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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書華才剛起床,二哥就已經出門去了,說是要給小侯爺送行。

書華想讓他吃過早飯之後再走,可他連看都沒看她一眼,就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察覺到小姐與少爺之間的詭異氣氛,青巧幾個丫鬟雖然心中疑惑,但也不敢詢問,只能更加地小心,免得被殃及池魚。

一個早上,書華都在琢磨自己的錯處,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讓二哥消氣呢?二哥不是那種亂髮脾氣的人,平日里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對任何人都很和氣,可越是這種人,一旦真的動起怒來,最是難以對付的。

書華冥思苦想,直到午飯時候也還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人道是女孩的心思你別猜,依她看來,這男人的心思才更難猜

無奈之下,她決定是向沈書畫求助。

到了采萍園,沈書畫聽完她的敘述,然後用一種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你腦子進水了嗎?當初書才不在蘇州,你遇到困難只能自己解決,可如今他回來了,你卻還是只想着自己一個人去解決。先不說你到底有沒有這個能力,光從書才的立場來看,你這種做法根本就是在不信任他。他可是把你當成他最寶貝的妹妹,如今你居然這樣對他,也就是他脾氣好,還忍着你,要換做是我,直接拿刀將你的心剖出來,看看到底是個什麼顏色你這種行為,就是俗稱的不知好歹”

書華趕緊為自己申辯:“我不是不信任他,我只是不想再為他增加麻煩左右是我院子里的事情,原本就該由我來出面解決,他有他的事兒要忙,總不能為了我耽誤他的正事兒吧?”

沈書畫直接翻白眼:“我錯了,我真不該說你腦子進水,腦子進水的前提是你還要有腦子,你現在這樣子只怕是沒把腦子帶出門吧?書才當初聽說蘇州這邊出了事兒,可是連賞功都沒領,就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他擔心你會出事,希望能夠陪在你身邊保護你,你倒好,不但完全無視他的好意,還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很厲害,什麼事情都只想着自己一個人來扛。”

書華垂下腦袋,死鴨子嘴硬:“我沒有那麼想,我……我只是不想給二哥添麻煩,他才剛回來,需要好好休息……”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幫忙?就算書才需要休息,可你為什麼連我也沒通知一聲?若非你現在來找我,這事兒我都還被蒙在鼓裡。事情發生到現在,你至始至終都沒想過要請人幫忙,我算是看透了,你打心裡就沒把我和書才當成你的家裡人。”

書華抬起頭,被她說得漲紅了臉:“我真沒這麼想我有找二伯母幫忙,她也借了人手給我,左右不過是丟了幾個首飾而已,我覺得沒必要太過勞師動眾……”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沒底氣。

真是的,她來這兒是找沈書畫商量怎麼請求二哥的原諒,怎麼演變成她被訓話了?這局勢逆轉得也忒詭異了!

“找理由啊繼續找理由啊”沈書畫笑得她心裡直發毛,“你就給我死鴨子嘴硬吧遲早有一天,我和書才都得被你給活活氣死”

以前和沈書畫吵架,書華總是能佔上風,那是因為沈書畫甩出來的都是白刀子,雖然鋒芒畢露,但卻容易躲開。但現在沈書畫的刀子變軟了,就算你躲開了,它也能拐着彎從你背後刺進來,真真地殺人不見血

書華縮了縮脖子,越發覺得自己沒出息:“這次的事情是我魯莽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幫我想個辦法讓二哥消氣嘛。”

“現在知道後怕了?你當初幹什麼去了你要是每次都能在事發之前多想一想,考慮一下事後會有多少人為你擔心,你就知道什麼叫做三思而後行了”

書華被她訓得啞口無言,只能咬着衣袖子裝可憐:“我知道錯了……”

沈書畫原本還想將她好好訓一番,但瞅見她這副死德性,到嘴邊的話又不得不打了個轉兒,滿臉的恨鐵不成鋼:“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書才那樣溫和的性子都能被你給氣急了沈書華,你的確有這本事”

聽見這話,書華就知道事情有眉目,立刻就腆着老臉撲過去,一番軟磨硬泡,總算從沈書畫那兒求得真經,屁顛屁顛地滾回了德馨居。

午時,二哥回來了,書華早已準備好午飯,乖乖坐在飯桌邊上等他。

可二哥才剛走進德馨居,就甩給前來請他去花廳用飯的青巧一句“給我把飯送到房間里”,然後就華麗麗地回屋裡去了。

無奈之下,書華只能親自端着飯菜,眼巴巴地送上門去。

結果二哥不讓她進門,她就死賴在門口不肯走,一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門,一邊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你早上沒吃飯,中午要是再不吃飯,可是會餓出胃病來的哥,我知道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你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餓壞了自己的身子啊哥,你要是生病了我可會心疼死的,你總不能眼看着我疼死了去吧?哥……”

