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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程陌薰感到腦子裡有些混亂:“可是你的身體……”

梨花精能附在人身上,本身出現的狀態也是半透明的,而且恨不得穿牆入地無所不能。

她一直以為,像梨花精這樣的存在,和普通的鬼魂之類沒有差別。

可現在梨花精的話,等於是在變相的告訴她:梨花精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

只要實體化,基本就和正常人沒有差別了吧?

“我現在不是純粹的花精了。”梨花精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她一邊搖着頭,一邊朝門口走去:“需要我提醒你多少遍?我現在是和戒指相連的。”

所以,在精怪的基礎上,她又多了一些特殊的性質。

只是,與此同時也多了不少條條框框。

程陌薰感到很複雜,她似乎理解了,又似乎某些部分還很模糊。

她還想再問什麼,卻看到梨花精已經走到了門口:“你要去哪兒啊?”

“就在附近看看。”梨花精回答的語氣很隨意,她對程陌薰微微一笑,隨即消失在門邊。

“啊,真是奇怪。”程陌薰轉回身子,注意力放回食物上面:“怎麼還有這麼多……”

在程陌薰專心與食物抗爭的時候,梨花精在走廊外,不出意料的看到了倚着牆壁的許梓煜。

“飲料什麼時候送到?”她站在許梓煜的對面,淡淡的開口。

許梓煜從沉思中回過神,他望向對面,愣了幾秒鐘。

然後這才緩緩地回應:“不會太久。”

梨花精沒有說話,她眼神高深莫測的盯着許梓煜。

“為什麼這樣看我?”許梓煜被看的不自在,心裡起了些許防備,但沒有做出任何舉措。

“只是覺得……你和一個老朋友太像。”梨花精的瞳孔又非常漂亮的異色花紋,只是顏色很深,不在強光之下,不容易分辨出來。

此刻,即便隔了些許距離,許梓煜還是看出了她眼睛的異常。

梨花精歪了一下腦袋,眼皮微微垂下一點點。

現在的許梓煜,似乎和鬼王有那麼一些相似了。

外表自然是不用說,兩個人單是看五官,根本不會找出任何差別。

主要是那抹淡漠的氣質啊……雖然在許梓煜身上,還是若隱若現的狀態,但是已經非常接近阿沁了。

結合前世今生,這個人終於有可能,再次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

梨花精的心裡不太平靜。

她從最開始,就認定許梓煜只是鬼王的轉世,雖然沒了前世的氣息,但她依然執着追隨。

後來她又遇到了鬼王,還以為那才是當年的阿沁本尊。

可最後,她逐漸的意識到了,自己遇到的兩個傢伙,都不能完全算作是阿沁。

他們兩個都沒有真正給予自己,當年在梨花樹上看到的阿沁時的感覺。

鬼王雖然記得前世的一切,並且從頭到尾沒有經歷輪迴的洗滌,但是他早已在幾百年的沉淪里,失去了人類自有的靈氣。

而許梓煜,沒了鬼王這部分魂魄的沉穩溫柔,更是距前世的模樣越來越遠。

兩個靈魂是殘缺並且互補的,只有他們完全結合起來,才能在真正意義上,完成“阿沁”的轉世。

那時的許梓煜,就是她一直為之心甘情願犧牲的阿沁了啊!

許梓煜看不出梨花精的眼神含義,他站直了身子:“你是不是……”

想問的問題在嘴邊打轉,他又開始猶豫。

梨花精淡淡的看向他:“想問什麼?”

“我曾經做過夢。”許梓煜將視線對上梨花精的眼睛:“夢中的我穿着古代人的衣服,在一個很大的院子里,和陌薰一起看雪。”

其實不是雪,而是雪一樣的花朵。

他似乎也無法確定,到底該怎麼描述才對。

“雪嗎?”梨花精微微闔眼,輕輕地笑了一下:“好巧,我那位朋友也很喜歡……看雪。”

她還記得,當年的唐沁在梨花樹下小憩的模樣。

那個俊逸超凡的男子,總是嘴角含笑的望着滿樹梨花。

千年的梨花樹,存在的本身就是極為不可思議的吧?

所以,春夏秋冬不分季節的隨意開花,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吧?

梨花精還記得,唐沁坐在樹下,和當年的映月一起賞花。

滿園的雪白,即便是熱浪翻湧的盛夏,也能總是給人清爽的感覺。

她一直沒有機會告訴唐沁,是自己喜歡他看花的笑容,所以才會任性的調動梨花樹的生長時態。

也許,她一開始就沒有想着要告訴其他人,自己這個私心的行為。

就像現在一樣,她不打算告訴許梓煜,自己為了他,幾百年里都做出了什麼樣的犧牲。

許梓煜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繼續問下去。

他清晰地感受到胸口傳來陣陣刺痛,與之而來的還有深深地……愧疚?

