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特與梅特查看完其他人的狀況之後來到了萊茵絲的身邊，蹲下來檢查着她身上的情況。

“幸虧那只是個靈魂殘片。”梅特搖着頭感慨，“否則我都無法想象會變成什麼樣的場景，大概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能夠逃開吧。”

凱特點了點頭，他放在萊茵絲額頭前的手心浮現着白色的光，而這個明顯地讓萊茵絲的表情放鬆了下來。

“一般來講，幻術的效用取決於當事人內心的堅定程度。雖然有的魔法師認為一個人懼怕的事物也會有非常大的影響，但是說到底也還是看你的心是否堅強。”凱特收回了手，扭頭看向了魔獸的方向，“但它的幻術並不是這樣，它的可怕之處在於完全無視你的心靈的防禦，直接地去迷惑你的靈魂，讓你認為那就是你自己的想法。”

萊茵絲點了點頭，心有餘悸地捂上自己的胸口。

“那個幻境不是毫無破綻，甚至可以說是lòudòng百出。我沒有任何從魔獸的戰鬥轉化到幻境中那個景象的過程的記憶，而且周圍的環境也超出常理，但是我完全不會也不想去注意那些，我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那個魔獸想讓我看的東西上。”

“並且你會非常自然地放棄抵抗，任由魔獸將你帶向死亡。”凱特補充道，“如果阿帕亞沒能夠及時地lánjié住魔獸的行動，那麼你將沒法聽到任何人的聲音、無法被拉出那個幻境，最後即便你的身體沒有死亡，你的靈魂也歸於沉寂，幾乎沒有再次蘇醒的可能。”

僅僅只是想象一下這樣的可能性，萊茵絲都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如果讓魔獸得逞，她就會變成一個行屍走肉，她可不能接受那樣的結果。

阿帕亞在她的身後縮緊了抱住她的手臂，他的溫度讓萊茵絲多少感到了安心。很顯然，阿帕亞也同樣沒法接受那樣的發展，這樣的認知讓萊茵絲詭異地在心裡感覺有些愉快。

“好在它只是一個靈魂的殘片，所以能施展的能力有限。”梅特溫和地說，“所以它沒法對我和凱特做點兒什麼——我們當時被‘俄瑪諾’的力量保護了，它可突破不了這個，而阿帕亞他們這邊離得遠，不會受到影響。”

萊茵絲微微地眯着眼，她看向了還沒有完全擺脫環境影響的那些同伴，有些疑惑地問向了梅特：“那麼摩爾菲的那幾個人是怎麼回事？如果我沒記錯，他們原本應該是和阿帕亞待在一起吧？”

這時帕特與斯莫法也走到了她這邊來，茨若蹲在萊茵絲的身邊，抱着雙膝看着她。

“你不記得了嗎？”斯莫法有些驚訝地問着，同時走到了茨若的身邊，低下身來查看着茨若的身上是否有什麼異狀。

“記得什麼？”萊茵絲高高地挑起了眉，旁邊這幾個人的表情看起來可有些怪異，“你該不會是說，我缺少了就在剛剛發生過的、某一部分的記憶？”

“準確來說的話，是剛才陷入幻境的人全都少了同樣的一段。”帕特解釋說，“據我確認的結果來看，大概是你使用鐮刀戰鬥之後沒多久一直到剛才的這段記憶。不過這不是魔獸特意做的，只是它的大型幻術所導致的一種扭曲——畢竟那是攻擊你們的腦部，而它對於這個能力的控制力還有些欠缺。”

萊茵絲有些不太高興地皺了皺眉，任誰知道自己的記憶被這樣莫名其妙地抹去都不會怎麼滿意的。

“我猜，你們兩位沒有被影響是因為你們身上屬於教會的那種力量？”

“這個嘛，應該是如此。”帕特摸着下巴思考着，“因為我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來自於魔獸的一股力量想要入侵我的大腦，但是被擋回去了。畢竟我們常年都在處理‘神之恩賜’，其中也會有各種各樣的類型，對於這種外來入侵的防禦已經是一種本能的行為了。”

萊茵絲嘆了口氣，然後扭頭看向了阿帕亞。

“所以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直直地盯着阿帕亞，“要是我不知道就算了，你們這特意讓我知道這些，藏着掖着的可不是什麼好的做法。”

阿帕亞輕輕地慫了下肩，他略帶譴責地看了一圈周圍的幾個人，帕特摸了摸鼻子，和帶着茨若的斯莫法一起走去了波厄他們那邊，梅特促狹地擠了擠眼睛，拉着不太情願的凱特去找莉莉安。

“也沒有什麼，你知道的，我沒有仔細關注你們的戰鬥，所以我也只是大概了解一點。你們的‘恩賜’沒有太吸引住魔獸，所以凱特與梅特使用了‘俄瑪諾’。那個魔獸似乎對於你始終不肯使用‘菲利’感到不滿，所以有些暴躁。至於伊洛他們……”

阿帕亞停頓了一會兒，斟酌着他的詞彙委婉地說了下去：“他們看到情勢不太妙，所以就過去……嗯，保護莉莉安他們。哈克覺得不能放任他們自己過去，所以也就跟上去了。”

“……”萊茵絲沉默了一會兒，非常直白地揭穿了阿帕亞過於溫和的描述方式，“伊洛和伊奧瑞只是單純想要過去找莉安和埃拉，納多那幾個人跑去找波拉，哈克是不想自己和你待在一塊又不想擔起沒勸住他們的責任，所以乾脆一起過去了吧？”

阿帕亞眨了眨眼，默認了她的推測。

“……算了，他們就算真的把自己玩死了也是他們的事，跟我沒關係。”萊茵絲翻了個白眼，“好了，那個魔獸的強制沉眠時間應該沒有多久了吧？快說說，你之後要怎麼做。”

“你現在可以站起來嗎？”阿帕亞輕輕地扶着萊茵絲的肩頭問，“能的話，我帶着你去操作台看一眼。”

萊茵絲順着他的力度站了起來，剛才凱特的魔力已經舒緩了她的不適，現在只是些微有些無力。她被阿帕亞拉着走向操作台，並且一邊走還一邊抱怨了起來。

“我明明看不太懂那裡面的東西，怎麼還非得要我過去看。”她微微地噘起了嘴，“你把結論說給我聽不就好了？”

阿帕亞只是挑了下眉，他的手仍然緊緊地握着萊茵絲的手，完全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放開。

“我總會有辦法讓你大概地明白它。”阿帕亞氣定神閑地說，“空口白話地描述太虛無了，還是看着點什麼能夠更加直觀。”

“固執的工程師。”

萊茵絲小聲地嘀咕了一句，沒有再多說什麼。

大概過了三四分鐘，萊茵絲便回到了魔獸的前方，她左右看了看已經恢復的差不多的人們，拍了拍手以吸引他們的主意。

“那隻魔獸的終結程序已經走到最後一步了，為了能夠降低它在數據上的抵抗，我們需要去引走它的注意力，讓它不得不來應付我們。”

她歪着頭思考了一瞬，然後像是肯定什麼一樣的點了點頭。

“當然了，都到這個份上了，對面這個大傢伙肯定已經知道我們在戲耍它了。”她絲毫不覺得自己應該負責地聳了聳肩，“所以，毫無疑問，我們要面對一個非常生氣的靈魂碎片。但從另一方面來說，它也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那個大型幻術對它的消耗可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