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哇！”
“啊！對、對不起……”
“哇——”
“等等，你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的？！”
“痛死了——！！我不幹啦！！”
紅髮的女性重重地落到了地上，然後暴躁地衝到了萊茵絲的身邊，而後者挑了挑眉，露出完全沒有任何同情的笑容。
“你自己說過你沒問題的，莉安。”
“見鬼的沒問題！”莉莉安咆哮着，“我怎麼可能在這麼多的火力中迴避掉？只有咱們6個人的時候我都有可能撞到伊米或者修卡的槍口上！”
萊茵絲不屑地輕笑了一下。
“之前也不知道是誰跟我抗議說她沒有那麼蠢。”她的手上托着一個藍綠色的魔法陣，而莉莉安的身邊圍繞着一圈又一圈的冰屑，“得了，這是你自己選的不要我給你掩護。我現在頂多好心給你消消腫——但我沒那個閑情給你弄冰袋，直接整個冰起來吧。”
“……我現在能反悔嗎？”
她的神情看上去非常的可憐，至少伊洛就顛顛地就湊上前去噓寒問暖，但萊茵絲沒有產生任何憐惜的心情。
“跟我撒嬌沒有用。”她假笑了一下，“或者你可以回去換別人過來，只要你能夠忍受他們對你的嘲笑。”
莉莉安的表情顯示了她寧願挨打也不願意被嘲笑。
“那麼就沒什麼好說的了，莉安，繼續吧。”
目送着她視死如歸的背影，萊茵絲打了個哈欠，把空中的計時數字清零，同時在一個本子上記下了剛才那一輪中莉莉安撐住的時間。
“萊茵絲閣下……”伊洛猶豫地開口，“莉安平時戰鬥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嗎？”
萊茵絲瞥了他一眼，然後在記錄上再添上了莉莉安被擊中的次數，才把筆放了下來。
“莉安一直自詡為英勇的戰士，而英勇的戰士從不會退縮。”她搖了搖頭，讓自己的身體靠上了背後的阿帕亞，後者自然地環上了她的腰，“平時的戰鬥有我和其他的菲利們為她掩護，而且因為已經太熟悉了，所以大家也會有意識地避開她行動的軌跡——這也是我為什麼堅持要先演習再進行實戰，現在只是一些橡皮子彈打到她身上而已，到了戰鬥的時候這些將會變成她身上一個個的血窟窿眼。”
伊洛轉身看着莉莉安，然後在原地坐了下來。
“我之前沒想過她戰鬥會是什麼樣子。”他低聲說著，“之前找您也只是知道了她喜歡什麼……以前的她性格很柔和，而且也不擅長戰鬥，基本上只負責後勤的工作。”
“所以現在你知道了。”萊茵絲毫不客氣地說，“不需要我提醒你也知道她改變的原因是什麼吧？為了莉安的心情着想，我不能不再對你多說一句，不要老把以前的她套在現在的她身上，她只會更加厭煩你而已。”
“哦，我知道……”伊洛縮了縮肩，“非常感謝您，萊茵絲閣下，如果有時間的話，我可以再多了解一些莉安的事情嗎？”
萊茵絲眯了眯眼，果斷地拒絕了：“如果你想了解這個，要麼去找她自己，要麼去找別人，比如埃拉或者伊莉，別指望我再跟你說點什麼，伽尼羅。”
棕發的男人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失望的情緒，也許他早就知道銀髮的傭兵會是這個dáàn，他開始專心致志地看着莉莉安再次嘗試戰鬥的身影。
“我以為你是討厭他的。”阿帕亞用一種不會讓伊洛聽到的音量在萊茵絲的耳邊說著，“但你還是在幫助他。”
“我當然討厭他。”她以同樣低的音量微微偏着頭說，“但如果我不提醒點什麼，他會讓莉安心情不好，而莉安心情不好，就會開始折騰我們，我可不想忍受這個。”
阿帕亞輕輕地笑了起來，這讓萊茵絲不算用力地搗了他一下。
“你不用笑，你以為那幾個人會幫你會是什麼原因？總不能是你的魅力大到讓她們都喜歡你。”
金髮的男人挑起了眉。
“我以為是她們希望你能夠得到幸福才會幫助我。”他意有所指地說著，“如果你不開心了，你也會去折騰你的菲利們？”
傭兵輕輕地撅起了嘴，然後向他投以挑釁的目光。
“你還真是有自信能夠給我幸福？也許你在工程上的成就確實給你帶來了非常多的信心。”
阿帕亞沒有回答她，只是低下頭快速地吻了一下她的唇。
“你的動作在邀請我，不是嗎？”面對萊茵絲驚訝而控訴的眼神，他無辜地說著。
“……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工程師？沒有換人？”她伸出手來扯了扯阿帕亞的臉皮，像是想要檢驗他的臉上是否帶着miànjù——即使這根本沒有必要，“真是見鬼了，我怎麼沒看出來過你有這種liúmáng的潛質。”
“也許你該反思一下自己？”阿帕亞任由她拉扯着自己的臉——反正又沒有多大的力道，“我對着別人不會這樣。”
萊茵絲的表情變得微妙了起來。
“我以前怎麼會認為你是一個死板的工程師？”
“我也很好奇這一點。”
