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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諾比勒家的門就被傭人們打開了。

當先走入大門的是一名淡金色短捲髮的男子,他的臉上洋溢着熱情的笑容,而他攬着一個棕色長直發、一臉彆扭的少女大步地走進了大廳,輕鬆而不失禮地向諾比勒家人打着招呼。

“茜格伯母,許久不見,您依舊如此貌美。”他放開了那名少女,誇張地將右手比在胸前,左手背在身後,鞠了一個深躬,“而帕德隆伯父也依舊如此的威嚴正氣,不知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及得上您的一半。”

他身旁那名少女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抽動了一下,緊接着她輕輕提起裙擺,向後微蹲行了一個禮,並沒有說話。這時後面的兩個人也跟了上來,那名男子擁有紅褐色的短髮,戴着金絲邊的眼鏡,身材高大,他對着茜格菈與帕德隆淺淺地彎了身,行了一個標準的禮節,而一名看上去比較靦腆的金綠色捲髮的女子站在他身後,和前面那個女孩子行了同樣的禮。

“沃坎,也許你應該和克伊中和一下。”茜格菈感嘆道,“克伊太內向了,而你又太外向——萊提這樣剛剛好。”

克伊爾德緊閉着自己的嘴巴以免說出來一些不太合適的言辭,而沃坎·塔普哈哈大笑,上前兩步狠狠地搭上了克伊爾德的肩。

“所以我們三個人在一起正正好,我和克伊把萊提當標尺,這樣就沒問題了。”

沃坎的擠眉弄眼換來了克伊爾德沒好氣的白眼,萊提·克塔只是在那裡微笑。

“好了好了,我們先出去吧,別浪費這一天,我可等着吃早餐呢!”沃坎一邊推着克伊爾德一邊回頭對茜格菈說,“我們晚上會把克伊還有他的被看護者送回來,您別擔心,我們還會帶禮物的。”

茜格菈笑眯眯地對着他們揮了揮手,萊提跟在沃坎他們的身後走了出去,不知是他們有意還是無意的,將兩名女性留在了後方與碧安蔻一起走着。

“碧雅!”棕色頭髮的少女拉住了碧安蔻的手,“哦,天哪,碧雅,我們一年都沒有見過了!”

“拉諾,咱們出去再說。”那名金綠色頭髮的女性溫和地勸解,“還在諾比勒老爺與諾比勒夫人的家中,不要這樣大呼小叫。”

聽到她的話,拉諾妲沒有生氣,只是歉意地對着茜格菈再次行了一禮,然後急匆匆地拉着碧安蔻走出了門。羅賽特,那名金綠色頭髮的女性,對着兩名家長行禮之後,安靜而優雅地離開了大廳。

“碧雅,你在這裡怎麼樣?吃的穿的好嗎?他們對你好嗎?”拉諾絮絮叨叨地詢問着,“我們居然把你一個人放在那裡整整一年,我一直在擔心你會不會再次變成個啞巴。”

“拉諾。”羅賽特語氣溫和地警告着,“注意你的用語。”

三個女性就在三名貴族少爺的身後不遠處邊走邊交談着。在昨天,沃坎·塔普便以塔普家的名義往諾比勒家遞了邀請函——其實只是用來走個過場,單純是他們幾個人想要出來聚一聚而已。因為今天的外出只是想要逛逛街,因此他們都穿戴的比較尋常,不過要比起普通人來說,那些衣物的材質似乎還是擁有明顯的不同。

“哦,抱歉,碧雅,我不是那個意思。”拉諾妲歉疚地說,“我只是太急了。”

碧安蔻閃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甜美地笑着將拉諾妲和羅賽特一左一右地抱住了。“沒關係,我原諒你。”她清脆地說著,“我想你們。”

碧安蔻吧唧兩下親吻了兩名女性的臉龐,這讓她們驚訝地甚至忘了繼續行走。而發現身後的聲音停下來之後,前面的三名男士也轉過身來,試圖探尋着眼前的情況。

“怎麼了?”碧安蔻疑惑地問道,“茜格夫人說,如果是喜歡的人,就可以這麼做,這是表達喜歡的方式。”

“哦——哦,是的。”羅賽特微笑着用身體做掩護,使勁地捏着拉諾妲的手把對方看起來馬上要跳出嘴邊的質疑壓了下去,“當然,只不過,你需要改進一下。”

說完,羅賽特輕柔地親吻了碧安蔻的臉頰,並且拍了拍她的頭。

“就像剛才這樣,要輕輕的,不要那麼使勁,不然會像現在這樣,我和拉諾的臉上都是口水,這樣可沒法逛街。”

羅賽特一邊打趣她,一邊拿出手帕來擦拭着自己和拉諾妲的臉。碧安蔻點了點頭,左右看着拉諾妲和羅賽特,一雙眼睛亮亮的。

“我知道了。”碧安蔻等到羅賽特擦完臉後,再次拉起了她們的手,“我下次會那麼做。”

羅賽特與拉諾妲對視了一眼,輕微地頷首,決定等到碧安蔻不在的時候再討論她們剛才所想到的事情。而當她們終於肯將注意力分給前方她們的監管者的時候,發現有個金色的捲毛一臉哀怨地蹲在了拉諾妲的面前。

“我都還沒有親過你!”沃坎抱怨着,“而且你也不讓我叫你‘拉諾’!”

