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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上,山哥傳來消息,左翼和中翼已經按計劃到了,一切順利。”

“路上可有什麼礙事的尾巴?”

“山哥特意從幽圖繞過去的,一路上倒是沒有發現探子的蹤跡,可他說拓拔和干戚那頭太平靜了,倒反而有些可疑。”

“不錯,有些長進。”

刑讚許的點了點頭,這個關口上表面越是平靜下頭的風起雲湧反而越是激烈,琥山能看透這一點總算沒有白費他這些年的苦心。

“羿日輝呢?”

“。。。輝族長自從回來以後就在馬廄里刷馬,逐日的毛都快給他刷凸了。。。”

琥木忍不住嘟囔着補了一句,再大的氣也不能往馬身上撒吶,逐日那一身好端端的紅毛愣是被羿日輝來來回回的刷了好幾遍,往旁邊一過還散發著一股子清爽撲鼻的香味,實在讓人彆扭的很。

戰馬戰馬,沒有汗臭味那還能叫戰馬么,那不就跟煜都里那些娘娘腔的富家子一個德行了?

刑斜眼瞟了一眼琥木那滿臉肉疼不已的表情,心知這小子一向最是愛馬,平日里就恨不得搬到馬廄里和馬睡在一起,這回羿日輝大概沒少對他那匹寶貝逐日下手。

“行了,去把他叫來。”

“好嘞!”

琥山一聽刑開了口,立馬朗聲答應下來,忙不迭的出了帳篷。

“都是羿日輝無能,當不起輔佐主上報效國家的大任,逼得主上不得不另請高明!”

羿日輝剛一進帳篷就嚷嚷了起來,可他嘴上說著自己無能,臉上卻是一臉余怒未消,氣急不忿的表情。

刑挑了挑眉,沒有接他的話,反而自顧自的轉頭對琥木吩咐道。

“告訴琥大,一個時辰後鷹翼開拔,我親自帶隊,羿日部的安危就全靠輝族長了。”

刑一邊說著一邊向裡間走去,羿日輝愣了半晌,終於在他的背影徹底消失之前爆發出一聲大吼。

“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

刑頓住腳步,氣定神閑的回神問了一句,羿日輝見他如此平靜心裡反而沒了底氣,聲調也不由自主的低了下來。

“你究竟是怎麼打算的?左翼和中翼也就罷了,拓拔和干戚絕不能有失,可你此時把鷹翼也帶走,只剩下一個右翼要抵擋祁國大軍那豈不是痴人說夢?”

“單憑一個右翼要抵抗整個鎮北軍的確是痴人說夢,可你也不想想哪還有什麼大軍?”

“什麼?”

“我為什麼要讓左翼和中翼秘密前往拓跋和干戚?不正是為了防止真正的鎮北軍主力聲東擊西,暗中奪取拓跋和干戚?”

“可。。。你把鷹翼帶走又是為了什麼?而且萬一。。。”

“沒有什麼萬一。即便我當真錯了,那麼你也無需正面對抗鎮北大軍。左翼和右翼已經守在拓跋和干戚邊上,若當真如我猜測的那般,那麼你唯一要做的便是拖延時間拚死守住羿日。可若是我錯了,那麼左翼和中翼便會馬上折頭形成合圍之時,你要做的同樣是拖延時間等待支援!”

“那麼鷹翼。。。”

“既是合圍,又豈能少了一側?若不是合圍,那麼鷹翼我自然另有安排。”

羿日輝一臉凝重的深思良久,一邊想一邊不住的點頭,任他左思右想深思熟慮也再想不出比這更好的計策了。

進可攻,退可守,沒準還能發動一場奇襲。

“主上思慮周祥,輝無話可說,可輝實在想不通,主上究竟為何要讓那個女人同往干戚?且不說她是否會倒戈相反,便是她的存在便已讓兄弟們十分不滿。”

聽君一席話,羿日輝馬上茅塞頓開,語氣態度也恭敬了許多,只是在提起司嫣的時候仍是止不住的憤恨。

“。。。若我猜測不錯,率軍前往干戚的人恐怕只有司嫣能與之相抗。”

刑沉默片刻才低聲說了一句,可詳細的情形他卻不願再做解釋。

羿日輝無奈,卻又無法勉強,只得帶着不滿轉身出了帳篷。

羿日輝一走,刑立馬整肅行裝趕往鷹翼,等他趕到的時候,整個鷹翼已然整裝完畢,近千人的隊伍宛如一根根柱石一般鴉雀無聲的矗立場中,這可是整個羿日部最精銳的隊伍。

“主上,都已經準備好了,何時出發?”

琥大眼見刑一到,馬上迎了上來,刑抬頭看了一眼天色這才說道。

“命令全軍就地休息,務必要吃飽。等天一黑,馬上出發!”

