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一聲,顏芷被粗暴地扔在地上。
緊隨之摔在她旁邊的,則是跑路失敗的騰暄。
一看到騰暄此刻的狼狽樣,顏芷心裡就大感痛快。騰暄這廝小小年紀卻心思詭詐陰狠,他先將顏芷帶到繪園旁邊,再逼她吃下七蟲噬心丹,然後將她推向繪園。繪園守備森嚴,越山侯何等人物,又豈容輕易冒犯?他將顏芷推入險地打頭陣,自己卻準備藉著符法之力桃之夭夭,若是真被他逃跑成功,顏芷這會兒非得憋屈鬱悶死不可。
所幸繪園的守衛夠給力,別看騰暄在顏芷面前張牙舞爪地囂張到不行,真碰上這些身經百戰的高手,他也照舊不到一個回合就歇菜!
顏芷頗有幸災樂禍之感:哼哼!小樣兒!傳送符雖然厲害,那也是分品階的!更重要的是,還得看這東西是由誰使出來,又是用在誰面前!
騰暄兀自掙扎不休:“混賬!混賬!小爺乃是堂堂汝安王世子,你們居然敢綁我!誰給你們的膽!誰給你們的膽!”
黑甲的守衛不發一言,根本不理會騰暄的叫囂,只將他扔進這間冰冷的石室裡,便自顧將石門關上,然後守在外面。
騰暄四肢被綁,動作不便,一時氣急了竟用肩膀對著旁邊石牆狠狠撞去,卻不料那石牆上土黃色光華一閃,緊接著便是一股大力湧出。騰暄被這股力量衝得一個倒仰,就在地上打了個滾。
他不及發怒,卻是臉上變色:“符禁!越山侯的隨行隊伍裡面竟有符師?”
“越山侯手下有符師很奇怪麼?”顏芷一個鄙視的眼神甩過去,“你都能隨身帶著傳送符,他還不能招攬一兩個符師在身邊?”
“那傳送符我一共才兩張,還是磨了母妃好久才......”他忽然住了口,又狠狠一瞪顏芷,“不該聽的別聽!”
“是你非要說,以為我很想聽麼?”顏芷費力地調整了一下姿勢,將後背靠到牆上,她瞟向騰暄,“通共才兩張傳送符,你就這樣胡亂用了,果然是個瘋子。”
“還不是因為你!”騰暄一臉惱怒色,“要不是你忽然之間胡說八道,把不該說的事情全都抖落出來,我能拉著你跑那麼快嘛!”
“你怕被誰聽到?”顏芷先是疑問,繼而恍然,“哦,你身邊有監視的人......嘖嘖,真是可憐,堂堂汝安王世子......”
話說到此,她故意停住。她以為騰暄會因為這句話而炸毛,卻不料他只是神色一沉,竟再無其它反應。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空氣裡便漸漸佈滿了難言的尷尬。
這樣的安靜比剛才的爭吵還要難捱,顏芷不由得就有了些心煩意亂。再聽到外面隱約傳來的煙花爆炸聲和歡笑聲,顏芷心裡的煩亂就更加嚴重了。
除夕,這本來是一個多麼美好的詞。
往年除夕她在做什麼?
是了,放煙花、看電視、和家人一起吃團年飯。儘管年年抱怨現在的煙花管制越來越厲害,春晚越來越無趣,食材越來越讓人不放心,可不管怎樣,過年的快樂依然無法阻擋。
年,是一種情結,人們總願意相信,它會帶來新起點,新希望。
每逢佳節倍思親,這話可真不愧是流傳千古的名句,太準了。
——我想回家,可惜這裡是異界,信號傳不到地球上去,不然打個電話回去多好啊。
顏芷又想:“我只說要去淨房,結果去了這麼久,不知道便宜爹孃他們會不會著急?”其實顏家人肯定會著急,這是想都不用想的。
顏芷的心情不由得更加煩亂,她很想問一問騰暄關於七蟲噬心丹的事,可轉念一想,這個時候主動提起這個問題,豈不正好體現她的心慌?騰暄這傢伙雖然還有各種生嫩幼稚的地方,可他的狡猾敏銳也同樣是不能忽視的。顏芷偏過頭將目光定在石牆上,心底不住催眠自己:沉住氣,沉住氣,我是淡定帝,我是淡定帝......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騰暄忽然出聲:“喂!你不著急?”
