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芮雖然瞧不上雅容,但是並不覺得自己屈尊來問她關於王明易的事是件丟臉的事,她沒和雅容兜什麼圈子,不過扯了兩句閒話就直奔主題了。
“昨日我在表哥那裡見你們說話說得挺好的,相比你們兄妹的感情不錯吧,哎,若是我家的兄妹間也有你們這麼好的感情就好了。”
吳芮一臉憂傷的看著雅容,直把她看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還得強忍著,傻笑兩聲,道:“其實我和二哥平日也不怎麼說話的,不過二哥一直待我們這些弟弟妹妹就很好。”
吳芮眼睛一亮,“哦,表哥對你們很好?那他是不是有話都會跟你們說?”說完這話,她的情緒突然低落了下來,“二表哥就從來不跟我說這些。”
吳芮這樣讓雅容有些不適應,她還是對高傲的她比較熟悉,於是也放下原有的偏見,安慰她道:“二哥對我們這些妹妹都是好的,也許是因為跟表姐不熟,所以才沒說這些吧,等日後熟悉了就好了,其實二哥喜歡我也不知道的。”
前半句是安慰,後半句是實話,吳芮聽不出來,聽到後半句先開心起來,又回味前半句,頓時明朗起來,臉上帶了單純的笑容,自言自語道:“一定就是不熟,不然表哥一定不會待我這麼生分的,哎,要是雅琳妹妹在的話就好了,我也能問問她。”
在一旁聽到這話的雅容頓時洩了氣,吳芮其實根本就不需要安慰,看,人家自己想得多好,還惦記著王雅琳裡。
吳芮說完就尷尬了,她現在在雅容這裡這麼說,悄悄瞟了一眼雅容見她臉色有些不好看,心裡有些後悔,不過很快她就不在乎了,誰管她高不高興。
“昨日你在表哥那裡和表哥說了什麼?”
雅容垂下眼眸,道:“也沒什麼,就是問問二哥上京是個什麼樣子,有什麼有趣的,表姐你也知道,二哥從京城帶來的那些東西都很有趣。”
這話根本就像是什麼都沒說嘛,吳芮有些不屑雅容,心道果然是鄉下姑娘沒見識,也不知道問些要緊的,淨問些沒用,可是她還是不死心。
“昨日我見你拿了一本書,是表哥給你的嗎?是什麼好書,三妹妹可願意借我看看?”
說是跟雅容商量,不過一雙眼睛亮亮的看著雅容,似乎就等著她說不行,自己就能趁機發難一回,雅容心裡暗笑,也不知道這姑娘圖些什麼。
“好啊,二哥昨日送了我一本楷體的字帖,讓我照著描紅,若是表姐你也想寫的話,那等我將字帖寫完了就送給你。”等著吧,她不保證能在你走的時候寫完。
吳芮聞言收回了目光,她才不喜歡寫什麼字帖,她最討厭讀書了,裡面的意思半點也看不懂,弄得她直想睡覺,更別說拿著那軟軟的筆寫字了。
“不急,三妹妹就留著慢慢寫吧,我不著急。”
一個不想說話,一個沒問到要問的心思有些低落,場面一時間冷了下來,雅容看不過去就客氣對吳芮道:“表姐,趕緊喝水。”
吳芮心思不在,也沒注意雅容說什麼,胡亂的點了點頭,端著面前的杯子就喝,等入口了才驚咦一聲,“這,這是白水?”
雅容笑著點點頭,“是啊,表姐你別在意,我這裡沒什麼好茶,平日都是喝的白水,所以只能用白水來招待你了。”
吳芮張著嘴巴看雅容,這姑娘也真是太,太......粗鄙了吧,就是小門小戶人家來了客人都會用茶水招待,可是她竟然大喇喇的說沒有茶,只有白水,吳芮覺得實在不能再在這裡坐下去了,不然連自己都掉了身份一般。
可是雅容就像是沒看見她的眼光一般,依舊笑得甜美天真,吳芮被打敗了,僵硬的站起來,道:“三妹妹歇著吧,我回去了,日後再來跟三妹妹說話。”
也不等雅容送她,逃也似地離開了她這裡,雅容笑眯眯的看著她離開,沒有出言挽留,至於麼,不就是一杯水嘛,她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嘬了一口,嗯,古代的井水真甜啊!
