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萊茵絲與阿帕亞並沒有在桃桃的工會中停留太久就前往了別的工會。

一來是他們需要作出緊迫感的表現,二來他們也並不想給桃桃帶來什麼風險。

所以儘管女孩非常的哀怨,也仍然在濃厚的依依不捨中將他們送出了門。在臨走之前,萊茵絲再次加強了桃桃工會的防禦——畢竟大多數的傭兵都前往了他們的目的地,桃桃這裡只有塔克幾個人在守着而已。

離開桃桃的工會的一瞬間,萊茵絲就感到了一股絕對不能算是善意的關注。雖然她沒有辦法解釋,但是她靈魂中的乙太原質就是這樣告訴她的。

這樣看來,儘管還不清楚羅索斯對於摩爾菲那邊的關注度有沒有減輕,至少他們已經開始監視起她和阿帕亞了。

為了避免羅索斯發現端倪,萊茵絲特意交代過,除非發生了緊急到菲利們與凱特梅特都無法處理的事件,否則不要主動聯繫她。摩爾菲那方的行動時機完全由他們自行判斷。

“接下來去若克拉工會看看吧。”萊茵絲輕輕地皺起了眉,同時將聲音壓低了,“既然若克拉對於黑暗面的寬容度更高,那麼在那邊不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會有人管,羅索斯想要盡量不引起事端,那麼在若克拉下手是最好的。當然,米瑟法如果和他們也有點勾結關係的話,在那邊也很有可能。”

阿帕亞點了點頭,完全不加掩飾地伸手攬上了萊茵絲的腰。

“在哪裡都沒什麼差別,只要咱們趕緊離開桃桃他們這裡就可以,對吧?”

“雖然是這麼說……”萊茵絲橫瞥了他一眼,“你就這麼直接地展示我們的關係?像是生怕他們不攻擊你一樣。”

阿帕亞聳了聳肩,毫不在意地俯下身去親吻了萊茵絲的臉。

“引他們主動出手不是也挺好的嗎?這樣咱們就可以脫離被動的狀態了。”

萊茵絲狐疑地看着他,不確定自己是否應該向戀人提出她對於他的動機的懷疑。

“好了,別這樣看着我,傭兵。”阿帕亞輕咳了一聲,“我只是覺得,這沒什麼好遮掩的。”

萊茵絲挑了下眉,最終還是決定不進行更多的深究。

不管怎麼說,雖然有些不看時宜與場合,但是她卻就是喜歡他這種不看氛圍就發作的獨佔欲,這讓她感覺自己在被對方重視着。

萊茵絲按照羅索斯所教給過她的、隱匿行蹤並甩掉追蹤者的手段帶着阿帕亞來到了若克拉工會的周邊區域,她刻意地讓這個行為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被跟隨的痕迹,這樣反而能夠讓羅索斯確信他們兩個人此次外出是抱有什麼重要的目的,而不僅僅是尋找治療茨若的方法。

埃拉曾經告訴過萊茵絲關於若克拉工會的構造,所以在發現羅索斯的人已經又跟上他們之後,萊茵絲拉着阿帕亞從若克拉的後門進了工會中。

“這可真是不錯的體驗。”萊茵絲評價着,“要這樣反着來引誘他們跳進坑裡,很鍛煉分析判斷能力,以後可以拿來讓蘿茜爾他們試試。”

阿帕亞微微地歪了歪頭,決定不對摩爾菲的人們將來註定的水深火熱做出任何的挽救。

不管怎麼說,傭兵的這種想法也都證明了她以後依舊會生活在摩爾菲,這很不錯。

“菲利傭兵團的大人會不會太悠閑了點?雖然你是最強的那位,但是就這麼大刺刺地不與主人打聲招呼就從後面溜進別人家裡,甚至還討論起了自己家的家事,未免也太失禮了?”

一個聽起來有些傲慢的男聲從他們的身旁傳來,萊茵絲轉身看過去,一名黑皮膚、艷橙色頭髮的男人就站在不遠處的台階上,那雙紅褐色的下垂眼正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

阿帕亞伸手將萊茵絲擋在了自己的身後,雖然比起他的緊張來說,萊茵絲顯得非常的輕鬆自在,但她也並沒有拒絕阿帕亞的保護。

“這麼說來,你就是這一代的若克拉了。”萊茵絲用一隻手搭在阿帕亞的肩膀上,探着半個身子往對方那邊打量了一番,“看樣子埃拉沒有騙我,你的形象確實和若克拉工會不太相符。”

聽到她這樣的說法,對方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方才緊繃的氣氛在一瞬間消隱無蹤,彷彿那只是他們的錯覺一般。

若克拉工會的負責人是世襲傳承的制度,因為他們需要憑藉家族盤根錯節的人脈才能夠擺平遊走於陰暗面的那部分人們所惹出來的事端。而當他們成為負責人的時候便不再擁有自己的姓名,人們只能稱呼他們為“若克拉”。

