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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師的前幾年,也就是01年以前並沒有遇見什麼太多的奇事,直到窮奇出世才碰到了很多,所以當初也算是個新人,若不是一直好運,估計我早就掛了。

也就是那些年學到的東西讓我長了不少見識。

幽靈船這次的事件就是其中之一。

這位老人就是范陽盧氏一脈的上代家主盧台塵大師,也是現在家主盧三凡的大伯。本次他老人家前往美國是有點事情要辦,後來得到了水陸大會的消息趕回國內,因緣巧合與我們相遇了。

中國法門中現在能稱為高人的不超過五位,盧大師必屬其一,所以連我都沒有看出來深淺高低,好在沒有狂妄自大或者心存惡思,否則玩笑就開大了。

在盧大師的安排下,我們把兩具屍體抬到了甲板上,搭建了一個簡易靈台點着了火,很快兩具乾屍就變成了灰。

“塵歸塵,土歸土,讓往生者安寧,讓在世者重獲解脫。”盧大師念完這句,手中一撒,紛紛揚揚的一把香灰落在了火堆了。他轉過頭來看着我,“這句話是來至聖經,但是我一直很喜歡,猶如一個很簡單的超脫。”

也不看我,蹲下來摸着小女孩的頭,“妞妞,你明白爺爺的話嘛?”

“恩,”小女孩奶聲奶氣的回答:“爸爸說了,永生是安樂,生死長相依。”大眼睛忽閃忽閃的,看上去極為可愛。

他抱着小女孩站了起來,指指半空紛紛揚揚盤旋向上的飛灰,“妞妞說得對,看,姐姐已經走了——來,打個招呼。”沒用陰眼我自然看不見,但是這孩子卻揚起了手,“拜拜,姐姐哥哥拜拜!”

又是通陰師天賦?

范陽盧氏在法門中也算是名門望族,也就是我孤陋寡聞不太了解,呃,也可能老爺子給我講過,只不過忘記了。

現在我有些好奇了,張家到底擅長什麼?

所殘留下來的大家族多少有點底牌,我們諸葛一脈自然是陰陽術和與眾不同的八卦陣;桑榆他們王家據我知道的是御神術;陳郡墨家是縱術和機關術;其他什麼范陽盧氏甘肅張氏之類的我都不了解。

王熙伸手一摸扣飾,“劉哥,現在繩子斷了,我用御神...”“噓!”我一把捂住他的嘴,“別急,我來試試。”邊說我便瞟,看樣子盧大師並沒有注意我們的小動作!

這就好。

我對桑榆他們眨眨眼,嘿嘿笑着湊了過去,“盧大師,您看現在我們怎麼過去啊,要不您受累給我們支個招?”

盧大師眼睛一瞥,“哼,諸葛老頭沒說錯,果然你小子心眼多——行,看來我今天不露兩手,你小子是不會服氣了。”

“哪敢,哪敢...”“別整這些虛的,我就給你小子看看。”盧大師手一伸,“繩子拿來。”

我恭恭敬敬抱着根纜繩遞了過去,比小孩胳膊還粗——看你怎麼玩,嘿嘿。

盧大師也不多說,把小女孩遞給桑榆抱着,一手拿着纜繩,另一隻手呼啦啦抽出一支線香,迎風一晃就燃了起來。

他把線香掰了一段插進纜繩上,火頭朝外,然後不知道從那裡扯出張符紙,塞進了纜繩中。

只見他口中念念有詞向外一拋,繩索猶如靈蛇一般嗖嗖的飛了起來!

真是飛了起來。

這東西晃晃悠悠不緊不慢的朝對面飛去,看的我們幾個眼珠子都要鼓出來了,這招數太牛了,看人家啥也沒用,這麼粗的玩意兒居然自己就飛了!

“我的天,神奇的中國魔術。”只有那傻啦吧唧的大兵亨利在叫喊,還啪啦啪啦的鼓掌,“中國人,真厲害。”

我和桑榆、王熙差點沒哭。我的哥,這麼牛的術居然被丫當成了魔術。

“神仙索?”桑榆在我耳邊輕輕問了句,我一下子發現了。這東西雖然和傳說中的神仙索不一樣,是橫着在飛,但是那其中的原理毫無差別。

“小妮子不錯,還知道這東西,”盧大師誇了一句,“小子,你眼光不錯啊,找個女朋友人漂亮,見識還不凡。”

“不是啦,大師!”桑榆一下子臉紅了。我也有點囧,連忙岔開話題,“大師,到對面了,怎麼弄?”

“還不好意思?”盧大師呵呵一笑也不多說,轉過頭去雙掌一拍,“令!”

繩頭自己就繞着我們的欄杆纏了兩圈,打了個結。

“走吧,過去了。”他從桑榆手中接過小女孩一抱,猶如走鋼絲似的就走了過去。

這才真叫本事,雖然我們多少有點法力本事之類的,但是畢竟沒人能舉重若輕的走這纜繩,我和王熙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長長的嘆了口氣。

誰能知道這一老頭子能和猿猴比技術啊!

