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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的溫度一眨眼間就變得低了下來。

儘管在場的人們已經事先得到了告知,但是這樣的溫度似乎還是超過了心理的預期值,好在這裡的人除了茨若之外都是精英級別的戰鬥人員,並不會因為這樣的環境而失去行動能力,而茨若正舒舒服服地被斯莫法護在懷中,至少在別人的眼裡看來是這樣的。

“如果教會能夠涉獵的知識再廣泛一點就好了。”茨若遺憾地嘆着氣,“教會的人只會使用光明系的魔法,這可真是太局限了。如果斯莫會的東西再多一點,就能夠幫上萊茵絲的忙了。”

少女過於明顯的嫌棄之意讓斯莫法忍不住抽動着嘴角。在他人眼中象徵著神聖意味的教會在茨若的嘴中彷彿雞肋一般,也不知道神父在知曉茨若的想法之後會作何心情。

哦,以神父大人那種養女兒一樣的態度來說,沒準會寬容地當做自己上了年紀而沒有聽清茨若說了什麼。

想到之前自己犯錯被責罵時極小聲的嘀咕也會被神父狠狠地教訓一頓、而茨若當著神父的面毆打自己甚至還不小心說出一些粗俗的詞彙時神父也只是輕輕地咳嗽了一聲便再無下文,這兩種鮮明的對比讓斯莫法在心中為自己感到悲憤。

但他依舊還是要好好地護着懷中的少女,因為如果她出了點兒什麼意外,他自己也還是會心疼。

一直以來都非常清楚斯莫法這種處境與心態的帕特和萊茵絲都認為斯莫法是個被虐傾向的變態,只不過前者厚道的只是在心裡擁有這個想法,而後者則毫不客氣地說出來過。

只是現在傭兵並沒有那個閑工夫去用言語攻擊他,菲利們正在專心致志於將這個大廳變成一片小範圍的冰原,但同時他們控制了這個變化的過程——一方面是考慮到人們的承受能力,另一方面也是為了讓那位弓手盡量在不受影響的情況下將剩下的幾口炮台全部摧毀。

這種環境變化似乎也降低了那些炮台重新裝填的速度,因此趕在它們進行又一次的攻擊之前,那位弓手就將周邊清除乾淨了。這也讓菲利們加快了進程,那些傷魂獸在離人群十米的位置被徹底地凍結在了原地。

不過,這種程度並沒有辦法將傷魂獸完全地控制住。這座工廠畢竟還是羅索斯的地盤,除去監視器之外他們依舊擁有其他的方式來監測工廠內部發生的異狀。在羅索斯發現並採取手段應對這裡的情況之前,他們需要儘快地結束戰鬥才行。

這些傷魂獸的防禦力與恢復力太強,如果同時對付它們除了讓己方白白浪費力氣之外不會有任何一點用處。他們如果想要解決掉傷魂獸,那麼就需要集中每個人的火力來單獨對付其中一隻。

而想要做到這一點,就要製造出同一時間只有一隻傷魂獸與他們作戰的情況,所以——控制住它們,然後再讓某一隻從這種被控制的狀態中脫離出來,這就是最理想而省事的方式。

但這件事說起來簡單,要想將這些對於攻擊的抵抗力極高的魔獸控制住也並非是那麼輕易的事情。所以才需要菲利們之中能夠使用魔法的人來一同施展,而且還要使用平時用不上的增幅的手段。雖然在這裡就揮霍掉大量的魔力並不在他們的計劃內,但是他們並非是死板教條得不能隨機應變的人,在這裡解決掉傷魂獸才能夠沒有後顧之憂。

施法完成之後雖然菲利們還是一副輕鬆的樣子,但是他們臉上不同於往時的蒼白暴露了他們此刻並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輕鬆。不過現在並不是能夠放鬆下來休息的時候,因為現在才是清剿行動的關鍵開始。

將維持場地的任務交給了菲利的同伴們,萊茵絲精細地操作着他們的魔力——事實上,即使教會的兩位神職人員能夠使用元素的魔法她也不會允許他們兩個人幫忙的,只有菲利們使用出來的魔法才能夠讓她也如同自己的魔力一般調動——要在不影響到其他傷魂獸的冰凍效果的前提下解除某一隻的限制,她必須要謹慎才行。

並不是不想就以這種控制狀態收拾掉傷魂獸,但很遺憾的是,他們眼下所能夠採取的控制方式只有冰凍這一種,魅惑心智這種類型的魔法在沒有靈魂的傷魂獸身上根本沒有任何的作用。如果想要用電擊或藥物來讓傷魂獸的身體麻痹到一定時間內都無法行動也幾乎是無法實現的可能。

而冰凍在讓魔獸無法動彈的同時,那層冰面也幾乎等同於給對方添上了一層保護膜,要想對它造成實際的傷害,只能將它的凍結解除才可以。

放出那頭離他們距離最近的傷魂獸之後,萊茵絲迅速地加入了菲利們的陣容,與他們一同維持着對於其他幾頭的控制來減輕菲利們的壓力,傷魂獸的攻擊行動則完全交給了波厄的同伴與摩爾菲和若克拉的人們。