不明白為什麼會有這種情感,可他越是努力的去思考夢境,心裡的感覺就越是清晰。

尤其是在他看向梨花精的時候,那抹愧疚就壓在胸口上面,讓他非常不適。

愧疚是怎麼回事?

對於眼前這個靈異體,為什麼會做出這種反應?

許梓煜能感覺到答案在心口呼之欲出,但他卻遲遲想不到呼喚的方法。

這個靈異體,不是專門保護程陌薰的嗎?

難道還有別的身份?

他懊惱,自己腦子裡殘缺的記憶,遲遲得不到恢復。

可是他不知道,這個疑惑的答案,是屬於身體里沒有合二為一的另一部分魂魄。

“媽媽,就在那裡哦!”稚嫩的童聲打斷了兩個人的交流。

許梓煜蹙眉,他扭頭朝聲音來源望去,結果當場愣住。

梨花精歪了一下腦袋,她雙手背在身後,開始在指尖悄悄地醞釀力量。

“哎呀,又是你啊!”阮阮鬆開女人的手,抱着懷裡的小熊,一蹦一跳的朝許梓煜跑來:“快走啦!”

一見面就要趕他走?他就這麼不招小孩子待見?

當然,這個想法自然不是重點。

許梓煜無奈的嘆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去想太多有的沒的。

小女孩在距離許梓煜兩米遠的位置站穩,然後扭頭看向另一側的梨花精:“找到了!在這裡!”

說話的同時,她的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真是……不詳啊。

“我怎麼覺得,那小女孩兒是沖你來的?”阿曼的話此刻迴響在耳里,似乎還能感受到那嬉笑的語氣。

梨花精微微挑眉,她沒想到阿曼的話會在短時間內應驗。

真是的,預知能力這麼強,完全是在打壓花精的生存價值啊!

“阮阮。”女人低沉的腔調在不遠處響起:“確定嗎?”

“確定哦!”小女孩興奮地點點頭,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梨花精。

同時她將手裡的布偶熊舉起,對準梨花精:“小熊也這麼認為吧?”

梨花精還以為,這隻布偶熊會突然活動起來。

可是,除了布偶熊的眼睛似乎亮了一部分,其他的根本沒有什麼異常。

她微微眯眼,看到有幽怨的氣息從小女孩的身上,不斷地散發出來,然後被布偶熊緩緩吸收。

那個女人逐漸走近,她在阮阮的身邊蹲下,伸手整理了一下阮阮的荷葉邊衣領:“不要弄髒衣服哦。”

然後,她將布偶熊從阮阮的手中拿走,安靜的退到了一邊。

梨花精心裡警鈴大作,她仔細的看着那個女人,發現她身上什麼都沒有。

但是那雙眼睛,卻像是受了最可怕的詛咒,宛如地獄的黑暗深淵一般,給人不詳而且不見底的感覺。

“小傢伙,你想做什麼?”許梓煜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但是介於在高速公路服務區,還有老醫院的經歷,他不得不有所防範。

“不要擔心哦!”阮阮對着許梓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我不會傷害姐姐的。”

奶聲奶氣的語句,讓人聽了忍不住心軟。

“你說的姐姐,是誰?”梨花精背在身後的雙手,在不停的把玩着一個不大不小的白色光球。

憑藉花精僅有的直覺,她覺得這小女孩對待自己,沒什麼善意可言。

她將光球從左手拋到右手,然後再從右手拋回左手,就這樣不斷重複着,儼然一副等待的架勢。

“是喝下咖啡的姐姐哦!”阮阮笑的很是可愛:“喝了阮阮給的飲料,就是朋友啦!”

許梓煜對於小女孩的話,完全就是一頭霧水。

因為這些話,和之前在醫院的行為完全對不上號。

而且,那杯咖啡致使程陌薰住院了吧?

“你不懂哦!”小女孩對許梓煜眨眨眼睛:“我是幫了姐姐呢!算是朋友的禮物哦!”

她看向梨花精:“現在我要帶走屬於我的禮物啦!”

許梓煜也詫異的看向梨花精:“你說的禮物是……?”

“就是她呀!”阮阮一邊說著,一邊撲向梨花精:“我很少見這麼厲害的惡鬼呢!”

話音未落,她的雙手泛起非常明顯的紅色,不是刺眼的光芒,卻讓人難以忽視。

梨花精也就是在這一刻,似乎突然明白了什麼。

她將手裡把玩多時的光球,一下子按在阮阮的腦袋上,瞬間白色的光芒亮徹走廊。

那雙紅色的小手,距離她不過幾公分。

“小傢伙,誰告訴你我是惡鬼?”梨花精的語氣極其不善,她猛地將阮阮向前一推:“還有,我終於知道你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