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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這般喜歡送上門,那我便成全你。”江御每咳一聲,他的面色便白一分。咳的久了還會喘,在老管家儘管的照顧下,停了許久才緩下來。

他眼底泛着一絲血紅,眸子里是說不出來的痛意,盯着臉上一片不正常緋紅之色的楚瓔珞道:“管家,將她送到凌府去。”

楚瓔珞大驚,然而她因吃了葯,身子軟的厲害,想要向江御的身上撲去,奈何一下床便雙腿一軟,整個人一下子就癱在地上,她仰着頭看他:“不,我不去。這麼多年了,我到底對你如何,難道你就看不出來嗎?”

“還是說,”她眼底泛起一絲的恨意:“還是說你至今都在想着楚青!?”

江御抿唇不語,偏偏是他這幅不願回答她的模樣徹底的刺激到了楚瓔珞,她癱在地上忽然就瘋狂的大笑了起來,笑過之後悲憤的指着他道:“江御!人人都道我楚瓔珞可憐,可我楚瓔珞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最可憐的人就是你了!今天永壽園一事,是個瞎子都能看的出來楚青與君清宸互生情愫。往你自詡痴情不改,可最後呢?還不是落得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下場!”

她說的悲戚,江御眼眸都不抬,只偏過頭對着老管家道:“將她送出去吧。”

他話落,老管家卻是站在原地一動未動。江御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只見垂着頭的老管家忽然就抬起了頭,雙眼堅定的看着他:“少主,老奴再也不能瞧着你這般下去了!”

江御微愣,就連一直癱在地上的楚瓔珞都愣了。老管家眼底浮起一層的水光,但很快便被他掩了下去,他緊緊的攬住江御,沉着嗓音道:“少主,其實你的身子早就該治好了。可你卻一直有醫不看,有葯不吃。任由自己的病情這般下去!”

“老奴知道,您這是為了楚家的大小姐才這般。可是大小姐當年發生的事情,也不是您能夠預料得到和能夠阻止的了的啊!”老管家抿緊了唇,將身子微微僵住的江御扶向床邊:“老奴聽說大小姐還活着的時候是打從心底為少主開心!”

“也認為以少主和大小姐當年的情分,那是再續前緣也沒有什麼問題!即便大小姐有什麼不堪的過去,可您現在是丞相。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高貴身份。這個世上沒有人再如您這般能夠給予大小姐一片乾淨的天空了!”

“可是,少主。”老管家將江御扶到床邊坐他,他退後幾步,撲通一聲跪下:“少主。大小姐她變了,變的有本事了,也變的萬丈光芒了。她不再需要您的庇護。即便您再不想承認,她的身邊她的身邊畢竟有宸王殿下!”

江御心口一窒,就見老管家朝他磕了幾個頭:“少主,該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該面對的絕不逃避。這是您一直以來貫徹的信念,如今塵埃落定。老奴是再也不能看着您這般下去了!少主,即便您恨老奴。可只要您好好的活着,老奴即便是獻出這條命,又如何?”

他復又磕了好幾個頭,轉頭瞪着楚瓔珞:“若是少主有什麼不測,就是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你抓回來給少主陪葬!”

楚瓔珞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看着老管家,老管家卻是不再看她,轉過頭看了一眼很平靜斜靠在床頭的江御,很是內疚的朝他深深的鞠了一躬,轉身便向著門外疾馳而去。

楚瓔珞大喜,面色潮紅的轉過頭來,一雙眼睛閃着亮光看着一副等他人享用的江御。

面對如此變故,江御卻是沒有一絲波動。少頃,他將視線從緊閉的大門收了回來,看着在地上艱難的朝他爬過來的楚瓔珞,自諷的笑道:“當年我問她過的好不好。她笑着說好。我便信了。”

“原本以為愛,就是要無條件的信任。即便知道你小小年紀所露出來陰狠斷然不會是個好相處的姐妹,可我,仍舊是對你們,多了一分隱忍和庇護。”

“只是萬般沒有想到,只是這一分的猶豫,便讓我從此,痛失所愛。”他眼瞼輕顫。楚瓔珞已經爬到了他的身前,她的雙眼呈迷離之色,哆嗦着手解着自己的衣帶。

雖然大多數沒有聽清江御在說什麼,但他那一身悲涼的氣息實在是太過於濃郁,激的楚瓔珞微微的打了一個顫。也暫時令她的神智恢復了一絲的清明。

她垂眼看着江御,眼底露出一抹心疼,但更多的卻是將他吞入腹中的瘋狂,她小心翼翼的伏在他的身前,紅着臉道:“江御,我會對你好的,一輩子都對你好。”

江御抬眼看她,冷笑一聲:“你願意,可我不願意!”他說罷,楚瓔珞登時就瘋了一樣的朝他撲過來。

江御眼底閃過一道寒光,短暫的流露出一絲的不舍,掏出一直珍藏在自己胸口處的短柄寶刀,刀鋒划過一道利芒,向著他的胸口刺去。

他人雖然弱了點兒,但這一刀刺的快狠准,楚瓔珞嚇的整個人一下子清醒,眼看就要尖叫起來的時候,那即將而起的高昂尖叫聲忽然猛的一頓,接着她整個人被人揮落至一邊。

而那柄刀在刺入江御心臟的幾公分前穩穩的停了下來。

他的手被捏的生疼,然而江御卻是眉頭都沒有擰一下。根本就沒去管那楚瓔珞的死活,他抬起頭看着站在眼前的黑衣男子。

冷影面上的神色更冷了,似起了一層的冰霜。

他心裏面是相當的鬱悶,手中微微一個用力,江御手上的刀便掉落下來。他抬頭對上江御的視線,淡淡道:“江丞相,得罪了。”

