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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桃的控訴讓這個大廳安靜了一瞬間,接着傭兵們開始不安且困惑地相互對視。

“我們沒有!”有疤的男人反駁了女孩的話語,“桃桃,你怎麼會認為我們向著該死的家族而不是你?”

“但是你們同意讓他動我們的工會!”桃桃尖叫着,她的聲音甚至都變得有些干啞。羅特——那名侍者——將一杯溫水塞給了有疤的男人,男人非常自覺地走到桃桃面前蹲下,想將水杯塞進桃桃的手裡,而桃桃非常使力地想要推開他,但是小女孩的力氣卻比不上飽經戰鬥的傭兵大叔,這讓他輕易地就抓住了女孩的手。

“桃桃,你現在需要喝水而不是尖叫。”男人苦惱地說著,但女孩依舊堅定地拒絕,“我們只是認為,他既然只是想要翻新工會,而且又不用你掏錢,它還會屬於你,這有什麼不好的呢?而且你瞧,這是閣下給他開的條件,那麼閣下一定不會讓他把這裡奪走的。”

“我想,我也應該背上責任?”萊茵絲摸着桃桃的頭溫柔地說著,而女孩緊緊地抱着她不肯放手,“畢竟這個條件是我開出來的,很抱歉,桃桃,我沒想到這會給你這麼大的痛苦。”

“這不怪萊茵大人。”桃桃悶悶地說著,時不時地抽着鼻子,“當年要是沒有萊茵大人,這裡早就、早就不再是我的了。所以是任何人都不可能是萊茵大人會奪走這裡。萊茵大人正是知道、知道這裡對桃桃的重要性,所以才會用這個為難家族的人的,大人這是相信桃桃不會讓家族的人輕易得逞。”

萊茵絲露出來一個介於無奈與苦笑之間的表情,而桃桃接着又瞪向疤臉男人。

“都是他……”桃桃已經將目標集中到了一個人的身上,“塔克在幫着家族的人說話……他在幫着家族的人說話!”

“不,桃桃,我沒有。”塔克搖着頭,強硬的將桃桃的手掰開,將水杯塞進了她的手裡,並且讓她握緊,“我只是為了你好。”

“為了我好——”

“是的,為了你好。”塔克堅定地說著,“桃桃,我們傭兵們都是些粗野的男人,或者也是身經百戰的女性。”塔克歉意地看了一下萊茵絲,“所以,我們都擁有足夠自保的能力。但是這個工會如果一直保持着這樣的狀態——破舊,古老,看起來沒有任何的保障——如果我們都不在這裡的時候它被盯上了,你甚至沒有辦法保護自己。羅特頂多能做到讓你逃跑,而無法保證你逃跑之後是否安全。”

桃桃似乎想要反駁他對於工會的描述,但是又為塔克最後說的話閉上了嘴。

“這裡是你的父親留給你的,我們都知道,所以我們都在努力地幫你保護它。”塔克繼續說著,“但是,桃桃,如果只是為了保護它本身原模原樣的存在,而它卻沒有保護你的話,我想你的父親寧願讓它消失,從來就沒有出現過。這不是你父親將它留給你的意義。對你的父親來說,女兒一定比這個工會遠遠重要得多。”

女孩的眼圈再次紅了起來,這句話似乎讓她回憶起了小的時候與父親相處的時光。被保護着的、無憂無慮的時光。

“也許是我剛才沒有好好地說明白。”塔克錘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桃桃,你要知道,我的性格太毛躁,我沒想到我根本沒有讓你了解我的意圖——直到你說出來你認為我們在幫家族的人——天哪,你和家族的人之間還需要去思考進行選擇嗎?桃桃?”

被問到的人輕輕地嘟起了嘴,而她也終於自己願意捧着那個水杯。塔克咧開嘴笑了起來。

“這個工會如果看起來稍微整潔一些,那麼想打它的主意的人就會先去打聽一下消息,他就會知道這個工會是被誰罩着的。不用說菲利的閣下們,就是我們也不會讓他們得逞。”塔克輕鬆地說著,傭兵們也察覺到了警報的解除,開始笑嘻嘻地湊了過來,“而且,說真的,桃桃。你還是一個小姑娘。沒錯,你甚至還沒有長開。為了你的成長,你也應該讓自己生活的環境好一點。”

桃桃瞪圓了眼睛,她僅僅思考了一秒鐘便將手中的水杯扔向了塔克,包括其中還沒有被動過的水。

“你居然對一個淑女這麼說話!”桃桃離開了萊茵絲的懷抱,齜牙咧嘴地跳了起來,“塔克你這個沒有教養的傢伙!給我去重新弄一杯水!它都涼了!”

塔克頭上滴着水,但他看起來並沒有什麼不高興,他只是聳着肩去找羅特,整個大廳爆發出了歡快而豪爽的笑聲。萊茵絲伸了個懶腰,讓自己從地面上站了起來。她倚着吧台,雙手抱在胸前,假笑着看着恢復了活力的女孩。

“那麼,桃桃,你還沒有對着另一個當事人做出最後決定的宣告呢。”

萊茵絲輕鬆地說著,而哈克則一臉忐忑地等待着最後的結果。阿帕亞看了看萊茵絲,決定不再多加發言。如果他再說錯什麼話導致事情變得糟糕,那將會是個噩夢。

桃桃噘着嘴回到了自己的吧台里,然後叉起腰,向著哈克呲起牙。

“看在萊茵大人和塔克的面子上。”她瞪視着哈克,心不甘情不願地說,“我可以寬恕你之前的無禮,並且……哦,好吧,可以去翻新我的工會。”

女孩雖然年紀小,但是她並不是個傻瓜。她的萊茵大人明顯只是想要好好地為難一頓家族的人,之後再接受這次委託——否則她不會在今天就來到家族們的面前,也不會對家族們提出什麼條件。

哈克幾乎興奮地要從原地跳起來,他衝到萊茵絲的面前,充滿期待地看着她。

“你看,她已經答應了。我可以用任何她能夠接受的方式去簽訂這個協議,她想翻新成什麼樣都可以。”哈克語速飛快地說著,“那麼現在你可以跟我們走了嗎?我真的不想再耽誤時間了——”

“不,當然不行。”萊茵絲冷漠地說著,而她的話語像一盆冷水澆滅了哈克的興奮,也讓其他人的內心發涼,男人的額頭暴起猙獰的青筋,雙眼被怒火刺激的充血,彷彿他下一刻就要咆哮着撕碎傭兵的身軀。

萊茵絲用手在空中做了個抓取的動作,然後一個瓶子出現在她的手裡,那裡面裝着一朵鮮紅的薔薇花,她將那個瓶子扔給了正要爆發的男人,對方下意識地伸手接過來之後她才繼續說著:“把它帶回去,隨便你們用什麼方式,讓你們的同伴把花瓣吃下去。至少能讓她活到明天我站在她的面前的時候。”

哈克依舊瞪視着她,胸口不停地起伏,似乎是想要發火但是又被對方突然扔過來的這個瓶子打斷了他的思路,他看起來像是一個氣球——用針輕輕一紮就可以爆炸,或者撒氣。但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捧着這個瓶子。傭兵完全不在意他的心情,回到剛才的桌子那邊拿起了她的斗篷,然後徑直往門口走去。外面的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她站在門口思考了一下,又回頭看向家族的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