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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着季牧爵再次說出自己的承諾,這讓趙連臣的心裡得到一絲慰藉,雖然虛無縹緲,但是最起碼暫時可以讓他姐姐有所保障。

趙連臣舉起手來,做了一個無奈又認命的動作:“好,我不過分要求,但是你必須保證,要在我姐姐醒來之前回來,她的身體根本經不起再鬧一次了,這樣的請求,不算過分吧?”

他把姿態放得那麼卑微,季牧爵也沒有立場再反駁了,只好本着臉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現在的心裡只記掛着臨走前哭得聲嘶力竭的兩個孩子,還明明臉色蒼白但還是理智地勸他離開的商竹衣,想到商竹衣那個安靜但是卻傷心欲絕的神情,他就感覺心臟似乎被一個頑皮的孩子捏在了手裡一般,一陣陣地發疼。

趙連臣知道想要把季牧爵完全落在姐姐身邊這件事不容易,不可能一蹴而就,所以他雖然經常耍無賴,但是沒有一次真的敢將季牧爵惹惱,一來是畏懼季牧爵身上的威壓,二來更多的則是因為他不想因此而徹底得罪了季牧爵,那樣一來,趙卿潔恐怕再難得到季牧爵的青睞了。

於是,他側過身,給季牧爵讓出一條路,低聲叮囑道:“速去速回。”

季牧爵用鼻子擠出了一個輕描淡寫的“嗯”之後,便大步流星地離開了醫院。

趙連臣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漸漸地沉了下去,然後忽然掏出手機,將之前他偷拍的那張照片調出來,然後輸入了一串號碼,最後在短信欄下點擊了發送。

商竹衣在葉靜走後便感覺精神有些不濟,於是,她配備地拉開了沙發上毛毯,便歪靠在軟墊上昏昏沉沉地閉上了眼睛,沒多久便陷入了夢境之後,或許是因為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糾結痛苦了,所以即使在夢境中,她所要面對的情景也沒有輕鬆愉快太多。

跌入夢境後的商竹衣只感覺眼前一片茫然,接着她的鼻尖聞到了一股強烈的刺激性氣味,嗆得她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甚至還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這時,迷霧的盡頭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卿潔,你沒事就好,你不知道我看着你昏迷的樣子有多麼擔心。”

商竹衣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雖然是在夢裡,她有些意識不清,但是下意識地,她還是感覺這個聲音十分熟悉。

就在她疑惑不已的時候,另一個嬌俏可人的女聲響了起來:“牧爵,你的心意我一直都知道……”

聽到對方叫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商竹衣終於不能再裝傻,她恍然大悟:原來是季牧爵的聲音。

於是,她有了一些走進迷霧裡一探究竟的勇氣,她向著聲源的方向,緩緩邁開了步子,而那團迷霧卻像是在這她捉迷藏一般,只要她一靠近,霧氣便瞬間消散,接着,她的視野變得開闊起來。

雖然她的鼻端繚繞着醫院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但是當她看清了眼前的場景時,卻發現這裡似乎是一處靜謐清新的小院子,有綠草如茵和暖風徐徐,總之乍一看上去,似乎是一個會令人感到溫暖舒適的地方。

商竹衣抿着嘴角,繼續向前走去,可是這方寸大點兒的院子卻好像怎麼也走不到頭似的,她已經走得有些累了,但是還是沒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

她緩緩停下腳步,似乎在懷疑自己的方向是不是搞錯了,就在這時,那兩個聲音再次響起。

“之前是我不懂珍惜,讓你受苦了,現在我明白了,你對我來講才是最重要的,我以後都不會離開你了。”是季牧爵的聲音,語氣中帶着商竹衣很熟悉的神情,只不過現在似乎不是對着她一個人了。

商竹衣皺起了眉頭,確定自己沒有搞錯方向之後,便再次邁開了步子,往院子的另一端走去。

這時,一道刺眼的光芒照了過來,商竹衣下意識地抬手擋住了自己的眼睛,等適應了一會兒之後,她才緩緩將手放下。

然而映入她眼帘的卻是一對纏抱在一起的身影,雖然逆着光,但是商竹衣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兩個人。

她不可置信地緩步向著那兩個連體嬰兒似的人影走去,來到他們背後時,商竹衣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她澀聲喚道:“牧爵?趙……趙小姐?”

聽到她的聲音,兩個人同時回頭看了過來,商竹衣原本已經季牧爵會有些愧疚和慌亂,但是她看了半天卻寒心地發現,季牧爵的眼底只有一片坦然,絲毫看不到對自己的愧疚和抱歉。

商竹衣的心忽悠一下,像是被扔進了萬丈深淵一般,她艱難地張開嘴巴,聲音嘶啞得都不像是她了:“牧爵,你……”

季牧爵仍舊一臉坦然,甚至還紳士地沖她點了點頭,像招呼一個老朋友一般輕聲開口道:“你來了?”