吳芮覺得去雅容那裡簡直就是個錯誤,那個粗鄙的丫頭什麼都不知道,表哥那裡還是換種法子吧,回去跟王瑾蘭說了以後,王瑾蘭本想再勸她幾句,但是見女兒一臉的不舒服,也就不再勉強,自己卻在思量還有沒有別的路。
後來吳芮依舊時不時的去騷擾王明易,家裡所有人都知道,從高氏在後院灑掃的小丫鬟,但是沒有一個人說什麼,大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高氏心裡沒想過去管,她就仍由王瑾蘭去折騰,若是易兒對吳芮也有意思的話,她就成全他們,不過若是易兒始終不動心的話,她就是什麼都不做,這事兒也成不了,那些醜事更不會發生,大女兒雖然不算聰明,但是這一點她還是懂的。
汪氏坐在榻上聽丫鬟說了此事後,只是笑笑,若是換做她,她是不會要吳芮做兒媳婦的,和小姑做親家,將來吳芮是媳婦兒呢還是侄女兒,還讓不讓她在婆婆面前立規矩了,若將來有個萬一的話,吳芮有個什麼不順心的,上面還有高氏壓著她。
她可不想被婆婆壓制了一輩子,再來給媳婦和小姑壓制,她還想娶個好媳婦回來孝敬孝敬自己呢。就算一定要找,她孃家的那些孩子也有好的,為何不讓哥哥的女兒來,反倒要便宜了小姑家。
這些她都能想通,二房那個人精又何嘗不知,她一定死活不會答應的,不過若是鬧出點什麼醜聞的話,那就由不得她了。
想到一向用鼻子看人的劉氏的表情,汪氏頓時興奮起來,告訴身邊的丫鬟道:“表小姐和二少爺的感情好,這是好事,他們小時候只見過幾面,有這種緣分十分難得,讓門房的不要過分的攔著。”
丫鬟是汪氏從汪家帶來的,是汪氏的心腹,一聽就明白汪氏是什麼意思,點頭笑道:“奴婢們自是明白的。”然後彎腰下去了。
羅氏聽到的時候只是不屑的撇撇嘴,對她的貼身嬤嬤道:“大嫂這事做得太下作,若真出了醜事,第一個要連累的就是雅琴和明愷。”
嬤嬤給她捏著腿,隨著羅氏的月份越大,身子越是不方便,腿部時常抽筋,“大太太家是商戶,哪裡懂得這些門道,那些不講究的人家自來就是如此行事,不過太太你也不用擔心,老奴看二少爺不是個糊塗的。”
羅氏點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不然早就到老太太那裡去說道說道了。”
“千萬不可,您本就是小兒媳,長嫂的話如何都輪不到您來說,若是您真擔心的話,不如給在錦州的二太太寫信,讓二太太想想法子。”
羅氏擺擺手,“我就是這麼一說罷了,二房的易兒是個好的,就是不好,我的涵兒也還小,連累不到我們什麼,老太太總能捂得死死的,我就是這麼一說罷了,嬤嬤您別擔心。”
王家許多人都在背後等著看王明易那裡的笑話,可是讓大家失望了,王明易依舊是那麼不溫不火的樣子,連個緋聞都傳不出來,雅容在屋子裡聽櫻草興致勃勃的念道這些,暗歎王明易真是厲害,小小年紀處理這種事情不見慌亂,反而是冷靜老練,他在上京學的是這些吧。
隨著天氣漸漸變涼,大家的目光越來越失望,可是中秋佳節卻來得越來越快,大家慢慢的將目光轉到了節氣中去,這是登州受災一來的第一個喜慶節日,悲傷的氣氛在慢慢淡化,活著的人還繼續活著。
因為朝廷調來了糧食,所以市面上的糧食價格依舊高,卻沒有高得那麼離譜,王家的飯食慢慢高了起來,只是因為還是傷著了元氣,怕是要個幾年才能慢慢緩過氣。
雅容初來時穿著的厚衣服又慢慢的穿了回去,看著窗外片片枯黃飄落的樹葉,心裡生氣一股悲涼,對於回去她已經沒有半點奢望了,但是前路為何這麼迷茫,每過一段時間她就空虛一次,雖然生活了一年,但是這裡對她來說還是那麼陌生,那麼遙遠。
秋紋不知道小姐又在想什麼,這段日子總愛坐著發呆,林姨娘那裡也不愛去了,她有些擔憂,就找了話來說:“過了中秋就是小姐的生辰,小姐想要什麼,告訴奴婢,奴婢給您做,想吃什麼都行,那日廚房應該不會過分為難的。”
生辰,雅容還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麼時候,“我也沒什麼特別想要的,就想上街去走走,不過這是不可能的,吃的就算了,到時候煮一碗長壽麵,我去和姨娘一起吃就行了。”管它哪天呢,反正會記得就行了。
秋紋捂嘴笑了起來,“小姐你忘了,中秋可是有燈會的,那日可以稟了老太太出去逛燈會的,府裡也會派人跟著。”
雅容頓時有了興趣,問燈會是怎麼一回事,原來這裡遇到中秋和元宵都會有這種燈會,中秋的主要是猜謎燈會,元宵的則是舞龍燈會,雅容開始期待起中秋來了,不過隨即又愁了臉。
“也不知道行不行,祖母近日有些咳嗽,不讓我去她那裡都有半個月了,哎,若是天天在祖母身邊,到時候也好說話。”
說起這個秋紋,雅容也不說話了,要是老太太身子不好,沒精力管著他們,不讓出去的情況也是有的。
不管怎麼樣,雅容還是期待起中秋的燈會來了。
-----------------------------------------坐了一天車,終於趕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