我們都爬了過去,老頭子伸手摸出一個信號彈,朝着那鬼船嘭的射出了一顆。

“轟!”剛才熄滅的信號彈被引燃,直接燃起了熊熊大火。木棉號在熊熊火光中漸漸下沉,終於全部沒入了水中。

趴在欄杆上看着那巨大的水泡接二連三的從海中冒出來,我們所有人心中都放鬆了。

這場怪異無比的幽靈船事件終於落幕了。

我正準備開口,盧大師露出一個瞭然的笑意,“不用找了,所有人都在船上,並沒有離開。”他讓我們坐在泳池邊靜靜的等候着。

隨着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衣着各異膚色不同的旅客慢慢瞪着眼睛從甲板下面走了上來,雙眼發直腳步蹣跚,但是卻毫不例外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整個過程持續了將近半小時,當最後一個人走進了船艙的時候,我們抬眼看去,天邊已經出現了一抹暈紅。

太陽即將從海平面上出現。

“妞妞困了,我帶她回去睡覺,”盧大師抱起睡眼惺忪的小女孩,開始朝自己的房間走去,“對了,太陽出來之後這些異象全部都會消失的,你們不用擔心了。”

“大師再見...”話沒說完他又轉過了身,“對了,下午五點的時候我們在西餐廳見見面,有點善後的時候要解決。”

“好的。”基本上沒人會拒絕。

大兵亨利和女朋友也回去休息了,搞了一夜說不累是騙人的,“我們也走吧,”王熙打了個哈欠,“受不了了。”

“你先回去,”桑榆趕蒼蠅一樣的把王熙往樓上轟,“我和劉哥有點事情說。”

“那我走了。”他揉着眼睛打着哈欠就把我丟下了。

不知道她又是哪裡不太對了——我想走王熙臨走回頭的那個鬼臉,心裏面哆嗦着小心翼翼的請教,“什麼事?”

“沒事,”桑榆轉過臉盯着我,“我想看看日出,你能陪陪我嗎?”

“沒問題!”

她嫣然一笑,轉過身迎着海風,看着那紅色的圓球漸漸變得發紅髮亮,從海中奮力跳了出來。

只是瞬間,炙熱的陽光沿着船的尾部開始開始在船身塗抹,那些腐爛得東西如同燃燒時候的紙灰一樣開始向上飛,在陽光中漸漸縮小消融,最後無影無蹤;所有的東西重新煥發了活力,變得新嶄嶄亮堂堂,一切昨夜的痕迹都消失不見了。

我注意的是船上的變化,但是桑榆注意的只是那美麗的日出,陽光在她臉上同樣鍍上了一層金色,讓她的臉龐分外迷人。

“很美,不是么?”她輕輕開了口,“海上日出是最美的畫面,象徵著生命。”

“炙熱如火驅除邪魔,這是最有力的武器,但是嬌艷絢爛,看起來又那麼美麗,”我這時候真的是裝了一把,“和你很相似,對嗎?”

桑榆咯咯的笑了,“你在說我嗎,親愛的劉大偵探,想不到請你陪我看看日出引出了這麼一個論調——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危險?”

“當然危險了,你是支帶刺的玫瑰花。”我幽了一默。

此刻陽光已經完全爬出了海面,船身突然微微一抖,開始緩緩的開動了。

“看來有人已經醒來了,”桑榆聳聳肩,“好吧,回去了。”

走在艙道上的時候,我們看見了虛掩的門,聽到了呼嚕聲,就和平常一模一樣毫無改變。

游輪開始恢復了正常的行駛,估計駕駛員和水手都是第一時間恢復了航行,進而再把這個事件上報。

“晚安,”桑榆拉開房門,“困死我了。”

“該說早安吧,不過怎麼說都好,做個好夢。”

王熙這傢伙瞪着眼睛沒睡覺,床頭上擺了兩杯咖啡,看起來丫的是喝着咖啡在等我,“嘿,劉哥,”他從床上一下子蹦了起來,“我有事情要問你。”

“說吧。”我把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在了床邊的地上,自己跳了上去。

王熙把其中一杯咖啡朝我推過來,“劉哥,你和我姐...”“你想說什麼?沒有,堅決沒有!”我搖了搖頭,“我和你姐沒關係——你別聽盧大師亂說,怎麼可能嘛。”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王熙的表情反倒失望了,“我情願你是我姐夫,最少比那傢伙好。”“那傢伙,誰?”我耳聰目明頓時反應過來,“你姐有喜歡的人?”

“劉哥,你反應很大哦!”這臭小子嚎了一嗓子,明顯是在取笑我,“雖然老爸給我姐安排了個未婚夫,不過她一直不願意,我姐相信洛爺爺的預言。”

“預言?”我心中有點明白的樣子,“什麼樣的預言?”

王熙皺皺眉,“有一個會為我姐去死的男人,不是為了愛情。”

等等,這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靠,我想起來了——就在那舊金山的大裂縫中,我和桑榆被人魔扔在了這裡,於是我倆坐在地上開始聊天,當時桑榆說她能活到八十歲,一輩子有驚無險,同時能找到一個...桑榆說道這裡就打住了,然後岔開了話題。

王熙的話把這一段補全了,那就是:同時能找到一個能為她去死的男人,但不是由於愛情。

看樣子好像說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