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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床之後,克伊爾德就一直盯着在睡夢中蹭到他身邊的少女出神。

昨晚的他精神放鬆,沒有思考太多,今早醒來他才隱隱地察覺到哪裡不太正常。按照少女的聽力狀態來說,她不應當能夠知道他在說什麼,即便他的態度看起來不像是在對她生氣,碧安蔻也不會表現出一副知道他讚揚的內容的反應。

除非少女的聽力又發生了改善,而她卻不知道什麼原因沒有告訴給他。

也許碧安蔻感覺到了他的注視,她在枕頭上蹭了蹭腦袋,無聲而睏倦地睜開了眼睛。

“?”

碧安蔻茫然地看着他,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克伊爾德攥住了她的手,他沒有太用力,但是也足以讓她停止那個不太衛生的舉動。

“今天想要出門嗎?”

他刻意地在碧安蔻的視線外進行提問,但少女毫無反應,她用自由的那一隻手把自己的身體撐了起來,大大地打了個哈欠。

……看樣子並不是少女的聽覺有所起色,至少他認為碧安蔻完全不可能做到這樣不留破綻的做戲。

不過,他本來就想今天帶着碧安蔻出門去再次拜訪一下奧伽尼,向他詢問關於靈魂共鳴的事情。少女在旅館裡也悶了很長時間,應該出去走一走。

想到這裡,克伊爾德拍了拍碧安蔻的頭,自己起身走去裡間準備打理自己了。

獃獃地坐在床上的碧安蔻又打了一個哈欠,然後才漸漸地清醒。她磨磨蹭蹭地爬出了被窩,讓自己站在了地上,冰涼的地面讓她打了個寒顫,並趕忙穿上了拖鞋,隔絕掉在那股冷意。

少女用不同於起床時的速度利落地脫掉了身上穿着睡覺用的白色背心與短褲,把貼身的內衣穿好之後,費力地將一條紅色的連衣裙從頭頂套下來,掙扎了許久才終於將頭探出了領口。

碧安蔻看了看不熟悉的紅色花紋,然後發起了呆。

這條裙子是上次外出時少爺給她買的。雖然她不明白為什麼少爺會突然允許她穿起這樣的衣服,但是既然少爺讓她穿,那她就穿。

碧安蔻走到門口的鏡子旁邊,對着鏡子看自己的現在的外貌,她不由得歪了歪頭。

雖然少爺要她穿這些新買回來的裙子,但是大多數時候她也是挑選那些像是草地或者小花朵的顏色,這條紅色的裙子她倒是也有想過要試着穿一下,但她怕這個顏色太惹眼,會讓少爺不高興。

至於她今天怎麼會敢穿……

少女的眼睛眨了眨,她在鏡子前轉了轉自己的身體,沉迷地看起裙擺帶起的紅色波浪。

昨天的少爺雖然不知為什麼就突然把她的頭轉到了一邊,但是她還是有看到,沃坎親吻了拉諾的嘴唇,而且拉諾也沒有躲開。

可是茜格夫人說過,如果要表達自己的喜愛,可以親吻額頭或者臉頰,不可以親吻嘴唇。梅麗婭也教過,嘴唇是只有一個人可以親吻的,那個人一定是最最親密的人,比父母還要親密。

但是她始終不太清楚梅麗婭說的是什麼意思。

碧安蔻困惑地對着鏡子歪了歪頭。

所以沃坎是拉諾最親密的人嗎?比拉諾的父母更親密的人?還是說,拉諾是比沃坎的父母更親密的人?

她都搞不清楚了。

但是,那個畫面讓她的心裡產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她知道,那是拉諾和沃坎,不能拿他們的事來放在別人身上,這點她之前就知道了。但她仍然壓不住自己心底那種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就好像有誰告訴她,少爺對她的態度變了,就算她像她的兩位朋友一樣,更親密一點去對待少爺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少爺不會反感的。

她想要靠近少爺,所以她忍不住拿着那本畫冊湊到了少爺身邊,而之前那種慫恿她去做點兒什麼的感覺沒有消失,反而在少爺對她露出微笑的時候達到了頂點,所以,她親吻了少爺的臉頰。

少爺雖然看上去很震驚,但是沒有罵她,她知道的,這一點鼓舞了她的勇氣。

所以她今天才敢試着去稍微地挑戰一下對方的忍耐度,當然,如果看到少爺的臉色不好,她就馬上道歉並且換掉,這樣總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碧安蔻不確定地回憶了一下以前克伊爾德對她生氣的所有場景,最終肯定的是不論對方的臉色再怎麼難看,也不會真的對她怎麼樣。

反正……反正她都做好了要讓少爺完成他的任務、等回去之後會儘快離開諾比勒家的準備了,應該也不會有再糟糕的結果了吧?

在少女的糾結中,克伊爾德走出了裡間,他從後方走向了碧安蔻,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肩。碧安蔻那副受到極大驚嚇的樣子反倒讓克伊爾德嚇了一跳,他怪異地看着反應過度的少女,懷疑自己剛才使用的力度是否真的重到像是拍掉了她的魂。

但黑髮的少女很快就回過了神,像只兔子一樣地衝進了裡間。這是他們這幾天以來形成的習慣,早上起床之後,少女先換衣服,克伊爾德去洗漱,等克伊爾德出來再交換;晚上則剛好相反。

克伊爾德搖了搖頭,將碧安蔻的反常原因歸於她不能說話時腦中會有格外豐富的思維。

不過,果然這個年紀的姑娘就應該穿的鮮艷一些才對,看上去整個人都比之前更加有精神。

他對着鏡子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他總得讓自己看起來和他的同行者搭配才行,這樣才不失禮節。不過話雖如此,他也絕不會像沃坎那樣S包地穿紅戴綠。

等到他們吃完飯走出旅館的時候已經距離“清晨”有一定的時間了,不過克伊爾德也並不急於趕路。今天只有他們兩個人去拜訪奧迦尼,不需要在意另外四個人的時間安排。

也就是說,他們可以慢慢地享受路上的行程,而且碧安蔻的腿還沒有完全恢復,也不應該走的太快。

這麼想着,克伊爾德便心安理得地牽起碧安蔻的手,在蒂麥鎮里散起步來。

“……你們倒是沉得住氣,現在才過來。”

奧迦尼慢騰騰地端了一杯果汁放在碧安蔻的面前,目光犀利地看了她一眼。

“你沒有嘗試去修復她的損傷,對嗎?”

克伊爾德坦然地看着他。

“即便我們確認了那個印記的真實性,我仍然不認為我們應該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貿貿然地去按照那本書去做。”

奧迦尼不以為意地哼了一聲。

“當然,這是你們應該有的警惕性。”他嗡里嗡氣地說,“如果你們什麼都不提問,就傻獃獃地照着一本來歷不明的書去做事,我會對你們很失望的。而你們也會吃到一些苦頭。”

滿頭銀髮的老人難聽地笑了幾聲。

“那麼,你想問點兒什麼?諾比勒家的?”

克伊爾德眯了眯眼,對方知道他的來歷不足為奇,倒不如說,如果這麼長時間對方都不能夠獲取他們的信息,他倒要擔心自己能不能得到真正有用的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