這一代的若克拉與埃拉有不錯的交情,在出發之前,她就已經聽埃拉詳細地介紹過若克拉與米瑟法兩個工會負責人的性格,自然知道怎麼說話才能讓對方最快地接受她。

“這麼短的時間裡面就接連見到這麼多菲利傭兵團的人,看樣子我最近的運氣不錯。”

若克拉雙手抄在褲兜中,一步一步地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一直走到他們兩個人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才停下。

“那個母狐狸跟我說他們的團長有男人了我還不信,不如說,根本就沒有哪個傭兵會相信這種事。”若克拉咧着嘴笑了起來,“萊茵絲·菲利,那可是傭兵心中的傳說級別的人物,居然也會和普通人一樣談情說愛,大概那幫混蛋們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裡瞪出來了。”

對於若克拉口中的“母狐狸”這個詞,萊茵絲思考了一會兒,還是決定放棄挑剔,畢竟以對方的性格以及與埃拉的關係來判斷,即便是埃拉本人在這,對方也還是會這麼來形容。

不過,對於她的描述她總能說點什麼的。

“勞駕,別把我說的像是某種非人類的存在一樣,埃拉平時到底將我的形象敗壞到了什麼程度?”

萊茵絲假笑着回應之後,輕輕地捏了捏阿帕亞的胳膊,示意他放鬆下來。等到她的共生將那副保護的姿態收回之後,再大大方方地拉着阿帕亞站在了若克拉的面前。

不論作為一個年代已久的家族工會負責人所需要的思維與心機有多麼敏銳深沉,一個人的性格總是擺在那裡的。這一代的若克拉既然喜歡爽快一些的人,並且也已經知道了他們的關係,那麼她再遮遮掩掩的就會惹得對方不喜。

“沒有人會不去好奇菲利傭兵團,更不用說是傭兵團的團長。”若克拉聳了聳肩,“不過……我更想知道,在這種敏感的時候,與家族結盟的傭兵團長來到我們這個小工會來是想要做什麼呢?”

若克拉的話語表明了他對於眼下情況的熟知,這讓萊茵絲眯了眯眼,隨即露出了一個有些狡黠的笑容。

“既然明明知道是什麼原因,再裝傻可就不識趣了,若克拉。”萊茵絲懶洋洋地將頭倚在了阿帕亞的肩上,“你需要思考一下,如果這次你們沒有做出什麼令你的同行滿意的行動,也許以後你們的處境會比較令人擔憂。”

“這可真是個讓人害怕的威脅,我得好好想想。”

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若克拉的臉上沒有看出來任何懼意。不過萊茵絲本也沒有打算真的去威脅對方什麼,若克拉工會是否要幫助他們與羅索斯為敵還在其次,只是如果他們要幫助羅索斯的話,萊茵絲並不介意現在解決這種隱患。

“是得好好想想的事情,要我說,如果沒決定好就乾脆不要邁出步子。畢竟萬一走錯了一步,以後也許就再也沒有什麼若克拉了。”

萊茵絲說話的語氣非常輕柔,彷彿在誠心地為對方謀劃。但從若克拉的表現來看,對方確實聽懂了她話語下隱含的殺機。

“這可真是個難題,我認輸。”若克拉像是在開玩笑一樣地舉起了雙手,“就像您說的,我還沒有做好決定,怕摔一個狠的,所以我還是穩穩地站在原地比較好。”

萊茵絲挑着眉仔細地看了看若克拉的表情,在確定他是認真地表明了態度之後,勉強接受了他的說法。

“既然作為若克拉工會的負責人是這樣決定的,那麼我想,尊重它就是一個正確的選擇。不過,若克拉,你們要記得一個事情。”萊茵絲意有所指地說著,“當站在一個危險的懸崖邊上時,最可怕的不是來自某一個方向的風,而是當有兩個方向同時吹起的時候,你甚至不知道該往哪邊使力才能讓自己站住。”

最後若克拉將他們依舊從後門送出了工會,萊茵絲最後又看了一眼這座工會,鑒於對方與埃拉擁有還算不錯的交情,她希望對方能夠將她贈予的忠言聽進耳中,從而做出一些決定。

如果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想要不站在任何一方地保持中立是非常艱難的行為。尤其是當等到一切塵埃落定之後,最後的清算除了將失敗方打入地獄之外,將會對中立的人們造成看不見的沉重的打擊。

只要他們做出一點點表示,哪怕再微小隱晦的幫助,再次翻盤的機會都將大大提高。

不過,若克拉工會能夠做出什麼選擇,說到底都與她不會有什麼關聯,埃拉也絕不會為了一個不識時務的人而感到有多難過。

萊茵絲將思緒收攏回來之後,發現她的戀人正一直緊緊地盯着她看。她疑惑地歪了歪頭,然後挽上了對方的胳膊,抬頭看着阿帕亞的表情。

“怎麼了嗎?”

“嗯……”

阿帕亞意味不明地發出了一個語氣音,看起來就像是在發獃一樣,但他緊接着就回過神來,俯下身來輕吻了一下萊茵絲的唇。

“我只是覺得,你這樣耀眼,讓我更加迷戀你了。”

阿帕亞的話讓萊茵絲瞪大了眼,她永遠都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阿帕亞突如其來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