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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便要伸手去推門,被季牧爵用眼神制止了。

“你在這裡稍等。”季牧爵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趙連臣雖然對他的獨斷專行很不滿,但是眼看着就能見到姐姐了,他也不願意多生事端,於是,只能妥協地收回了手。

季牧爵見狀,滿意地閉了一下眼睛,然後才輕手輕腳地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

葉靜正坐在趙卿潔的床邊,微微彎下腰,用一種講睡前故事一樣柔和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季牧爵並沒有打擾她,只是安靜地站在一旁,觀察着趙卿潔臉上的表情,她雙目緊閉,呼吸平穩,顯然是已經完全進入了催眠狀態,於是,季牧爵這才轉頭對侍立在一旁的幫傭輕聲說道:“你去把門外的那位先生請進來,記得告訴他小聲一些。”

幫傭聞言,點了點頭,便轉身走了出去,不一會兒,趙連臣便在幫傭的引導下,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

看到躺在床上的趙卿潔,他還是忍不住激動了一下,但是卻被季牧爵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季牧爵低聲喝道:“說了不要打擾,趙律現在是連基本的普通話都聽不懂了么?”

被嘲諷了的趙連臣並沒有太在意,他的眼神全都停留在趙卿潔的身上,眼底充滿了擔憂,如果不是季牧爵在一旁攔住,恐怕他現在已經撲倒床前搖晃趙卿潔讓她醒一醒了。

季牧爵有些頭疼地看着他,低聲警告道:“我只是允許你上來看一看她,如果你敢打擾治療進度的話,別怪我不客氣!”

聞言,趙連臣有點發憷地看了季牧爵一眼,雖然擔心不已,但他還是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這時正專心給趙卿潔進行催眠的葉靜輕聲開口道:“那只是一場噩夢,現在夢境醒來,一切便已煙消雲散,日後不必再糾結於此,往前看。”

說完,葉靜猛地敲了一下手旁的鈴鐺,發出一陣脆響。

響聲過後,剛剛還沉睡着的趙卿潔便緩緩睜開了眼睛,她有些茫然地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聲音有些低啞:“這是……哪兒?”

見她醒來,趙連臣終於按捺不住了,他掙脫開季牧爵攔着他的手,衝到趙卿潔的床邊,緊張地握住她的手:“姐姐……”

聽到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趙卿潔下意識地轉頭看去,然後露出一抹驚喜的神色;“連臣?你怎麼在這?”

聞言,葉靜生怕趙連臣說漏嘴,連忙搶先說道:“你受了傷已經被接回國內治療了,你弟弟聽說了你的情況,就趕來看你了。”

決口沒有提起趙卿潔曾經受到傷害的事情。

而趙卿潔也好像完全不記得這回事了一般,信任地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嘶——”

說著,她抬手捂住了額頭:“好暈……”

對此葉靜早就想好了說辭:“你頭部受傷,現在還只能卧床,這幾天你安靜心神,不要多思多想,這樣才有利於傷勢的恢復,明白了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是葉靜給她做催眠的關注,趙卿潔醒來之後,似乎對這個聲音的主人特別信任,聽到葉靜這個叮囑,她乖乖地點了點頭;“哦……”

葉靜看着趙卿潔一改往常的神態,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然後轉過頭看向季牧爵,沖他微微點了點頭。

季牧爵接收到了葉靜的信號,心中的大石也頓時放了下來,他暗自長舒了一口氣,壓在心中的大山也隨之土崩瓦解。

這時,一旁的趙連臣仍舊不太放心,連忙問道;“這……我姐姐她……”

生怕他一個錯語就把事情戳穿了,於是,葉靜連忙伸手,假裝隨意地搭在了他的肩上,不過五指卻暗暗用力:“趙先生,你姐姐累了,目前還需要休息,你別打擾她了。”

說完,她又在趙連臣的肩膀上拍了拍,示意他一起離開。

趙連臣又轉頭看了趙卿潔一眼,發現她正半眯着眼睛沖自己笑着點了點頭,看上去的確有些疲憊,於是,他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叮囑趙卿潔好好休息之後,便跟着葉靜他們一起走出了房間。

來到樓下客廳,季牧爵並沒有理會一臉又好多問題要問表情的趙連臣,而是直接轉向葉靜,問道;“她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聞言,葉靜笑了一下,然後輕聲說道;“第一步已經順利進行了,效果你也看到了,趙卿潔很平靜,沒有出現任何焦慮和情緒波動,她也已經忘記了那件事和近期發生的事情,只要按照這個方案繼續下去,我有把握可以將那段可怕的記憶從她的腦海中徹底刪除,病因清除了之後,她的病也就迎刃而解了。”

聽到她的答覆,季牧爵和趙連臣都同時鬆了一口氣,趙連臣又不放心地追問道:“那後續治療還需要多久,會不會有風險?”