任她好話說盡,二哥就是不肯出來見她,眼看着飯菜就要涼了,她只能暫且先去一趟廚房,讓人把飯菜熱一熱。

等到她將熱好的飯菜再次端過來時候,卻見到二哥正從房門裡探出一個腦袋,四處張望,像是在尋找些什麼。

等他看見書華就站在走廊拐角處的時候,神色一滯,二話不說就要縮回房裡。

書華哪裡肯放過他?端着飯菜飛快地跑過去,奈何黍盤裡還擺了碗菜湯,被她這麼一跑,菜湯全都灑了出來,連同湯碗都在搖搖晃晃,看得人心驚膽戰。

飯菜都是剛剛熱好的,菜湯都還在冒着熱氣,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很燙。

就在她跑上階梯的時候,湯水順勢見到書華的手背上,燙得她雙手一抖,黍盤落地,所有飯菜全都被摔了個粉碎。

聽到外面的動靜,二哥的房門忽然被人從裡面打開,只見二哥從房間裡頭跑出來,他看見書華站在一堆碎碗面前不知所措的樣子,不由眉頭輕皺。又瞧見她死死捂着自己的左手,他便走過去,將她的左手拉起來看了看,見到那一塊被燙紅了的地方,臉色變得愈加難看:“跑那麼快幹什麼?萬一摔倒磕到額頭,疼不死你”

說完,他就抓着她進到屋裡,翻出燙傷膏,用細長的銀勺,從小瓷瓶里挖出細膩的白色膏藥,放到自己的指腹上,然後輕輕塗到書華的手背上。

書華小心地瞅着他的神色:“那啥,我真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二哥頭也沒抬一下,只顧着給她上藥,好似什麼也沒聽到似的。

“我是說真的,我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一定跟你商量”書華信誓旦旦舉起另一隻手,“我可以發誓”

二哥抽了抽嘴角:“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錯哪兒了?”

見到他開口,書華立馬受到了極大的鼓舞,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不該事事都不跟你商量,不該自以為是地往前沖,不該總是把自己弄得一身傷,不該再讓你為我擔驚受怕以後倘若再發生這種事情,我會提前跟你說清楚,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聽到最後一句話,二哥看着她,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來,透出幾分貓樣的狡黠:“真的?”

書華使勁點頭:“你是我最親的哥哥,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一定聽你的。”

聞言,二哥緩緩勾起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這可是你說的,將來可不能出爾反爾。”

“絕對不反悔”書華在心裡暗自得意,沈書畫這招真管用。當初沈書畫說讓她跟二哥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還覺得二哥肯定不會信她,沒想到此言一出,立刻就秒勝了啊

二哥為她擦完了葯,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意味深長地看着她:“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送了小侯爺錦囊?而我什麼都沒有?”

書華一愣:“你怎麼知道我送了他錦囊?”

“我今天去送他的時候,瞅見他帶了個針腳拙劣的錦囊,覺得奇怪,就順口問了問……”

“他說是我送的?”

“沒,他就一悶葫蘆,我還能指望從他嘴裡套出什麼話?”二哥頓了頓,似笑非笑,“但是送給小侯爺小錦囊、並且能讓他光明正大帶在身上、而且還不願意透露身份、針腳還那麼拙劣的人,估計就只有我這個有了相公忘了兄長的白眼狼妹妹了”

呃,他這麼說也沒錯……書華乾笑兩聲:“哥,瞧你說的什麼話?我怎麼能忘記哥哥你呢”

繼續笑,二哥繼續笑,笑得她心裡發虛。

她討好地笑道:“其實我也有東西送給你的,但是因為一直沒找到機會,所以就耽誤了。那啥,你在這兒等一下,我立刻就去給你拿過來”

說完,她就飛快地跑回屋裡,翻出那個為二哥求來的平安符,然後又跑回來,塞進二哥的手裡:“嘻嘻,這是我專門去城隍廟給你求的,聽說能驅邪保平安,很靈驗的”本來她還想說她幫小侯爺也求了一個,但見到二哥眉開眼笑的樣子,不知怎地,她又將話咽了回去。

誒,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容易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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