拉諾妲狠狠地瞪向了沃坎,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

“你才認識我多久,你就想叫我‘拉諾’?居然還想親我?你這個登徒子!”

“那我可以叫你‘諾妲’?怎麼樣?不是‘拉諾’哦!”

看着沃坎被拉諾妲揍到一邊抱頭嗷嗷呼痛,一邊還堅持不懈地出言調戲,碧安蔻一時間陷入了完全的茫然。

她在離開監獄之前,監獄長戴蒂拉夫人曾經特意告誡過她,接下來她要人看管着生活,不可以違逆那個人,而拉諾和羅賽是一樣的,但是眼前的場景怎麼看都覺得已經遠遠地超過了戴蒂拉夫人口中所不允許的範圍了。

“碧雅,別看他們,那不是好例子。”羅賽特安撫地說著,“沃坎先生比較特別,他就是喜歡被拉諾揍,那樣代表他們感情好。”

碧安蔻感覺自己好像看到克伊爾德的表情變得很奇怪。

“……羅賽。”萊提輕輕地咳了一聲,“要不要看一下吃什麼?你和拉諾妲想要帶碧安蔻吃外面的食物,所以都沒吃早飯吧?”

“這是個好主意。”羅賽特點了點頭,然後囑咐起碧安蔻,“我和萊提先生去看一下,這裡人很多,不要亂走,跟好拉諾……嗯,不,跟好克伊爾德先生。”

說完之後,羅賽特就被萊提拉着手離開了。碧安蔻看着他們的背影,看了看還在打鬧着的拉諾妲與沃坎,悄悄地走到了克伊爾德的身後站住了。克伊爾德儘管臉部僵硬,但還是沒有把她趕到一邊去。

集市上的人流量不少,如果讓碧安蔻走失了,那絕對不會是什麼她自己就能找回來的發展,到最後他自己還會落上一個看管不力的名頭。所以儘管他們昨天晚上剛剛有過一次不愉快的談話——尤其是針對克伊爾德本人來說的不愉快——他還是需要看住了她。想到這裡,克伊爾德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昨天晚上,碧安蔻再次敲響了他的房門。少女以他的名聲作為借口來說服他允許她提問,並且還要允許她穿的稍微體面一點,這種迂迴的方式毫無疑問是他的母親教給對方的,因為少女在和他談判的整個過程都是那種努力回憶而導致茫然的臉。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用他慣常的說話習慣嘲諷碧安蔻的時候,對方依舊連一個字都聽不懂。

這可真是讓他憋悶。每次用他所習慣的言辭說完話之後不得不像一個沒讀過書的人一樣,一字一句地重新複述給她聽,否則他會被他的母親訓斥。因為少女不會向他提問那些話的意思,但是卻會把它記住,並完整地告訴給梅麗婭,讓對方幫她解釋。而梅麗婭知道這件事,就等於茜格菈也知道了這件事。

但是,即便碧安蔻的言行舉止有多麼的不符合規範、沒有說服力,但她口中的話語擁有。在諾比勒家中沒有人會亂說話,然而在外面,如果少女遇到了困難的第一反應並不是向她的監管者而是找別人尋求幫助的話,他在魔王心中的形象毫無疑問會受到極大的影響。

“‘登徒子’是什麼意思?”

那個讓他頭疼的聲音再次響起,而她的提問也讓克伊爾德在內心裡詛咒着他那位舉止輕浮的好友。

“不是什麼好詞。”克伊爾德敷衍地說,“男人沒經過允許,對女人做了些輕薄的事,這種男人就叫‘登徒子’。”

“那‘輕薄’是什麼?”

克伊爾德閉緊了嘴,默不作聲地責備自己剛才居然多那麼一句嘴去給她解釋,現在倒好了,他已經可以預見到一連串的新問題鋪天蓋地地向他砸過來了。

“行為不夠規矩,越界了。”克伊爾德發現自己甚至一時間找不到什麼更好的、碧安蔻能夠理解的詞彙來解釋它,“好了,不要問我前面那些是什麼——總之你記住,不要讓男人靠近你,碰你更不行,如果有男人沒經過你的允許就敢碰你,或者他說想要碰你,那他就是‘登徒子’。”

碧安蔻困惑地轉了轉眼珠。

“如果我允許,他們碰我就不叫‘登徒子’?那叫什麼?”

克伊爾德感覺自己有種想要磨牙的衝動。

“給我記住,不要允許別的男人碰你。”他黑着臉說,“那樣你會被人看成是一個輕浮的女人,進而會給我,還有我的家族丟臉。”

“哦。”

碧安蔻點了點頭,她眼神放空地看了會兒天空,接着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用一種學會了新知識一樣興奮的語氣再次提問。

“我剛到家的第一天,從車廂里出來,你扶住了我,那個算……嗎?”

看到克伊爾德兇狠的瞪視,碧安蔻直覺地將“登徒子”這個詞咽了下去。

“不算。”克伊爾德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一樣,“我是你的監管者,所以——不,忘記它,這方面的知識在回去之後我會讓母親好好教導你。”

克伊爾德險些被少女氣到說出他是監管者所以可以碰觸她的這種毫無禮節的發言,這樣的說法實在是太糟糕了,這並不符合他所受到的教育。讓他鬆了一口氣的是,碧安蔻終於不再提出更多的疑問,只是安靜的在他身後繼續發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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