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築基期修士的自爆自然無法讓金鐘良受傷,但仇千凜的靈魂曾融合了域外天魔。而域外天魔,本身是超越了三千界的存在。

蘇寒錦從懸崖上墜落之時,只看到上方一片火光,衝天的火光將整個天幕染得通紅,像是誰在那天空上,用鮮血染了一幅畫,一幅愛與絕望的畫。

一聲巨響過後,大量的冰和雪從上方滾落,砸了她滿頭滿臉,蘇寒錦沒有閉眼,更沒有閃躲,只是死死地看着頭頂那片越來越遠的天。

蘇寒錦心中還有希望。

此時,她還不能動彈,那血鏈依舊鎖着她,她無法動彈。先前那少女說過,沒用的,那是他的心頭血,除非他死......

如今她還不能動,就說明仇千凜還沒有死。那墜落永無止境一般,周圍的光線越來越暗,她哪怕是用儘力氣睜大雙眼,也無法再看見雪山上的任何光景。

她看不見,也不敢去想,甚至是想到那血人一樣的仇千凜,便覺得心痛到無法呼吸。

然而就在此時,血鎖鏈啪的一下,斷裂了,那本是血液凝結而成,如今斷裂,血液飛濺,落到她臉上身上,也落到她唇邊。一點兒淡淡的血更是浸入她脖頸上的長命鎖,在那銀色上面抹上了一點兒暗紅。

蘇寒錦下意識地伸出舌頭一舔,那腥甜的味道,讓她猛地怔住。她先是愣住,繼而嚎嚎大哭,那聲音凄厲,在深淵之中回蕩,像是地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魔。

下一刻,蘇寒錦反手一劍。將遮天劍插入峭壁之中,這才止住了墜落之勢。她臉上滿是淚水。卻一臉堅毅,哪怕這裡是萬丈深淵,她也要爬上去,她不要自己一個人走,每次都一個人先走,留他在那裡,留他在冰天雪地里,不得安息。

先前與金鐘良打鬥的時候,她身上的靈氣已經消耗到了極致,而此時。這懸崖之下。還有一股吸力在拚命地拉扯她。靈氣補充的速度根本比不上消耗,她勉強往前飛了一小段距離,結果反倒被往下拉扯更遠。

到最後,蘇寒錦一手握着遮天劍,一手握住另外一柄從劍陣里拿的破劍。插入絕壁之後,一步一步地踩在劍身做的階梯往上爬。沒有靈氣護體,飛劍承受她整個人的重量,割破了她的腳,讓她的腳心鮮血淋漓。

然而靈氣徹底耗盡之後,便是爬也不能了,她只能懸在石壁上,利用兩手的力量,一寸一寸地往上挪。

只是她都已經如此努力了。這深淵還不放過她。懸崖之下突然起了大風,那風呼嘯着,像是刀子一般割着她的身體,割着她的臉,讓她睜不開眼睛,讓她心中生出無限絕望和悲涼。

她手中一直握着的劍。並沒有給她帶來希望。她一直以來的堅持,也不過是一場笑話。她掙扎着改變命運,卻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

她明明有更逆天的修鍊功法,足以與金鐘良抗衡的心法,能夠飛快的增強實力的功法,她卻棄之不用,反倒要追求所謂的劍道。

若不是她的拖累,仇千凜那麼厲害,肯定能成為反派最大的隱藏boss,他不會死得這麼早,若不是她吸了他的修為,他現在面對金鐘良,即便打不過,也肯定能夠逃跑......

都是她!都是她的錯!此時,她劍意動蕩,對自己,對自己所追求的劍道的恨意引得遮天劍發出一聲悲鳴。

蘇寒錦拔出遮天劍,繼續往上插入崖壁之時,只聽啪的一聲,遮天劍竟然斷裂了。她身子往下一沉,心更是沉入谷底。連劍陣里的破劍都還沒斷,遮天劍反倒斷了。

這就是她的堅持,這就是她所謂的堅持。

與遮天劍一道斷裂的,還有蘇寒錦一直以來所堅持的道心。下一瞬間,破劍也斷了,她的身子再次墜落,朝那無底的深淵墜落,朝那無盡的黑暗之中墜落。

......

雪山之巔,懸崖邊上,金鐘良白袍上染了斑斑血跡,他怔怔地看着那懸崖,眼中依然有她墜落之時的殘影,那聲音也是揮之不去。

她不是媚娘?那她是誰?金鐘良覺得自己心頭悶悶的,他不敢再看,不願再想,這才心慌意亂地轉身,將視線轉移到剛剛被自爆的位置。

那裡是一片狼藉,遍地血肉,讓他眉頭一皺。剛剛那個築基期魔修的自爆,竟讓他修為從金丹大圓滿跌到了金丹中期,寂滅塔也受了損傷,一時難以恢復。

金鐘良咳嗽一聲,他用手擦了一下嘴角,赫然發現手背上有殷紅的血跡。

竟然受了如此重的傷么?他又低低的咳嗽一聲,轉頭看到呆愣在旁邊看着那片雪地的少女,便道:“你沒事吧?”這少女是他親眼看到她從一片白雲變成的少女,定然來歷不凡。

然而此時,他卻沒有了想要與之結交的心思,金鐘良停了一下又道:“告辭了。”

他轉身欲走,結果便聽到她喚他,“等等。”

金鐘良回頭,就看到她眸中淚光盈盈,長長的睫毛上更有淚珠懸而未落,看起來楚楚動人。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話剛出口,虛葉便愣了一下。只是她又往前一步,提起長裙,赤足踩在雪地上,微微仰起的臉上一臉迷茫,“他們是相愛的嗎?”就像當年的虛靈為了一個人類劍修而死那樣?那個神秘的男子為了那個少女,自爆了元神?

