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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說一句吧,”二伯又與牛家奶奶說道,“您還是去尋阿牛過來吧,這修葺祠堂的事情應該由他來捐錢簽字,他要是不來,我們也不會強人所難,這修葺宗祠的事情就與他無關了。”

牛家奶奶卻開始激動了:“不能這樣俺把俺家裡全部的東西拿出來,代替阿牛捐錢,求幾位老爺在功德簿上寫下俺家阿牛的名字”

書華略感詫異,偏頭看向顏氏:“功德簿是什麼?”

顏氏指了指大伯手下的冊子:“那就是功德簿,用來登記每年募捐情況的賬目,等到宗祠修葺完成後,那個簿子上的名字都會被刻上功德石上,用以後人瞻仰,為後世積功德。”

二伯有些為難:“可按照規矩,應該是阿牛親自過來的,您這樣......怕是有些不大妥當。”

“修葺祠堂是沈家的大事,俺們都是些鄉下人,平日里只知道種地養雞,沒什麼見識,但俺們知道,只要能在功德簿上寫下名字,就能得到沈家的列祖列宗保佑,求得子子孫孫的平安為了俺孫兒的將來,俺求求你們,就讓俺代替阿牛這一回吧”牛家婆婆急得全身發抖,眼看就要屈膝給人跪下了

書華沒想到功德簿還有這麼一回事兒,不過想想也是,古代人最信這些個祖宗保佑之說,要不然建這些個祠堂有何用?

見到牛家婆婆這般可憐的模樣,大伯心有不忍:“罷了罷了,這三文錢我們就暫且收下了,這隻雞您還是帶回去吧。至於阿牛那邊,過些日子我會親自去找他,若是他還不聽勸告,自有族規懲罰。”

奈何牛家婆婆死都不肯把母雞抱走,說是三文錢怎麼都太少了,唯有加上這隻母雞才算湊足數目。

正巧四伯從祠堂裡面走出來,他瞧見這幅架勢,問清了狀況之後,尋來筆墨,當場就寫了副大字。他將字吹乾了,然後疊好了交給牛家婆婆:“您拿着這幅字到市集上叫賣,應該能賣得五兩銀子,到時候您再將銀子送到這兒來,算作募捐的錢。”

牛家婆婆當即接過大字,千恩萬謝地抱着母雞走了,募捐再度恢復正常,一切又開始井然有序地進行。

看着眼前這些人積極捐錢的樣子,書華開始明白為什麼不擔心他們吝嗇的原因了,她問顏氏:“我們家負責的那兩成大概有多少?”

顏氏道:“賬簿在大哥手裡,具體我也不清楚,大概估計有一千兩左右吧。”

二哥在信里沒有提起這件事情,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將錢寄過來,不過他已經將家中所有的賬冊與主要資金都轉了過來,應該再沒有多餘的錢來支付這麼一大筆捐款了。

等到捐款進行得差不多了,大家都走得七七八八的時候,書華方才走上前去,說道:“幾位叔伯,我先前不曉得還有捐款的事情,是我糊塗了,等下我回去了,立刻就送過來。”

“可別,你一個女孩子家的,帶着個那麼多錢到處亂跑,萬一弄丟了怎生了得?”大伯一臉的笑容,“你到時候將錢交給你二伯就好了,我們最終合計賬目的時候,會幫你添上去的。”

聽他這話,就是說二哥並沒有寄錢過來,書華放心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與此同時,在場的幾個叔伯看她的眼神都有些變了,原本只是完全出於長輩的關照,眼下又添了幾分審視與凝重。她出口就能決定家中捐款的事情,並且隨手就能拿出這麼大的一筆銀子,想來是沈書才將家中所有的決定權都交給了她。這麼看來,她在家中的地位絕對是舉足輕重的,尤其是在沈書才的眼中,她定然非常之重要,甚至可以說,她現在就代表了沈書才,她的某些所言所為,說不定就是沈書才授意......

想起早上收到從汴京寄來的信件,四伯的心底一直就很不安,他思來想去,總覺得是汴京那邊出了事兒。如今新帝即位不久,朝野不甚穩當,還有丞相那一伙人在那兒虎視眈眈,雙方勢同水火,萬一殃及池魚,他這個地方官學教授可是半點都招架不住

既然書華能代表沈書才隨意拿主意,那麼她肯定也知道些內幕,四伯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向書華打聽些事兒:“聽說才倌兒昨兒個來信了,不知道他最近怎麼樣?一個人住在汴京,可得好好照顧自己才行”

書華笑道:“二哥說他最近挺好的,每餐能吃兩大碗飯,回來肯定得胖一大圈”

聽到這話,四伯的心方才稍稍鬆了松:“那就好,能吃是福才倌兒必定是個有福之人”

“承您吉言。”

大伯等人將賬簿整理好了,書華琢磨着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四伯忽然叫住了她:“你先別走,我們這兒正有事要商量,這事兒與你有些關係,還得請你留下來商量商量。”

書華不知他所謂何意,但也不好開口拒絕,只得點頭應了下來。

眾人一同來到祠堂旁邊的偏廳裡面,這間偏廳很是寬敞,八把紅木雕花方椅依次擺開,最前面是兩張黑檀木太師椅。這裡沒什麼太多的雕花裝飾,顯得非常簡樸,透出一股子厚重沉穩的感覺。

書華揀了左手邊第三個位置坐下,沒過多久,三叔公也來了,他自然是坐在最上方的主座。再後來,五伯也來了,雖然他見到大伯的時候仍然是一臉的鄙視加不屑,但嘴巴卻還是收斂了許多,並不曾出言不遜。

書華本以為這樣就算到齊了,可令她沒想到的是,二伯家的嫡長子書睿也來了。他官至都轉運使,常年在外奔波,自打書華回來的這幾個月,完全沒見過他。如今初次相見,竟是在這種情況下,書華不免暗自好奇。

和大多數沈家男兒一樣,書睿身上也帶着一股書卷氣,可能是因為歷經官場的原因,他的身上比其他幾個兄弟多出幾分成熟與內斂。他一進門,就先向三叔公請了安,然後再依次向在座的各位叔伯請安問好,直到看見書華的時候,他也不曾完全停止腰板,說話時候依舊保持上身微微向前欠:“五堂妹,可算是見到你了。”

書華趕忙起身,行禮問好:“四堂哥客氣了。”

“前些日子原本就打算回家來看看,在動身前往這裡的前一天,忽然就收到了令兄的來信,然後我就半刻也不敢耽擱,立刻趕回老家來了。五堂妹,我這麼老實聽話,你到時候可得替我多向令兄美言幾句才行吶”

書華掩嘴輕笑:“四堂哥真會說笑”

“呵呵,我說的笑話也就只有你才會笑,平日里與同僚們相處,他們可都嫌棄我這笑話太冷,使我自己都忍不住開始思考,自己說話是不是真的就這麼失敗。”

書華不可置否:“笑一笑,十年少,多笑笑總是好的。”

等到閑扯完了,書睿並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四伯就開口說道:“這下子人全到齊了,睿倌兒,你之前不是說有事要與大家商量么?要說就快些說吧,莫要耽誤了大家的時間。”

書睿又站了起來,他挺直腰板,掃視了眾人一眼,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擔任都轉運使也已經有一段時間了,也算是熟悉了河運那一塊,我還結識了不少同僚朋友,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與漕運相關的,我已經與他們打通了關係,今後咱們運往北上的茶葉物資,運費全都可以折半算而且,他們還說了,可以幫咱們的茶葉通過海運運往海外,進而形成一個完善的茶葉販售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