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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兩人都有空的機會,書華將書畫的親事跟二哥說了說。

二哥想了想,說是這事兒先不急,他得去找人打探一下那個段家的背景,還有那位段家小少爺的品性。無論那位馬氏說得有多好聽,終歸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還是親自去探聽一下才會放心。

書華曉得這個道理,便點頭應了下來,現在算一算,距離孝期期滿還有兩年多,到時候書畫和二哥年紀都大了,婚事都得早早地籌划起來,免得到手再手忙腳亂。

家中目前都沒有一個長輩來操持,婚嫁之事只怕還得勞煩叔伯那邊,不過說句實在的,比起沈家的那些個叔伯,書華寧願相信遠在洛陽的白家人。

沒事時候,書華又為了這門親事去向顏氏旁敲側擊了一番,顏氏與何氏親近,想必對何氏娘家的事情也會比較清楚。

顏氏早就得了何氏的消息,知道何氏有意給自家表親說親,自然不會拂了何氏的好事。面對書華的打探,顏氏只挑好的說,看她那意思,好似那段家小公子與書畫根本就是天生一對。

過了兩日,沈書才將段家的事情打探清楚了,說是浙江段家家境還算不錯,那位小公子也算是個才俊,而且他是個嫡出,他們同意讓書畫一個庶出女嫁過去為妻,總歸是是有些高抬了書畫。最重要的是,段家人明確表明,願意等書畫孝期期滿之後再成親,看他們的樣子是非常中意書畫這個媳婦兒。

就眼下的情況而言,似是無論從哪方面來看,這門親事對書畫而言,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良緣。

最後就連書畫本人都已經點頭應了,書華卻還在一個人糾結,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這門親事進行得太順利了,順利得讓她總覺得會鬧出點什麼禍事。當然,也不排除是她最近遇到太多狀況,導致神經有些不大正常了。

事實上,無論書華怎麼糾結,這門親事終歸還是隨着大眾希望的方向發展下去了。

書才將書畫的親事說給家中幾位叔伯聽,徵得他們同意之後,由他們代為出面,向段家人商量兩家之親事。

兩家定好了時間,段家那邊很快就派了人過來提親,當書華瞅見段家夫人帶來的那隻大活雁時候,不由得為之一愣。在問過二哥之後在知道,在古代,女子定親時候是需要以雁為禮的,是為六禮之中的納采之禮。

當初書華定親的時候,由於事出突然,再加上是陛下賜婚,就跳過了六禮前面的“納采”、“問名”和“納吉”,直接弄了個小定的儀式,將兩家的親事昭告天下,便算是完事兒了。

現在想起來,書華忽然覺得自己那樁婚事進行得還真是倉促,一沒有選擇權,二沒有拒絕權,三連定親儀式都比常人縮減了不少。好在慶遠候府也是個講究的,儀式雖然省掉了不少,但該有的聘禮卻是一樣都沒少,照樣給足了沈家面子。

納采之後就是問名,段家要走了書畫的生辰八字,占卜完之後,確定兩人真乃天賜良緣。

段家派人將占卜的消息送到沈家,再由何氏與顏氏一道為書畫準備了回禮,由段家人親自帶回去。

如此折騰完了,才算是完成了第三手續“納吉”,至於最重要的下聘儀式,要等書畫孝期期滿方能進行。待這門親完全定下來之後,已是三個月之後,整個江南已經進入盛夏時期。

南方不比北方,六月盛夏,天氣熱得可以烤熟生雞蛋。這兒時而會有雷陣雨發生,雨前的天氣最是悶熱,幾乎可以壓得人喘不過起來,這個時候的書華三兄妹都已經搬出博園,住進了新買的滄瀾園。

滄瀾園不大,但因它建在水上,所以在夏天時候尤為清亮。等到晚上,在小院里擺個小桌,放上些瓜果點心,一邊喝着新鮮的冰鎮酸梅湯,一邊嘮嗑些家常,暖風微醺,繁星滿天,這感覺真是舒服得連做夢都會發笑。

范四時常會過來幫忙打理花草,他雖然是個武將出身,但在侍弄花草上面也是極有技術的。

礙於二哥之前生氣的前車之鑒,書華主動將范四的身份與他說了說,二哥面上沒說什麼,但平日里只要一見到范四來了,他就總能找到理由出現在書華身邊。

用他的話來說,自己看着長大的妹妹再過兩年就要嫁給別人做媳婦兒了,他這心裡捨不得啊,捨不得自然就要多看兩眼。至於小侯爺派過來的眼線,他自然要防得嚴實一點,這人都還沒嫁過去,對方就派人過來監視着了,還真當書華就是他家的了?怎麼說也得先過了他這關再說

