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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面方向也以同樣的方式完成了克伊爾德的目標。他倚在樓梯旁邊的牆壁上開始標記起他們的簡略地圖,將地形重點地做了記錄,並且在一張空白的紙上寫下了從店員那裡打聽到的各種消息。

他們之前曾經討論過,不論是什麼樣的情報,哪怕只是像誰家的小孩磕了一跤等等,只要是拿“取材”做名義打聽來的消息全都記錄下來。畢竟,如果某件事情被鎮子上的居民認為是可以被告知來作為素材的內容,那麼它一定會有某種讓居民們覺得“不可思議”的地方。

雖然這樣不可避免地增加了工作量,但是在他們對於魔王布置下來的任務幾乎毫無頭緒的現在,這也是最穩妥的方式了。

碧安蔻乖巧地站在他的身邊,儘管她不知道克伊爾德在忙碌的是什麼,但這不妨礙她知道現在不應該打擾克伊爾德,而且也不是她可以到處亂走的時候。她看了一會兒克伊爾德寫字之後便感到有些無趣地扭開了頭,打量起了路過的行人。

克伊爾德把紙張仔細地收起來之後,看到的就是提着幾個袋子不知道在到處看些什麼的碧安蔻。前幾家店鋪的衣服樣式雖然勉強能夠入他的眼,但是用料實在是太差了,他不能容忍這種衣服出現在他監管着的女孩兒身上。

在最後一家店鋪中,他發現了幾件色彩與布料都讓他認為算是合格的裙子,因此就買了下來,算作今天碧安蔻幫助他的獎勵——儘管他還不太清楚那個傻姑娘是怎麼突然開了竅幫他達成目的的,但是這不妨礙他去褒獎一個正確的行為。

克伊爾德把碧安蔻手中的袋子拿到了自己的手中,剛才他要寫字所以不能被這些袋子礙事,但是既然他的手已經空出來了,就不應該再讓一個姑娘去拿着東西。

碧安蔻因為手中突然一空而愣了一下,她看向了克伊爾德,發現對方已經邁開步子離開原地之後,急忙三兩步地緊跟了上去。

他們離開商場已經將近11點了。原本克伊爾德並沒有對這次外出抱着什麼希望,但是店員卻意外地知道各種各樣的趣聞。克伊爾德稍作思考之後也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作為商店的店員,他們能夠接待來自各處的客人,而他們為了客人能夠不沉悶地購物,總會與客人聊些不同的話題。

顧客們因為店員也都是不認識的人而會聊一些特殊的小話題——當然,不指名道姓的那種。雖然店員們告訴給他的也都是些不涉及**並且細節模糊的內容,但是這也就足夠了。他們現階段只是需要從不同的內容中尋找其**同的特殊點,然後再進行細緻的探查。

從魔王的態度來看,他並不希望他們將真正的任務目標弄到人盡皆知,但是同時又希望某個暗處的組織知道他們有在“做些什麼”。據目前的信息來說,他們幾乎可以肯定那個暗處的組織便是“羅索斯”,連魔王都想要避開的這個組織,其中一定有着什麼龐大的背景支撐,也許……是另外一位神祇?

不論這個組織本身擁有什麼隱藏的實力,他們“因為女伴被搶走”而對羅索斯的那個小分部泄憤還是一個合理的範疇,但是如果貿貿然地就想要去挑戰這個組織,恐怕連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他們按照魔王的意思來才是最正確的選擇,讓羅索斯以為他們在執行的只是一個稍微重要一點點的小任務,因此降低對他們的關注度。但是到底要把握到怎樣的一個程度,關鍵還是要找到他們真正要執行的任務才是。

想到這裡,克伊爾德輕輕地蹙了下眉,然後便將這些想法暫時壓了下去。這片商業區還有很多處沒有探索,但是既然已經臨近中午,而且也得到了意外多的情報,也姑且可以先回去與萊提和沃坎商議一次,如果他們已經醒了的話。

“哎呀呀?這不是克伊……爾德嗎?”

熟悉而令人下意識生厭的女聲在不遠處響起了,克伊爾德背對着聲音的來源閉了閉眼,將胸中翻騰的複雜的情緒壓了下去。

“吉阿朵。”克伊爾德慢吞吞地說,“原來你也不是只能蝸居在那個小小的店鋪里。”

吉阿朵無視了克伊爾德語氣中濃厚的嘲諷,然後步伐輕盈地繞到了他的面前。

“當然,我也是需要採買生活用品的。”黑髮的女性笑嘻嘻地說著,她今天的着裝非常的普通,和街上大多數的行人無異,“那麼,小姑娘的聽力怎麼樣了?哦,從你見到我還能保持一個良好的心態這點來說,小姑娘一定是有什麼起色。”

克伊爾德眯了眯眼,還沒等他回答,吉阿朵便突然靠近了碧安蔻。

“小姑娘真是得天獨厚。”吉阿朵低聲地說著,“擁有這樣的身世,結交了地位不低的朋友不說,就連這張臉也長得好看的要緊。”

吉阿朵的臉上露出了對碧安蔻來說難以理解的奇怪神色,這讓她感到有些害怕,她求助地看向克伊爾德,卻發現對方的注意力放在她身邊的這位女性身上,並沒有留意她。

“有趣的言論。”克伊爾德警惕地看着吉阿朵,他雖然想要把碧安蔻從對方身邊拉開,但是卻也擔心對方會突然做出一些危害到少女的舉動,“你是在變相地誇讚你自己嗎?”

