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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選擇與被選擇

“在聊什麼呢?”及時一刻,於子衿的到來,打破了白沐卿和於子霆之間的互相許諾和敷衍:“安安就快到路口了,你們準備準備!”

“知道。?棉花糖”

於子霆立馬停止話題,低聲回答。白沐卿也很有默契地點點頭,轉身便出門去了。只是在門口,被特意等候的於子衿叫住了。

“沐卿!”

“嗯?”白沐卿應聲回頭,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裡,淡笑着望着之前已經奪門而出的於子衿。她似乎有話想要說的樣子。

“你急着回去?”

“......”白沐卿搖頭:“我去外面等安安。有事?”

於子衿沉默地瞟了幾眼房間里的狀況,輕輕地掩上了門,朝白沐卿走去:“我們出去走走?”

“...行!”

遲疑一會兒,白沐卿還是一口答應,兩人閑逛到了噴水池,坐在了邊上的長椅上。白天的噴水池就像泄露了不斷往上冒噴的水龍頭一樣,毫無美感!

“怎麼,有心事?”看得出於子衿有話,白沐卿主動問道。

果然,於子衿輕點頭:“我聽說了,麥勒的事。我以為當時你只是一時氣話,卻沒想到,你真的辦到了,謝謝你!”

“你特意和我獨處難道就只想跟我道謝?”白沐卿看得出於子衿不單只是來說這些話,挑起了一邊的眉毛嘲笑道:“得了你,於子衿。這樣我可不習慣!”

“成!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兩人都了解對方的個性,於子衿也不再賣關子,大笑了幾聲,但是這個笑容並沒有持續多久,便又暗淡了下去。看來,接下來,她要進入她的主題了!

“子霆是不是跟你說過,我和他並不是親生兄妹對吧。”

白沐卿又是詫異,一向自尊的於子衿竟會主動向她揭開自己最忌諱的事,遂有點呆愣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明白了接下來這段話的含金量之重:“他沒多說什麼。”

“嗯,我知道。我就知道他沒多說什麼。”於子衿難得地露出了高深莫測的情緒淡笑着點了點頭:“也許,他是想讓我來說。”

“你今天怎麼了?”白沐卿有點不安地望着神情反常的於子衿,擔心地問:“是哪兒不舒服嗎?”

“嗯~~”於子衿依舊微低着頭晃着腦袋。白沐卿一下就明白了,她知道,於子衿這是有心事,想要對她說。

果然,過了好一段時間,兩人互相沉默了好久,於子衿似乎是在心裡做了一個很大的決定,這才開口,語氣很和緩:“昨天,安安向我求婚了。”

“!”白沐卿本能反應是驚訝,但是並不感到意外。度安喜歡於子衿的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求婚是遲早的事,只是白沐卿並沒猜到會這麼快。似乎有點操之過急,這並不像度安的性格。還是說,是什麼事刺激了他?!

“你怎麼不驚訝?”白沐卿如此淡定的反應,引起了於子衿的疑問。

但白沐卿只是淡笑:“這本來就是水到渠成的事,難道不是嗎?你和安安,大家的心思很明白,只是沒有捅破那張紙而已。”

“連你也這麼認為,我們是天生的一對。”於子衿的話並不是問句,而是帶着失落,淡淡的失落:“你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急着想要向我求婚的嗎?是因為我請了長假,打算去子霆那裡照顧他,直到他康復為止。當然,這件事我還沒告訴他,我不敢提,我知道,他會拒絕。”

“怎麼會呢?”白沐卿安慰說:“妹妹照顧哥哥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沒有什麼好責備和反對的。安安跟你求婚根本就不是出於這個原因,是因為他喜歡......”

“可他很清楚,我心裡一直想的那個人不是他!我對子霆也並不只是單純的兄妹之情!”

“於子衿!”於子衿的話才剛落入白沐卿的耳中,她立刻開口厲聲呵斥地截斷了她接下去的話。害怕地眼含微光,目光炯然。

這一天還是到來了。白沐卿害怕有這麼一天,她害怕有一天被迫要面對這樣的事。但是她害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儘管她一直都在假裝不知道。

“哼哼~~~你果然知道了!”白沐卿的猛烈的反應便是對於子衿最好的承認。她輕盈的笑聲盪起了白沐卿內心更深的憂愁和疑慮,久久不能安靜:“原來真像安安所說的那樣,全世界都感覺得出來,我的這份不被允許的感情!”

“夠了,我去看看,安安可能到了。”

白沐卿想要逃避,卻被於子衿拉住了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我的這份危險的情愫。”

於子衿的聲音很輕,卻堅定有力。白沐卿這才意識到,如果這個時候她執意選擇繼續矇混過去離開的話,無疑是狠狠地傷害她,踐踏她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勇氣和自尊。於是她遲疑了一下,踏出去的腳步又緩緩地收了回來,重新地坐了回去。臉色已經恢復了平時的鎮定:“其實我只是隱隱感覺到而已,但不敢多想。可是每次大叔刻意重複他是你哥,這個關係分明的分割線的時候,你的臉上總會顯露出落寞的神情,有時甚至會發脾氣。那個時候我就猜到了。再加上大叔跟我說過你們的真實關係,只是,我真的不敢多想。”

“你就是太會裝傻了,沐卿。”釋懷了的於子衿抬頭與白沐卿四目相對。眼裡儘是純粹的磊落,毫無半點羞愧和難耐的尷尬:“聰明的人是不是都是這樣?會在適當的時候裝裝傻,以避免不必要的傷害?我何嘗這幾年沒有在自我催眠!可是我做不到!你知道嗎,從以前開始每天我就過着擔心受怕的日子!我害怕哪一天我會無力地失去他。這麼多年來我都是這樣苦苦煎熬過來的!我何嘗不想將心裡的真實感情和他說得一清二楚,但是我不敢。我怕一旦說出口,我們之間唯一聯繫着的紐帶就會毫不留情地斷裂,再也癒合不了的那一種。直到這一次,我趕到醫院的時候,他滿身都是鮮血。那一刻,我突然感覺,也許我就要永遠地失去他了!帶着無法言語的感情,徹底地遺憾地失去他!我好害怕你知道嗎?沐卿,你不懂,這種無法言語,無法表明自己的掙扎!”

不,我懂,我懂子衿。因為我也正在煎熬着,掙扎在這份不知道是否有擔保人的合同上,我是否該簽下自己的名字!

白沐卿沒有正面回答,半頷着眼眸,靜靜地聆聽。

“我當記者也是因為想要陪伴在他的左右,無論是生活還是事業;是身體,還是靈魂!我們都應該在一條線上!”

“但你們卻是背道而馳。”沒有多餘的顧慮,白沐卿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你是個明白人,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子衿。如果是貧窮和貴賤,也許這根本就不是問題。但是你不可以,你不可以逾越這一條岌岌可危的無形線。因為對象是他,一個站在道德尖端窺視世界的男人!或言之,就是呆板,保守,和愚蠢!但,他就是這麼一個人!你不可否認,你連這一份也一起包容着,一併摻進骨頭裡愛着,煎熬着!”

“..沐卿。”彷彿被說中了心聲,有點動容,有點無奈。於子衿欣慰地呆望着白沐卿,不語,只是看着她。

於子衿明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得很她自己的定位。但是,她只是無法接受,無法釋懷罷了。難道不是嗎?知其不可為而為之,白沐卿從來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徒勞無功的事,是一件愚蠢至極的事。每個人,信仰不同。有人信仰愛情,有人崇拜權利。只是價值觀,不同而已。

沒有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