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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學規矩這種事情,只要手段不是過於嚴厲,書華也不會有多大的反感。相反的,她倒更覺得自己正需要這樣一番系統的訓練,只有等到摸清了這個時代的規矩,她才能清楚自己那些作為是不合理的,也免得日後再犯這種常識性的錯誤。

而且,那位侯爺夫人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為了自己將來能有好日子過,這規矩還是老實學着好。

初次見到兩位嬤嬤的時候,書華還躺在床上養傷,但為了保證自己能夠趕在納吉那天不出錯,她還是從床上爬了起來,並且根據兩位嬤嬤的建議,做出了這兩日的課程安排。

這兩個嬤嬤看起來都不過三十歲左右,稍胖點的那位姓姜,麵皮白皙,眼角總是帶着笑,看起來像是個和善的人;而稍瘦得那位則顯得嚴肅許多,她姓胡,顴骨略微突出,嘴唇單薄,一眼看去就覺得是個厲害的人物。

顯然是有侯爺夫人與她們打過招呼的,所以她們對於書華的教導倒也不是很嚴厲,而且時間比較緊,她們也沒什麼閑工夫也擺架子,就挑了些緊要的地方說與了書華聽,讓她將那些常人容易出錯的地方多多練習了幾遍。

與她們而言,這沈家與侯府之前的親事已是雙方認定了的,這教規矩之說也不過是走個過場,她們又何苦去自討沒趣,弄個不好兩邊都得罪了,最後可是半點好處都撈不着。

這層層的原因疊加起來,書華學規矩的日子倒也不是很難過,而且她之前也專門聯繫過宮廷裡面的禮儀,行走敬茶之類的簡單事情難不倒她。

兩天的時間就這麼過去了,書華這些個表面上的規矩倒也學得似模似樣了。這不,今天慶遠侯府的人就帶着聘禮上門來了,這次只算是小聘,俗稱過定,正式的下聘還得等到成親前的半個月才能進行。再加上如今沈家重孝在身,死者為大,這紅白之事更是要相互避忌着點兒。

慶遠侯府似是早就注意到了這點,在準備聘禮的時候也只是備了貴重但卻不隆重的禮,數量也精簡了不少。但因着有皇帝陛下的聖旨在前面開道,這再怎麼簡單的聘禮,最後還是不免引起了汴京城內很多人的注意。

當媒人帶着帶着聘禮上門時候,直接就見了沈書才,兩方交換了八字。上有聖旨壓陣,後有慶遠侯府撐腰,這位據說很有名氣的官媒對沈書才那也是極為客氣的,一雙嘴皮子不停地說著吉祥話,只恨不得把沈書華與小侯爺都誇上天才可。

妹妹能覓得如意郎君,當哥哥的沈書才自是高興的,雖然那些吉祥話聽得耳朵都起繭了,但還是抵不住他心底的歡喜,當下派人賞了好些禮金,又差人將提前準備好的回禮讓媒人帶回去。

如此變算作是禮成了,而作為主角的沈書華與小侯爺至始至終都未曾露過面,對於此事,這兩天努力學習規矩的書華表示非常憤慨。

被耍了被耍了書華趴在床上,裹着被子來回打了幾個滾,自己這麼辛辛苦苦地學規矩,到最後竟是半點用場也沒派上,根本就是浪費她的感情啊

可還沒等到她蹦出來向侯爺夫人表示不滿的時候,又一個消息傳入了她得耳中——西王府被證實與遼人姦細一案並無關係,實屬無辜牽連,已被皇帝下旨無罪釋放

朝廷給的解釋是,故意聯繫人販子拐騙婦女的只是王府中的一名小丫鬟,朝廷已將其定罪,並決定秋後處斬。而西王府一家被證實與此事無關,陛下就形式上給了個管教不力的罪名,罰了西王爺一年的俸祿,並且將其禁足三個月,以示懲戒。

如此不痛不癢的懲罰,落在旁人的眼中,即便是瞎子也能看出其中有文章。喊抓人的是皇帝,下令放人的也是皇帝,人常說君心難測,果真是沒錯的。

至於此次立功的慶遠侯府,皇帝陛下倒也沒有冷落了他們,大方地給了不少的賞賜,甚至於剛剛與侯府訂了親的沈家也沾了不少的光。

當書華看着擺在面前的綾羅綢緞,那些個怨氣一下子又被憋了回去,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這下子她是再沒底氣去尋人家的不是了。啥,你說把它們退回去?那可都是皇帝御賜的,你敢抗旨不遵?你怕是活膩了吧

沈家還在孝期,三年之內是沒法子穿這些歌華麗麗的綾羅綢緞了,而這些又是御賜之物,更不能拿出去賣了換錢,到最後只能將它們擺在了庫房的最高處,早晚三炷香供着,只等着快些過完這三年。