被凍結的傷魂獸並非如同他們體現出來的狀態一樣僵硬地呆在冰塊中,它們掙扎的力度絕對不會小於它們在攻擊時所展現出來的力度。每一個菲利的腦中都充滿了冰塊每一秒鐘都在碎裂的聲音,而他們則需要在碎裂的同時將裂痕進行修補,否則那些裂痕將會迅速地擴大,最終徹底破碎到讓傷魂獸能夠輕易地掙脫束縛。

這也是他們面色難看的真正原因,魔力耗損的速度並非有人們以為的那樣劇烈,他們的精神力才是真正地在飛快地被消耗。

而他們在這之後還需要應對某種極有可能是阿爾卡的魔獸,這可真是對他們的大挑戰。他們之中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認為那種魔獸是屬於不需要動腦子只管攻擊的類型,就算是莉莉安也不會。

瞧瞧看,他們為了這個世界付出了多少。也許是為了緩解自己的壓力,萊茵絲近似於挖苦地想着。而這件事結束之後甚至不會有人為他們搬一個獎狀。

銀髮的傭兵被自己這種無聊的想象逗樂了,但這樣放鬆精神力的方式並不適合長久地使用,這會讓她從放鬆演變成為分心,而現在正是完全不應該分心的時候。

在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投入控制魔力的過程中之前,萊茵絲模模糊糊地想着,也許自己應該學習一下她的工程師,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嘴裡找點兒東西嚼着,這樣能夠讓自己在不分心的程度內適當地分散一下聚焦點。

第一隻傷魂獸的擊破過程顯得十分的緩慢,但在最終它倒下並且從它的體內發出了明顯的碎裂聲之後,萊茵絲敏銳地感到空氣中有某種魔力的因子產生了變化。

萊茵絲示意着菲利們暫時先承接着維持控制的壓力,她則將精力轉移到了那種因子的變化上。為了弄清楚這種變化,她走到了第一隻傷魂獸的軀殼旁邊,拾起了晶核的碎片來研究着。波厄的同伴們的攻擊風格似乎非常的殘暴,至少她從來沒有看見過哪只傷魂獸能夠被攻擊到幾乎可以用肢解這個詞來形容的程度,更何況是這幾隻堅硬度極佳的傷魂獸。

她並沒有花費太多的時間,就在攻擊的主力同伴們休息的幾分鐘內,她已經斷定了這枚晶核,或者說這些傷魂獸之間的共性。

“我只能說,我們真是歪打正着了。”萊茵絲假笑着對華韶說,“不知道羅索斯通過什麼手段做到的,但是這些傷魂獸的晶核擁有相互作用性——直白點兒說,它們的數量越多,它們的能力就越高。所以,歡呼吧,我們會越打越輕鬆。”

華韶自然不會像她所說的那樣真的跳起來歡呼雀躍,但是這個定論讓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輕鬆的表情。不論如何,剛才的那種攻擊對於他們的體力與精力的耗損並沒有比菲利們輕鬆多少,如果接下來都是這種強度的戰鬥,在到達最終目的之前,他們所有人都會先在這裡倒下,無力地等待羅索斯來收割他們的頭顱。

萊茵絲並沒有給他們更多的體貼,她開始着手於第二隻魔獸的解凍。波厄的同伴們並沒有發出任何的抱怨,只是默默地調整着自己的狀態,再次擺好了準備戰鬥的架勢。

不知道用了多久時間,當最後一頭傷魂獸轟然倒下時,大多數人都幾乎支撐不住地跌坐在了地上。

萊茵絲感覺到自己的腦中有什麼在嗡嗡作響,眼前的場景也出現了模糊與扭曲的情況。她非常清楚這是精神力耗損過度所產生的必然結果。在對付傷魂獸的半途中羅索斯便如同她猜測得一般插手了這場戰鬥,羅索斯試圖解除他們對傷魂獸的控制,而他們則需要加強魔力的輸出來維持住同伴的戰鬥環境。

羅索斯與傷魂獸的雙重反抗讓他們在修復冰壁的過程承受着極大的壓力,實際上他們最終能夠沒有一個人退後地堅持下來已經大大地出乎了萊茵絲的預料了。

“還好嗎?”

阿帕亞體貼地扶住了萊茵絲的身體,很明顯的,他非常清楚他懷中的傭兵某些時候總會冒出一些彆扭的自尊堅持,儘管這會讓她自己吃到一些不必要的苦頭。

“沒什麼。”萊茵絲含糊地說著,“只是離開羅索斯之後就沒怎麼再經歷過這種程度的戰鬥,有些不太適應。”

她自己也很清楚她此刻說話的聲音絕不像平時那樣正常,實際上她並不想說話,只想安靜地休息一會兒。而阿帕亞則善解人意地沒有再發出提問,只是強拉着她坐了下來,並將她的頭按在了自己的懷裡。

“我想坐下來休息一會兒,陪陪我吧。”

工程師的台階已經給她鋪到了這個份上,萊茵絲也就不再做無謂的堅持,乾脆地閉上了眼小憩起來。摩爾菲中沒有太大耗損的人們與帕特則走到了人群的外圈,為方才奮力戰鬥的同伴們守護起了周邊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