說罷他將江御從床上扶起來:“主子讓屬下與丞相說一句。京城內的好大夫多的是,主子也親自為丞相選了個醫術最好的。但那大夫性情有些怪,只在深夜給人瞧病。壞了丞相的好事兒,冷某萬分抱歉。”

江御直直的盯着冷影,嘴角驀然勾起一抹淡笑:“江某多謝宸王了。”

冷影輕咳一聲,伸手一揮,那暈過去的楚瓔珞便被他夾在腰側,接着整個人一閃,便消失在屋中。

喧鬧的一天在夜色中慢慢的沉寂下來,古老的城牆在金色陽光的洗禮下,迎來了新的一天。

洛聿偷偷的瞥了一眼已經開始泛亮的天空,回過頭來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一夜都沒睡着的君清宸,眼底露出一抹憐憫。

再瞧那位讓他家爺睡不着覺的小魔王,此次正閉着眼睛撅着屁股趴在柔軟的長塌上呼呼大睡。

偶爾翻身的時候還會放個屁。

驚的他以為會冒犯了主子,主子一個不愉定會讓楚千墨吃不了兜着走。然而任由楚千墨怎麼折騰,他家主子都是一臉陰沉的坐在那裡。

他輕吁了一口氣,心裏面開始替住在唐府里的楚姑娘擔心。

這昨天楚小魔王撈着主了說了一個什麼七個矮人的故事。具體的他沒怎麼聽清,但大概意思就是有七個雄性生物圍繞着一個女性生物的動人故事。

那七個雄性他不知道是誰,不過據那小子的描述那是該有錢的有錢,該有型的有型,還有幾個有可能不是人?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那七個雄性都對那一個女子極好。好到將整個天下送到那女子的手裡他們都不會眨一下眼睛。

故事聽着是挺吸引人的,裡面的愛恨情仇也挺波折,就是這前後的邏輯怎麼想都覺得奇怪。一聽就知道是這小子胡扯的。

當然那女性生物不是楚姑娘的話。

原本以為他這麼笨的人都能想明白這是楚千墨故意說著來刺激君清宸的,那麼主子那麼聰明的一個人,也鐵定是想得過來這個道理的。

然而現在,看着君清宸的那臉色,他心中微微一沉。

好吧,主子當真了!

楚姑娘真可憐!

而且以楚姑娘的性子,若知道小主子這般編排她,回來之後免不了一頓吊打。然後得知真相的主子,怕是到時候也會忍不住出手。

真真兒的男女混合雙打。

主子不過是稍微的嚇唬了他這麼一下,這個小魔頭竟然編了個這麼個扯蛋的故事來膈應主子。

主子本可不信,可誰讓他對楚姑娘和墨墨的那五年根本就知道的不多呢!即便知道,也多是她跟某些人扯的比較近的消息。

如此聽的多了,主子便不願意再聽了!

所以這墨墨隨意胡扯的東西,才會在主子的心裡落下一絲的印跡吧!

洛聿心中微微嘆息了一聲。

屋子裡的溫度越來越低,氣壓也越來越冰寒。壓的洛聿一時之間差點有些扛不住,一直陪着的丫鬟早就已經低着頭跪了下來,然而那睡着的楚千墨卻是一丁點的反應都沒有。

該磨牙的時候磨牙,該放屁的時候毫不猶豫。

沒有人比君清宸自己更清楚自己釋放出來的壓力有多大,他一雙幽潭冷眸帶着深思,淡淡的看着睡的差點要流口水的楚千墨。

冥月從門外走了進來,小聲道:“主子,皇上的御林軍包了王府方圓百里之地。”

君清宸頭都未回:“無塵呢。”

冥月眼角一跳,直覺有什麼不好,他偏過頭看着洛聿,卻見洛聿正抬着頭數頭頂上的螞蟻,那幅模樣是怎麼也不肯透露點兒主子的訊息了。

只好老實作答:“一夜未歸。”

無塵一直都在唐府的周圍,楚姑娘說了不喜人看着她,那他們就躲在遠處看不到就好了!

若在以往,無塵早就已經回來給主子稟報楚姑娘的事了,今天到現在都沒有動靜,着實奇怪。

君清宸聞言,手指下意識的曲起,一下一下的敲在桌上。有規律的咚咚聲沒讓屋子裡的人放下心來,反而是更加的緊張了。

出去一夜的冷影也歸來了,一進屋裡就察覺到不對,那森森的寒意讓他也忍不住打了個顫,只敢用眼角餘光看了一眼屋子裡的情況,他幾個闊步便走到君清宸的面前跪下:“主子,江丞相說要見您一面。說是有關於楚姑娘的事情要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