聽到克伊爾德的話,吉阿朵就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一樣地笑了起來。

“傻克伊,說你傻,你倒還真的一點兒也不聰明,我都要為小姑娘心疼了。”她把自己的臉湊到了碧安蔻的臉旁邊,捏起碧安蔻的下巴讓她和自己一起面對着克伊爾德,“你仔細瞧瞧看,我們真的有那麼像嗎?”

當她們站在一起的時候,克伊爾德才恍然發現,她們之間真的有太多的差距。不止是氣質,她們的每一個面部器官都擁有細微的差別,整體看上去則更加完全不同了。

這樣說來,沃坎以前對她們長相的評價是正確的。他之前是怎麼會覺得她們兩個那樣相像呢?

這樣的疑惑冒出來的同時,克伊爾德也終於注意到了碧安蔻眼中透出的畏懼,他微微地沉下了臉。

“放開她。”他冷下聲來說著,“你嚇到她了。”

吉阿朵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看得可真是緊啊——”她拖長了自己的尾音,“時間可真是要命的東西,是不是?”

她乾脆地鬆開了捏着碧安蔻下巴的手,也放開了攬住她的肩膀讓她不能動彈的那隻胳膊。碧安蔻迅速地躲到了克伊爾德的身後,不肯再露出哪怕一點點身影。

“真是喜新厭舊的男人,還是我家列塔好。”

吉阿朵掩着嘴嬌笑起來,克伊爾德的臉色一瞬間便黑了下來。

“聽你這麼說,你還余情未了?”克伊爾德怒極反笑,冷冷地喝問了起來,“那個男人知道你是這樣性格的女人嗎?”

“這麼急躁的脾氣可不行,克伊爾德。”吉阿朵絲毫不以為意,“這樣怎麼能讓小姑娘好好地喜歡你?時時刻刻都得擔心着你會不會發脾氣,小姑娘可會累得很。”

克伊爾德皺起了眉,狠狠地瞪向吉阿朵。

“別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樣。”他低聲而危險地說。

吉阿朵詫異地看了看他,然後又看向了克伊爾德身後的碧安蔻,用一種像是同情又像是可憐他的目光看着他。

“難道我以前給你的影響就這麼大,讓你現在連喜歡別人都不敢了?”吉阿朵用一種調笑的口吻說著,“這麼逃避現實可不是貴——族——的作風。”

克伊爾德緊緊地抿起了唇,他突然意識到在這裡與吉阿朵糾纏實在不是什麼好的選擇。這個女人沒臉沒皮,與她磨嘴皮子只會佔據下風而已。

他拉起碧安蔻往他們過來的方向邁開了步子,被無視的吉阿朵臉上依舊掛着美麗的微笑,等到他們繞過她之後,她才慢悠悠地說了最後的“忠告”。

“你們可以不相信我,可以儘管去打聽這裡所有的一切。但是到最後,你們還是會回來找我。因為那個關鍵的人物——只有我有辦法見到。”

克伊爾德僅僅是停頓了一瞬,便毫不留戀地大步離開了。

他們一路趕回了旅館,讓克伊爾德的心情稍微有些好轉的是,他們在大廳里看到了他們的四位同伴,儘管沃坎一臉菜色,但總之也能夠好好地坐在那裡,而不是歪七扭八地賴在別人的身上。

“你們回來啦。”沃坎無力地對克伊爾德揮了揮手,“嘿,哥們兒,你幹什麼去了?一臉的跟人干仗還打輸了的臭臉,瞧瞧可憐的小羊羔,都已經快喘不過氣來了。”

“看起來你的狀態非常好,沃坎,下午的外出任務就交給你了。”

克伊爾德雖然在嘴上反擊着沃坎,但他也終於把剛才被吉阿朵的話語氣到糾結的注意力轉移到了碧安蔻的身上。少女的臉頰漲得通紅,大口喘氣的聲音讓克伊爾德疑惑起自己之前為什麼會沒有聽見。他鬆開了一直攥着的那隻細小的手腕,但少女卻險些因為失去支撐而直接跪坐下去,這讓克伊爾德又下意識地將她扶住了。

“喔喔!”沃坎怪叫了兩聲,但馬上被克伊爾德瞪得縮了回去,“你看看,小羊羔的手都被你攥出印子了,克伊,你該學學怎麼憐香惜玉。”

克伊爾德看向碧安蔻的手腕,白皙的手腕上那些明顯的紅痕顯得原本就脆弱的少女更加的柔弱了。

吉阿朵總是會輕易地挑動他管理憤怒的那根神經,而她剛才所說的莫名其妙的喜歡不喜歡的話題又讓他感覺腦中混亂一片,他只能讓自己趕緊離開那個地方,不再聽到那個擾亂思緒的聲音,能讓他好好地冷靜下來。

但是他也就忽略了被他拽着一起走的碧安蔻,沒有鍛煉過的少女並不能適應他的步伐,而她卻也就這麼被他拖着走了一路,也不知道向他提出抗議——哦,是的,他忘記了,碧安蔻的聽力還沒有恢復,而這個傻姑娘之前被他告誡過在有別人的時候不要隨便地大聲說話。

她就不知道變通嗎?

一邊這樣想着,一邊唾棄自己把責任甩給少女的行為的克伊爾德內心糾結地把碧安蔻扶到了椅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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