每每見到二哥將范四防得跟防賊似的,書畫就站在書華旁邊冷笑不止,那笑聲陰陰森森,就好似一條軟皮蛇纏上了書華的脖子,涼颼颼的。

無奈之下,書華只能跟着一起笑,只是她那笑聲怎麼聽怎麼覺得囧。

傷勢完全痊癒之後,書店裡的事情書華再度開始着實運營,二哥雖然知道了她用私房錢開店的事情,也只是大概過問了一下,就沒有再多問。他一方面要忙着將開國公府的生意往南邊轉移,一方面還要跟那些個企圖與他拉關係的地方官員們周旋,日子本就忙得暈頭轉向,對於書華這點小興趣他便沒有太過約束。

書店開張那天,天氣忽然晴轉陰,下起了暴雨。點燃的炮竹都被雨水打濕,燃了一半就沒了,用老人的話來說,這真是個不好的預兆。

好在書華也不是這等容易被打敗的人,她特意在書店對面的茶樓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透過竹帘子小心偷看書店開張的情況。

雖說她才是書店的真正老闆,但她畢竟是個女孩兒家,不宜拋頭露面,開張迎賓的事情自然就全都交給了書亦來負責。

為了在開張之際謀得一個好彩頭,書亦特意請來自己讀書時認識的朋友,他們也都是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兒,饒是主題書店消費比較高,但他們也都是出得起錢的主兒。

雨勢漸漸小去,天空中只剩下淅淅瀝瀝的小雨,滴滴答答砸在地上,濺起朵朵水花。

這個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忽然出現在了書華的的視線之中,她盯着那身影仔細看了看,才發現這人竟是尹家三公子尹翔。

他沒有撐傘,身後還跟着幾個衣着華貴的公子哥兒,幾個人一邊說笑一邊走進了這間書店。

看他的那副樣子,倒像是早就知道了這裡有家書店,才剛開張,他就帶人進來光顧了。

書華沒敢往深想,等到他們進去之後,她就隨手放下竹帘子,等到喝完碗里最後一口碧螺春,她便站起身,帶着青巧離開茶樓,回到了滄瀾園。

書店剛剛開起來,存在問題是一定的,虧大於盈也是一定的。

原定一個月才會結一次的賬目,現在書華基本每隔幾天就會讓書亦拿過來過目一次,倒不是說她不信任書亦,而是她想要更加緊密地關注書店的運營情況,即便是虧錢,她也要清楚地知道虧損程度以及虧損的具體明細。

令她稍稍感到欣慰的是,書店的虧損不算太嚴重,只是顧客比較少,盈利實在不多。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尚在她的接受範圍之內,人類對於新事物總是需要一段接受的時間,目前書店才剛剛開張,無人問津是很正常的現象,她不是沒有耐心的人,只要再等等,情況應該會好轉的。

相比這些事情,最令書華頭疼的是沈書畫,自從定親之後,書畫就開始重拾女紅綉活兒,段家雖不說不是什麼很講究的官宦之家,但也是極重視女孩兒家的女紅手藝的,尤其是段家本來就還做染織生意,對於女紅的要求就更加高了。

聽說段家的姑娘們剛從走路的時候,就開始學着捏針穿線了,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女紅手藝都是一等一的好。

書畫要嫁到段家,雖不說一定要比過段家的那些姑娘們,但起碼也不能太丟臉了不是?更何況她本就是個好強的人,半點都容不得自己被人看低。

對書華來說,書畫要練習綉活兒是書畫的事兒,與她沒有關係。可書畫卻偏要拉着她一塊練習綉活兒,說是慶遠候府雖不似段家那樣對女紅有多高的要求,但聽說侯爺夫人是個極為嚴厲的人,規矩禮法自不用說,女紅廚藝這方面只怕也是少不得要考究考究。

書畫見過書華的女紅,起初剛學的時候,由於經常動手,綉面兒雖不是很精緻,卻也能勉強拿得出手。可自從到了蘇州,書華的女紅基本就一直處在荒廢的狀態,連針線籃子都不曾碰過一下,手藝必定是極為生疏了。書畫說要趁着現在有時間,趕緊多加練習,免得嫁過去之後,被婆家揪着這處說事兒。

書華多想告訴書畫,其實她有碰過那針線籃子,雖然只是為了給小侯爺綉個小錦囊……

即便心裡不甘不願,但書華也知道書畫說得沒錯兒,在這個時代,對女人而言,女紅才是正經事兒。書讀得再好那也是徒勞,倘若傳到別人嘴裡,指不定還要說你不安分,是個不守婦道的壞女人。

無奈之下,書華只得跟着書雪重拾針線,學着去做那等賢良淑德的好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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