話。
接連幾天的新聞,都是關於遠涉集團,其前總裁陳喬涉嫌走私、販毒......數罪併罰,最終被判處無期徒刑。
南夜爵以他的方式將陳喬送入了監獄,這種公平於他來說毫無約束力,容恩坐在電視機前,心頭百感交集,雖然時隔這麼久,但是細細想來,還是會覺得心痛。
閻越走了,就像她當初將他從山上背下來明那般,他走的時候其實很安詳,對閻越來說,他的記憶永遠停格在那裡,不醒來更好。
很多事情都隨著雲淡風輕,只是容恩和南夜爵,依舊止步不前。
容愛也是從啊元那裡問了半天,才找到御景苑的,這兒環境清雅,就連她見了都不由喜歡,按了半天門鈴,才有人開門,她招呼都不打便旁若無人般走進去,甩掉腳上十幾公分的鑲鑽高跟鞋,在玄關處換上了容恩的拖鞋。
“哎------你是誰啊,怎麼......”王玲追過去,卻不想容愛竟將手裡的包遞向她,“幫我掛起來.”
“你這人怎麼這樣,你再不出去我就喊人了......”
容愛轉身,雙手環在胸前,眼神傲慢眯起,精緻的嘴角塗著鮮豔的唇彩,站在那,就是光耀奪目。“你喊啊,喊之前最好弄清楚我是誰,還有,我不叫哎,我是容愛。”
五玲管她什麼哎還是容愛,“請你出去。”
女子眼角的弧度在彎下來,她順著地毯走到樓梯前,王玲已經回到客廳去給南夜爵打電話,“喂,先生......”
容愛走上樓梯,身後的王玲將這邊情況告訴給電話那頭,“她說,她叫容愛。”
南夜爵沉寂片刻,“我馬上回來。”
二樓的主臥內傳來電視說話聲,容恩正將枕套都取出來洗曬,她穿著粉色的家居服,長髮挽在腦後,束成最簡單的馬尾,穿透進落地窗的陽光沾落到容恩的髮絲上,將她全身都襯出一種安詳的氣息,容愛走到門口,凝視到她側臉時,便認了出來。
容恩將新的被套換上,扭頭,就看見一名女子大搖大擺站在門口。
她直起身,”你是誰?“”你又是誰?”容愛神色倨傲,穿著黑色絲襪的雙腿修長纖細,大波浪捲髮更襯出與之年齡不相附和的性感來。
王玲已經追上二樓,她小心翼翼走過來,“這位小姐,先生讓你到樓下去等,他馬上在來。”
容愛靠著沒有動,“這兒就和我自己家一樣,我為什麼要下去,”她起身,走到容恩面前,視線巡過一圈,阿元說的沒有錯,南夜爵果然和她住在這,“我問你,當初你將那張光碟送到別人手裡的時候,奇﹕書﹕網是何感覺?”
容恩杏目圓睜,撇過臉去,差點同面對面貼上,容愛視線含笑,目光卻很冷,溢滿鄙夷同陰霾,“別以為他現在沒將你怎麼樣,你就能安下這顆心來,沒有那麼簡單。”
容恩手裡拿著被單的一角,“當初那個電話,是你打的?”
女子愣了下,卻也沒有否認,“我只是警告你而已,沒有想到你膽子真大,還敢留在這,你現在若乖乖離開了,到少還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這事一旦被楚暮知道的話,容恩的麻順當真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