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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奧內的地下研究所中,萊茵絲毫不客氣地霸佔了研究所的1號實驗室,而研究員們也完全不以為奇。他們早已習慣了這名傭兵出現在他們的研究所中,並且都默契地將1號實驗室留給她和他們的首席。

銀髮的傭兵將空間袋扔到了桌子上,然後將自己摔進了柔軟的椅子中。她將腦袋仰靠在椅背上,大腦放空地看着天花板。

通過物品來追尋痕迹不是做不到的事情,但那要比她親臨現場去進行追蹤要麻煩得多。物品搬運的過程中,會不可避免地受到外界氣息的影響,進而擾亂真正有用的信息。

她不能前往現場的原因自然不是華韶所說的那句戲言,她有的是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說如何讓吉阿朵和列塔與摩爾菲—菲利簽訂一個無法鑽空子的契約。女神大陸的人們受到女神的庇佑,不論家族的人們是否信仰女神,在教會的見證下,他們的誓約一定會有效。

但是吉阿朵和列塔則不同。他們是魔王大陸的人,他們是受到魔王的庇佑,那麼,女神大陸適用的契約未必能夠應用在他們二人的身上,即便他們違反契約,恐怕也不會受到太多的懲罰。

對於兩片大陸都能夠起到最大效用的,便只有依附於創世神的契約。不論人類如何選擇他們的信仰,創世神俄洛薩都是讓人類能夠存在於此的原因。然而,在創世神千年都沒有降下神跡的現在,想要建立以創世神為主體的契約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教會能夠以創世神的信徒的身份去見證任何一份契約,保證它們的效用,但是從來都不會作為其中一方來與另一方簽訂契約,因為他們無法創建被創世神庇佑的契約。

所以傭兵便只能想盡辦法來從各個方向探尋契約的內容,力爭能夠覆蓋女神與魔王兩方。這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但好在他們已經有了一個先例可以參考。魔王大陸的貴族們給出來的契約相當周全,讓她能夠了解魔王大陸是如何用書面的形式來遵守神祇的條約。

——但這仍然是一件讓她頭痛到不行的事情。

萊茵絲·菲利是一名傭兵,而不是一名文員。如果她擅長做這方面的事情,那麼菲利傭兵團的外交責任就不會在埃拉的身上了。

銀髮的傭兵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努力平息自己煩躁的心情,重重地將胸中憋悶的心情與渾濁的氣體一起從嘴中吐出。

身後的門發出了“咔噠”聲,就算不用回頭,萊茵絲也能夠從腳步聲聽出來那是誰——而且不管怎麼說,會不敲門就直接進入這裡的也只會有一個人。

“又是讓你頭痛的任務了?”

熟悉而溫熱的氣息從背後包裹住她的上半身,萊茵絲為這種舒適的溫度閉上了雙眼。

“我甚至不知道這該怪誰。”傭兵懶散地說,“怪我的兩個菲利不具備調查的能力?把重任直接扔給我的韶?還是要怪那些把麻煩事帶過來的魔王大陸的那幾個人?”

那雙因為常年沉浸於研究而有一層薄繭的大手撫上她的頭部,它們用恰到好處的力度按壓着她的腦袋,讓她從頭痛中得到一定程度的緩解。

“我想,我沒辦法贊同其中的任何一種想法。”阿帕亞幽幽地說,“因為你會一個接一個地將它們反駁回去,即便那明明是你自己說的話。”

萊茵絲被阿帕亞的語氣娛樂到了,她輕笑着握住阿帕亞的手掌,仰起頭來看向他的臉部。

“你真是了解我。”她愉快地說,“那麼,你有沒有準備好來幫助我?”

阿帕亞露出了明顯詫異的表情,他從椅子旁邊轉到了萊茵絲的面前,後者也把頭正回來,微微地歪着腦袋斜覷着對方。

“你的菲利們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我能為你做到點兒什麼呢,我的傭兵小姐?”他在萊茵絲面前半蹲下來,專註地看着萊茵絲的臉龐,“鑒於我不擁有任何拒絕的選項,不妨直接告訴我,你需要我做點兒什麼?”

萊茵絲俯下身來,將胳膊肘撐在了扶手上。她用手掌托着臉,饒有興趣地打量阿帕亞的表現。

“你能做的事可多着呢,首席工程師先生。”萊茵絲假笑着說,“讓我從令人厭煩的工作中保持一個美好的心情,這算不算是一個偉大而艱難的工程?”

阿帕亞挑了下眉,他直起自己的身體,捏着萊茵絲的下巴和她進行了一個熱情的深吻。

“我承認它偉大,但我不認為它艱難。”他的嘴角上揚了一絲得意的弧度,“只要我在你的身邊,你就不會沉浸在那些讓人不喜的情緒里。就像你在我旁邊的時候,我總是能輕易地把我的注意力從我原本沉迷的工程中拔出來一樣。”

萊茵絲讓自己的眉毛上挑起了同樣的高度,她抬起了阿帕亞的下巴,幅度輕微地左右擺動他的腦袋。

“你到底是誰,你把那個死板的工程師換到哪去了?”

阿帕亞翻了個白眼,他握住了萊茵絲的手,止住她的作亂。

“事到如今你居然還能做出這樣的發言?”他挖苦地說,“在我們剛開始交往的時候,你就已經感慨過這件事了。”

“因為你時不時地就會忘記你說過的那些好聽的、哄人玩的甜言蜜語。”傭兵馬上做出了反擊,“然後會將我激怒到不想答應你的求婚,不論是現在還是將來。”

這句威脅相當有效,阿帕亞明顯地變了臉色。

“可別說你還在記恨魔王大陸那幾個人來之前的事。”他無奈地放柔了語氣,“現在的你甚至已經能夠接受和那兩個人一起外出戰鬥了。”

“那能代表什麼?”萊茵絲反問道,“我現在可以接受他們,可不代表着我就要原諒你當時不站在我這邊的行為,你這個傻瓜工程師。”

阿帕亞嘆了口氣,苦笑着握住她的手,把修長而柔軟的手掌貼在了他的臉頰上。

“我當時只是沒有發表我的看法而已,萊茵。”他低聲地說,“不管怎麼說,首領們在討論事情的時候,我C嘴可不太合適——我一向都是不參與家族事務的,除了研究之外。”

但很顯然,這種程度的解釋不足以讓他取得原諒,因為萊茵絲也只是在借題發揮,想要拿他出氣。為了生氣而生的氣可沒有什麼道理能夠讓它消散的。

“你難道只能用嘴來表達自己的立場?”傭兵氣哼哼地說,“就不會站到我身邊來?就知道站在你們摩爾菲那邊,我們走了之後也不會追上來。”

阿帕亞瞪大了他的雙眼,他譴責地看着萊茵絲,報復性地、不太用力地咬了下她的手指。

“說話前摸摸自己的良心,傭兵。”他用力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我難道沒有追上去?是誰說不願意看見我,直接把菲利的駐地封鎖起來不讓別人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