來了!
顏芷心頭一喜,一邊強自保持鎮定,語作淡然道:“急有何用?”
“你真的可以打動越山侯?”騰暄又問。
他的思路顯然太跳躍,顏芷一時有些沒跟上,怔了怔才苦笑道:“你說這個啊,這個原來也許有可能,現在嘛......”
“你什麼意思?”騰暄又急又怒,“你不行?不行你之前裝什麼裝?”
顏芷默然片刻,幽幽道:“你之前凶神惡煞地要殺我,我不這樣說,命都要不保了。”
“你就不怕我之後殺你?”騰暄怒目而視。
“總比當時被殺的好。”
“混賬!”騰暄怒哼,“本世子要被你害死了!”
顏芷瞥他一眼,笑了:“我和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不過是萍水相逢,小小口角幾句,你就要殺我......如今倒來說你要被我害死,我要是真有害死你的本事,那我還真不介意多多害上你幾回。”
燈火的微光從石室的小窗口隱約透進,便映得騰暄的臉色陰晴不定,他緊緊盯著顏芷,好半晌方咬牙切齒道:“你最好想清楚了,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汝安王世子,越山侯再怎麼樣也不至於就要我性命,至於你嘛......哼,你要是不能拿出點什麼來,本世子是不會保你性命的!”
“哈哈!汝安王世子?”顏芷像是聽到了年度最大的笑話,她上下打量騰暄,“這塊招牌要真有這樣管用,那請問小世子,您現在怎麼會在這裡呢?”
騰暄的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
顏芷卻微微傾身湊近他:“小世子,你那位大哥其實早就投入越山侯門下了吧?現在你自己跳入了越山侯的地盤,你覺得以那位的雷霆手段,他會怎麼做?”
“你......”騰暄豁然轉過頭,避開顏芷的目光。
顏芷的心跳開始加速,她本意是要嚇唬騰暄,因為她也不覺得以騰暄的身份會在這裡丟了性命。可這一番話出口後,她猛然回想起原著中秦夙的手段,忽就又不確定起來。原著對秦夙的描述其實並不多,可僅是那寥寥數語的描述,就已是清晰勾勒出了這個人。可以說,他是原著中唯一一個用筆最少,卻著色最重的人!
他的色彩,兩個字便可形容:強橫!
是的,強橫,除了強橫,再沒有別的什麼可以這樣精確地概括這個人了。
顏芷字字逼近:“小世子,唯殺而已。你可是自己送上門了,這樣好的機會,只需要順手就成的好事,換你,你會放過嗎?要知道,你可不是光明正大進的繪園。你偷偷來的這裡,只要越山侯這邊的人不說,哪怕你今天就是死在當場,汝安王......他會知道嗎?又或者,你覺得......越山侯他會怕汝安王知道嗎?”
“他、他......”騰暄的嘴唇輕輕顫動,臉色卻是越來越白,越來越白。
“喲......小世子被嚇到了。”恰於此時,石門轟然打開,說出這句話的,卻是當頭一個紅裙女子。
淡淡的燈火下,女子紅裙曳地,靜立當場,宛如一朵盛放到極致的地獄紅蓮。
因是揹著光,她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然而愈是如此,卻愈顯得她身體的曲線驚心動魄。她輕聲笑語,聲音宛如世上最上等的絲綢劃過春水,拖曳出長長的纏綿,令人不由沉醉。
“我們侯爺最是好客,小世子勿需擔憂。”女子眸光流轉,落到顏芷身上,“小妹子也是個妙人呢!你的提議十分有趣,稍後不妨給侯爺好生說說。”
顏芷的呼吸就彷彿被什麼給扼住了一般。
然而她的心跳愈發急促,事情發展至此,已經完全脫離軌跡。可若是真的能夠見到秦夙,能夠見到秦夙......
是成是敗,是生是死,就全看這一遭了!
如果下面是戰爭,顏芷已經戰意高昂。
ps1:今日第一更送到,下面就開始進入vip部分了。
ps2:繼續深情呼喚訂閱,撒花~~謝謝大家↖^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