商竹衣有些不能理解季牧爵怎麼還能這麼冷靜,她蹙起眉頭,指了指季牧爵,又看了一眼依偎在他懷裡的趙卿潔,他們兩個臉上笑得有多甜,商竹衣的心裡現在就有多痛苦:“你們兩人怎麼會……”

不等她說完,趙卿潔忽然站起身來,沖商竹衣感謝地微微頷首:“我們兩個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還要多虧商姐姐你的幫助和成全,我今天一定要正式地向你表示感謝。”

“因為我?”商竹衣驚訝地眼睛都快要瞪出來了:“幫助……和成全?”

這時,季牧爵也跟着站了起來,目光深情地看向身邊的趙卿潔,還伸手將她攬進了懷裡:“是啊,如果不是因為和你在一起,我或許永遠都意識不到卿潔對我來講是多麼重要的存在,我和她或許就要這樣錯過了。”

商竹衣感覺自己的呼吸道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一瞬間,她便感覺呼吸困難起來,她不可置信地趔趄了一步,眼淚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牧爵,你在說什麼?”

季牧爵似乎看不到她的眼淚和難過一般,仍舊神情坦然地開口道:“我們很快就要結婚了,你放心,我會包一個大大的媒人紅包給你的。”

他的話音剛落下,趙卿潔便害羞地低下了頭,嗔怪地伸手在季牧爵的肩膀上捶了一下,似乎在責怪他這麼直白地將喜訊說出來,不過她臉上的喜悅也是遮掩不住的。

“不可能……”商竹衣下意識地否定眼前的這一切,這並不代表着她意識到這是一個夢境了,而只是代表着她已經開始承受不住眼前這郎情妾意的畫面了而已。

商竹衣感覺原本就有些昏沉的腦袋現在變得更加暈眩了,她捂着耳朵閉上眼睛,拒絕接受眼前的這一切:“不!這不可能!”

季牧爵仍舊選擇性地忽略了她的痛苦,仍舊低着頭和懷裡的趙卿潔竊竊私語着,眼睛裡似乎已經完全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季牧爵!”商竹衣終於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你不能這樣對我,你明明說不會離開我的!”

她的女高音在空中盤旋了半響,等到迴音散盡的時候,季牧爵和趙卿潔這才抬起頭來看向她,趙卿潔一副受驚了小兔子一般,直往季牧爵懷裡鑽,而季牧爵則一邊撫着她的後背安撫着她的情緒,一邊不耐煩地轉頭看向商竹衣:“我不是已經和你說清楚了么?我發現自己真正愛的是卿潔,我們已經錯過了這麼多年,你不是也答應了我願意和平退出成全我們嗎?現在又來胡鬧些什麼?”

聽着他理直氣壯的質問,商竹衣感覺一顆心都已經被揉碎了,她的眼淚已經不是用決堤就能形容得清楚的了,她感覺自己快要被堵在心頭的那一股鬱悶之氣憋死了。

終於,她又眨掉了一顆眼淚,然後顫抖着伸出手拉了拉季牧爵的衣袖:“牧爵,你不要生氣,我只是不想離開你,牧爵,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聞言,季牧爵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嗤笑一聲將自己的衣袖拉了回來,厭棄地看了商竹衣一眼:“我勸你不要做無謂的糾纏,不然,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後悔今天的舉動!“

商竹衣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季牧爵的橫眉冷對竟然會朝向自己,她感覺自己的呼吸似乎都要停止了,這種感覺太難受了,幾乎就像是一種頻死感一般,她努力地呼吸着,但是卻感覺氧氣越來越稀薄。

“竹衣!”

商竹衣聽到半空中響起了一聲焦急的呼叫聲,她眨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反應不及。

“竹衣,醒一醒!”

那個聲音更加焦急地呼喚了一聲,商竹衣感覺眼前的景象在漸漸崩塌,季牧爵和趙卿潔的臉也開始變得模糊,她再次抬起了頭。

“商竹衣!醒過來!”

終於,她在葉靜的一聲聲呼喚中,猛地張開了雙眼,也找回了呼吸的力量。

“呼……”商竹衣像是一個窒息的人重新得到了氧氣一般,貪婪地呼吸着,臉色也漸漸恢復了紅暈。

“你做了什麼噩夢?我剛剛進來的時候,你的臉色別提多難看了。”葉靜一邊拍着她的後背幫她順氣,一邊關切地問道。

商竹衣根本騰不出功夫來回答她,現在她能做的唯一一個動作就是呼吸,大口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