虛葉又往前走了一步,她覺得自己的腳踩到了某個堅硬的東西,她微微挪開蓮足,便看到了雪蓮花的一片花瓣。

那花瓣晶瑩剔透,割破了她的腳底,鮮血落了幾滴在那晶瑩的花瓣之上,讓她覺得有些眩暈。她喃喃道:“你的靈魂很溫暖,像陽光一樣。那個人類少女的靈魂像這雪蓮花瓣一樣,很純凈。”

虛空獸族其實是最與世無爭最善良的妖族,即便是她經常闖禍,所做的禍事也不過是掀了東家房頂的瓦片,推了西家的院牆。此時,虛葉彎腰將雪蓮花瓣一片一片撿起來,每揀一瓣,她心中的愧疚就越深,等到八瓣花瓣都捧在手心之時,她眼淚更是段了線的珠子一般大顆大顆地往下滾落。

“我為什麼要弄壞這有靈智的雪蓮花呢?”她歪了歪頭,“你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殺他們么?就像我也不知道我為何要扯壞這雪蓮一樣?”

少女的一席話,讓金鐘良心中劇震。他覺得自己彷彿被一雙無形的大手死死地掐着脖子,讓他無法呼吸,心也被緊緊地攥着,疼得讓他臉色慘白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其實這次見她,雖然她樣貌與那女魔相似,但他並沒有看到她身上有屬於魔頭的血腥氣,殺戮之氣,反倒有劍修的風華,如空谷幽蘭一般的清雅,沒有令人生厭的妖媚,然而臉上那淡淡的神情,依然讓人移不開眼。是因為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嗎?金鐘良只覺得腦中有嚶嚶嗡嗡的聲響,讓他覺得頭痛欲裂。

而就在這時,虛葉輕聲道:“我先走了,我想回家,看他們能不能救活這雪蓮。”她說完之後蓮足一點,整個人輕飄飄地往前跨出數步,下一瞬間,便成了天上漂浮的一朵雲。

“我記得你,若有機會,我以後會來找你的。”白雲在藍天上奔跑,眨眼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柔柔的聲音,而此時的金鐘良並沒有聽到。他覺得自己頭很痛,腦中的那一粒綠色種子似乎又在震動了,他體內的種子又要發作了。

金鐘良眼神一黯,他強忍住心中的衝動,飛快地離開雪之境。一路疾飛,瞬息之間便在百丈之外。等趕到密林之中時,直接從空中墜落,一口鮮血噴出,染了一叢碧草。

“師兄,你怎麼了?”小師妹江籬兒抱着錦鼠坐着發獃,此時,見了金鐘良的模樣心頭一緊,眼淚瞬間湧出,她飛撲過去將金鐘良扶起,“師兄,你受傷了,丹藥吃了沒?”

她心頭慌神,拿葯的手也一直抖,然而就在這時,她的手被金鐘良大掌握住,接着用力一拉,兩人便一起滾倒在草叢中。

“師兄......”

“唔......”

暴風驟雨一般的侵襲,是**的控制,也是迷茫和心中永遠無法明白的傷痛。

懸崖底下,一個外表看起來十**歲的少年循着味道找來,在亂石堆中,他看到了倒在那裡生死不明的少女。少女十六七歲的模樣,一張臉上有淚痕和血跡,只是即便如此,也無法掩蓋她本來的美。

沒有一點兒瑕疵的美。

她有乾淨的靈魂,而此時,那靈魂深處有讓人心悸的痛苦和絕望。

這少年正是虛風。虛葉的哥哥,虛空獸族的虛風。他彎腰下去,用指尖輕輕碰觸了一下蘇寒錦的臉,那滔天的憤怒和絕望從指尖傳遞到他心中,讓他也覺得莫名的哀傷。

他本是想找到碧靈玉就離開的,然而此時,鬼使神差的,他沒有去找碧靈玉,而是掏出靈藥,喂到了她口中。

隨着那沁涼的汁液進入口中,蘇寒錦只覺得有一陣清風吹過了她疲憊破碎的身體,修復了她一寸寸的經脈,讓她體內充滿了濃郁的靈氣。

蘇寒錦猛地睜開眼,她的面前,正跪着一個白衣少年。見她醒來,少年黑白分明的眼眸中有驚喜,然而他臉上表情淡淡的,僅是嘴角微微一勾。

蘇寒錦也笑了,她伸出手腕纏住了少年的脖子,略一用力,便將他拉至身上,接着翻身一滾,將少年壓到了身下。

她眼神迷濛,笑容像是一朵盛開的罌粟花。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