與此同時,不遠處的左翼和中翼兩軍也在琥山的帶領下找到了一處地勢絕佳的山坳,正藏身其中休整準備。

司嫣到底還是跟了來,可她心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卻連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神界的大義和摯友之情,刑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大義。

可是她呢?

她從不在乎那些什麼大義。

可她還是來了。

“嫣姑娘,這一路上趕路辛苦,還是休息片刻吧。若主上猜測不錯,恐怕很快會有一場惡戰,到時還需多多仰仗嫣姑娘。”

琥山遠遠瞧見司嫣一個人立在山頭上,一動不動的遙望着遠處的桑榆部,好意過來勸了一句,司嫣卻連一個眼神也懶得給他。

那高傲的脖頸彷彿在說,像他這樣的人,連和她說話的資格都不曾有。

琥山好心相勸卻碰了一鼻子的灰,心裡自然不痛快,可又不願與她多做計較,只得自討沒趣的回了營地,可琥山不計較,這一幕卻落入了旁人的心裡。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長逾百里的邊境上卻一片平靜,就連飛鳥走獸也鮮有蹤跡,而另一側的鷹翼卻宛如一隻展翅高飛的雄鷹一般趁夜沿着渭水掠向桑榆地界。

左翼和中翼嚴陣以待的守了一陣夜,卻不見絲毫動靜,直到黎明即將破曉卻有一連串驚呼打破了夜的寂靜。

“敵襲!”

昏昏欲睡的軍士們陡然驚醒,琥山飛快的衝上了山頭,司嫣卻已先他一步眺望着遠處,伴着朝陽的晨光一起出現在遠處的,卻是黑壓壓的鎮北大軍。

“他果然來了。”

司嫣喃喃自語般說了一句,那黑雲壓日一般突然出現在遠處的軍隊頭前立着的,可不正是那一抹長身玉立白衣洒脫的故人。

穿過千年的時光和這茫茫草原百里之隔的目光交匯之處,卻是道不盡的感慨悵然。

“你回來了。”

遠處那人嘴唇微動,平靜溫和一如昔日,卻絲毫不差的隨風落進了司嫣的耳中。

不等司嫣回應,那雪白的衣角便已驟然飄動,帶起一陣勁風,還有他身後的大軍,毫不遲疑的朝着這頭飛奔而至。

“列陣!”

琥山氣勢滂沱的大喝一聲,打破了司嫣的思緒,早已蓄勢待發的羿日軍幾乎在鎮北軍至的同一時刻便已一字排開,密密麻麻的列在了山頭之上。

“果然還是沒能騙過他。”

司律帶軍而至,卻停在了不遠處的山腳之下,語氣之間似乎有所感慨,卻聽不出絲毫懷疑。

戰無不勝與天同壽的日曜戰神若連這一招聲東擊西也看不破,那還如何當得起日曜戰神這一名頭。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不曾想過這會是輕鬆的一仗,所以他此行盡出鎮北精銳,所以他親自率軍意圖以神力決勝這一場苦戰。

可惜他萬萬沒有料到,司嫣竟然來了。

憑他司律大神官的本事,要拿下這數萬區區凡人雖不至於毫不費力,卻也足夠左右勝負。

可若是有司嫣相助,這一仗究竟鹿死誰手卻是難以估量。

“可我沒想到你居然回來了,還決意相助於他。”

司嫣心有猶疑遲遲沒有答話,卻反倒正中司律的下懷。

皆因羿日軍佔盡地利,再加上司嫣助陣,便是司律一時也難以找到突破口,所以拖延時間便成了眼前最佳的選擇。

若能藉機說服司嫣袖手旁觀甚至倒戈相向,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司嫣終於回過神來,卻是冷笑了一聲。

“你都能相助帝殞,我又如何不能相助於他?”

“我相幫帝殞自然是有我的苦衷,可你相幫於他又是為何?”

“我。。。”

司嫣下意識的想要辯解,可遲疑不決的話語卻在司律洞悉一切的目光之下敗下陣來。

“我相助帝殞是為了撥亂反正,破除迷霧,可你呢?你又是為了什麼?你當真是為了大義,還是一己私慾?!”

司嫣的遲疑和猶豫分毫不差的落入了司律的眼裡,司律眼神一定,心知他的猜測分毫不差,司嫣的心中從來沒有什麼大義。

她的眼中心中從來都只有那一個人,她可以為了他幫助帝殞顛覆整個神界,便同樣可以為了他倒戈相向再一次犯下同樣的錯誤。

“我願如何與你何干?!你莫要以為憑藉這隻言片語便可令我倒戈相向!”

司嫣心中雖然游移不定,可到底沒忘了一件事,司律已然是對面敵營的主帥。

“你若無法回答,那我替你回答又有何妨?你根本不在乎究竟是帝殞得勝,還是他得勝,你在乎的從始至終都只有他一個人!即便為了他重蹈覆轍又有何妨?如今有我相助,只要你與我同行,心愿必得所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