銀髮的傭兵“嘖”了一聲，扭回頭去繼續看着演習場中的情況。
“要說起來的話，莉安會變成現在這種戰鬥方式跟我也有點關係。”她下意識地將手指放在了嘴前想要讓自己的牙湊上去，但被阿帕亞拿開了，“起初只有我們幾個的時候，我總是幫她擋住所有的攻擊，時間久了她就習慣了。原先我覺得沒什麼，後來我漸漸意識到她不可能一輩子都有我做搭檔，但沒有機會和環境去糾正，只能在她的盔甲上下點兒功夫……所以每次戰鬥之後修卡都要費半天勁去給她把盔甲復原。”
“我想這也不能說是你的原因。”阿帕亞漫不經心地把玩着萊茵絲的髮絲，“菲利裡面你不可能只會給她一個人擋攻擊，但是只有她變成這樣，對吧？她的性格與習慣問題……你看，她現在已經改善很多了。”
看着再一次被誤傷到離開練習區域的紅髮女性，萊茵絲瞥了一眼時間，不能不說時間確實越來越長，而莉莉安挨到攻擊的次數也已經減少了許多。
看樣子兩個周之內完成磨合還是很有希望的。
……她之前說過在兩個周之內完成磨合很有希望嗎？
萊茵絲面無表情地看着此刻正趴在地上起不來的莉莉安，然後用腳踢了踢她。
“起來。”她忍不住嘆了口氣，“不，莉安，你不能這樣。你不能指望我等着你們戰鬥結束之後再去巢穴那邊。”
莉莉安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我不知道——萊茵。”她哀嚎着，“你一加入進來我就會下意識地停止所有的閃避動作。”
“那就證明你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親愛的。”萊茵絲的語氣聽上去非常的溫柔，“起來，繼續。我會讓你徹底意識到即使我在場你還是會被打成一個篩子，而我絕對不會為你添加任何一道防禦，除非你學會去閃避攻擊。”
“勞駕，讓我再躺一會兒——1分鐘。”
說完莉莉安閉上了眼睛，萊茵絲搖了搖頭，走向了其他人的方向。
“很抱歉，我沒想到她的情況這麼嚴重。”她揉了揉額角，這段時間的訓練也讓她耗費心力，而尤拉只是微笑着握了握她的手。
“沒有必要抱歉，萊茵絲。如果沒有你們，我們即使有再多的戰力也只會讓大家都死在傷魂獸的手下。”
“但我認為時間也許來不及。”萊茵絲思考着說，“這只是她的第二個訓練階段，而我們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我們接下來至少也需要嘗試在我給她添加防禦之後她還能夠記得躲避——我不能為了讓她學會躲避而在真正的戰鬥的時候完全不管她，也不能為了她的惰性而永遠只盯着她。”
“我相信莉安可以的。”伊洛抬頭看向仍躺在場地中間的紅髮女性，“她總是那麼堅定……只要她想做到，她就能做到。”
萊茵絲髮出了意義不明的噴氣聲，但並沒有多說什麼。而莉莉安已經又重新跳起來，沖她嚷嚷着要繼續開始了。
“好吧，好吧。”她輕輕地拍打着手，慢悠悠地走回練習場地，“我覺得我現在就像個家長——當孩子自己選擇做什麼事而又想犯懶逃避的時候，負責驅趕她去完成自己答應的事。”
在尤拉的輕笑聲中，萊茵絲看向了家族的戰力區域操縱主火力台的阿帕亞，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之後便開始了新一輪的訓練。
看着齜牙咧嘴把自己的身體扔給伊莉安的紅髮女性，萊茵絲重重地嘆了口氣，然後頭痛地皺起了眉。
“不舒服嗎？”另一個人的手指輕柔地撫上她的額頭，ànmó着她的頭部，“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我也這麼認為。”萊茵絲將自己的眉頭舒展開來，“雖然回去之後聽到她躺在沙發上嚎叫的聲音依舊會讓我產生想要把她扔出去的煩躁，這會影響到我的休息質量……見鬼的伽尼羅怎麼還沒搞定莉安？”
阿帕亞若有所思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轉而牽起了她的手，帶着她往出口走去。
“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在暗示着想要去我那裡？”
傭兵紅色的雙眸瞥了他一眼，顯然她並不知道自己的眼神在對方眼裡基本上與嬌嗔無異。
“當然，不過依舊什麼都別想，工程師先生。”她慵懶地說著，“在我想出來你能付出點什麼之前，咱們的進度就僅限於此。”
工程師先生輕哼了一聲，在一個沒人注意的角落把傭兵按在牆上索要了一個報復性的熱吻。
“狡猾的傭兵。”他一隻手放在了萊茵絲的腰間，另一隻手撐在她的耳朵旁邊，聲音都變得有些嘶啞，“我真是欠了你的。”
銀髮的女性發出了愉悅的笑聲，用胳膊圈住了對方的脖子。
“那是當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