葉靜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原本不想理會他的,但是看到季牧爵也十分關心這個問題,於是,她便勉為其難地說道:“後續治療還需要大概一個星期的樣子,第一步是風險最大的,之後的治療,雖然不能保證萬無一失,但是已經比今天的治療要安全許多了。”

聞言,季牧爵這才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趙連臣也雙手合十,似乎在禱告感謝。

葉靜捏了捏眉心,然後有些疲憊地說道:“接下來更多的是要讓趙卿潔安心靜養,不要在受刺激……”

說著,她又掉頭看向趙連臣:“你最好不要趁機作妖,不然,即使你的算計能奏效,但是也一定會波及到趙卿潔,不過,你如果想看着她後半輩子就這樣一直泥足深陷在可怕的回憶里瘋瘋癲癲的話,那我也無話可說。”

被警告的趙連臣愣了一下,臉上的神色明顯是不服氣的,但是他嘴巴翕動了幾下,最後也沒有和葉靜唱反調,雖然臉上的神情有些不情不願,但最起碼還是點頭應下了:“我知道了。”

交代好之後,葉靜嘆了一口氣:“行了,我的作用暫時只能發揮到這裡了,各位,我先回去休息了,你們……隨意吧。”

說完,葉靜便轉過身,一邊打哈欠,一邊往樓上走去。

季牧爵則扶着沙發的扶手坐了下來,眸色沉沉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趙連臣左看看右看看了一會兒,然後厚着臉皮找了一個遠離季牧爵的位置坐了下來。

季牧爵聽着耳邊傳來的淅淅索索聲音,皺着眉頭轉頭看了過去,似乎有些意外於趙連臣的動作:“你怎麼還在?”

被這麼明顯地嫌棄了的趙連臣有些尷尬地蹭了一下鼻子,然後仍舊舔着臉說道:“我不放心我姐姐,所以我要留下,反正你的別墅這麼大,多容納我一個人應該沒有問題吧。”

剛一聽到他說這話的時候,季牧爵都要以為自己是因為太累了而平添了幻聽的毛病:“什麼?”

趙連臣能厚着臉皮說一遍已經透支了他所有的勇氣了自尊,他是說什麼都不可能再重複一遍的,於是,他騰地一下站起身來:“我只是擔心我姐姐,如果不是因為我姐姐在你這兒,你請我我都不會來的!”

這話正中季牧爵的下懷,於是,他順着趙連臣的話伸出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既然如此,那麼我就不強留你,請回吧。”

趙連臣被他的話堵得差點兒背過氣去,他握緊雙拳,反覆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控制住和這個毒舌男人吵起來的衝動,他知道現在他是人在屋檐下,更何況趙卿潔後續的治療還需要季牧爵的支持,所以他只能忍氣吞聲:“好,我走!”

說完,他便轉過身,快步離開了別墅。

季牧爵自然不會挽留他,等趙連臣離開之後,季牧爵又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拿起外套走了出去。

商竹衣一夜無眠,今天早上好不容易能睡個安穩覺了,所以一不小心睡到了日上三竿的午飯時分,等她揉着眼睛從床上坐起身來的時候,外面早就已經是烈日當頭了,她抬眼擋了一下刺眼的光芒,然後愣了一會兒神,才披衣坐起。

洗漱好之後,商竹衣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而有些低血糖頭暈,於是,她決定不和自己的身體作對,下樓去覓食。

但是當她走到客廳里的時候,卻發現一個暫時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身影,正背對着她坐在沙發上看報紙

聽到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季牧爵的心底竟然沒由來地一陣緊張,他緩緩放下手裡早就看完了的報紙,然後站起身來,看向商竹衣;“竹衣……”

商竹衣揉了揉仍舊有些發暈的腦袋,總感覺眼前這一幕仍舊是在夢中,她皺着眉頭看向季牧爵,似乎在用眼神詢問:你怎麼在這?

季牧爵也沒有開口講話,而是緩步走到商竹衣的面前,一伸手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裡。

感受着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商竹衣有一瞬間的恍惚,她並沒有推開季牧爵,而是任由自己沉溺在這個擁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