與此同時,侯爺夫人選中的綉娘也被送上門來了,那位綉娘的夫家姓謝,常人稱之為謝娘子。她看起來是個做事相當利索的女人,不愛多說話,但在規矩和綉工上面,卻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她帶來的那些綉品,都是極為精緻的上品,看得書華欽佩不已。

想來那侯爺夫人也是費了心思的,特意尋來這般綉工精良的綉娘,感激與怨氣相抵,書華這心裡又恢復了平衡。

上午學規矩,下午學女紅,書華的日子過得相當充實。而在她對院的沈書畫似乎也消停了,自打書華過定之後,一直就安安靜靜地呆在屋裡,直到沈書才帶來從蘇州老家傳來的消息時候,沈家這才再一次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瀾。

姚氏在路上遇上了山賊,等到當地的官府趕到之時,她已被嚇得失去了神智。後來被輾轉送回到蘇州老家,族中的長老為她請了大夫,據說是受刺激過大,導致神志不清,如今算作半個瘋子,說話顛三倒四,時常還會動手打人。為防止她傷人,族中兄弟商量了一下,決定將她鎖了起來,每日派專人伺候。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沈書畫急得差點暈厥過去,她扶着綠思的手,在經過短暫的緩氣之後,又將矛頭直指書華:“是你......是你你之前就說會對我娘下手,如今我娘成了這般模樣,定然是你在暗中下的毒手”

面對她得猜疑與指責,書華倒是顯得很冷靜,她若有所思地看了二哥一眼:“那些山賊呢?”

沈書才搖搖頭:“官府說那批山賊是那一帶很有名的,這一次也只抓獲了一小部分,如今都被關押在牢,只等着刑部定罪了。殺人搶劫,想來他們的下場也就是個‘死’字。”

書華沉默了一下,一句話噎在喉嚨處,結果還是沒能問出口。她想問,既然明知那一帶的山賊很有名,又為何還要走哪一條路?便是繞一繞,也不過多了三四天的功夫,又何至於鬧出這檔子事情。

只不過,這些話也就是在她心裡想一想,說出來是沒必要的。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更何況二哥此舉也是出於保險,她又何必去做那個爛好人。

至於情緒激動的沈書畫,書華表示除了幾分同情以外,便是再無其他感情。莫說她鐵石心腸,她與姚氏、沈書畫本就無甚感情,再加上她們這些日子來的所作所為,書華此刻沒有跳起來拍手稱快就已經很不錯了。

她讓人將沈書畫送回屋子,並且派專人守着那裡,嚴防她隨意亂出。偶爾空閑的時候就去看她一眼,直到確定她不會再揮刀砍人的時候,方才稍稍鬆懈了一些。

等到這事兒一過,書華又開始繼續她得學習大業,每日勤勤懇懇,學習的效果亦是相當顯著。當兩位嬤嬤將書華的表現報給侯爺夫人的時候,那侯爺夫人顯得還算滿意,她對這個兒媳婦的要求並不高,只要是兒子喜歡的,並且不會給侯府丟臉的,便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在學規矩這方面,侯爺夫人也算是過來人,心中亮堂得很。她原本還以為沈書華會向其他那些官家女兒一樣,只要一提起學規矩,就忙不迭地叫苦連天,那些個暗地裡使小手段偷懶的,更是家常便飯。但聽到兩位嬤嬤誇獎沈書華認真努力的時候,這心中不免對其刮目相看,另一方面,她也為自己這個兒子的眼光感到自豪。

這心裡一開心,她對兩位嬤嬤又是一番賞,這兩位嬤嬤也都是明白人,收了賞錢自是更加盡心儘力地教導沈書華,那態度自然也是相當的和藹。如此盡責良師,加上那般好學之徒,這學習的進程自然是相當快,不出三個月,書華就算是正式通過了基本考核。

再接下來的就是些細枝末節,也就沒有必要再由兩位嬤嬤同時教授,經過權衡,侯爺夫人決定辭了胡嬤嬤,留下姜嬤嬤繼續教導書華規矩。

時值初夏,天氣漸熱,書華在家裡獃著有些熱了,捉摸着城郊外的那套水榭還空着,如今收拾一下,正好可以用來避暑。

對於她這個建議,沈書才表示很贊成。哦,對了,現在的沈書才已經正式入朝為官,只是為了表示盡孝,他身上還是穿着素凈的白衣,並未着官府戴官帽。

他每天都要上朝,如果每天來回往城外面跑,時間上怕是有些太過匆忙。於是乎,他決定每日中午仍是在這開國公府中居住,晚上與沐休時候,就去到水榭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