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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來者不善

等到阿七與小侯爺被下人帶上來的時候,書華不得不又屈膝行了一禮:“小侯爺安好。”

小侯爺今日是一身深黑的錦袍,上面綉着細密的雲紋,廣袖交領,襯得他整個人愈發的沉穩。只是當書華想起他陪着景安爬牆的事情,心裡極忍不住偷笑。

那小侯爺似乎也知道自己方才的行徑有些不齒,清俊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隨即面色如常地點點頭,算作還禮。

阿七見過書華之後,便自動地站到景安身後,昂首挺胸,倒像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一派的氣勢。

書華將小侯爺請到客座坐下,又讓人縫上熱茶,這個時候王管事匆匆跑了上來,向景安與小侯爺見過禮之後,朝書華使了個眼色。書華當下走了出去,在門口站定:“出什麼事了?”

王管事壓低聲音道:“柳家老爺遞了帖子,說是應您之邀,特意前來祭拜老爺。”

書華一愣,竟沒想到他這麼快就來了,而且還偏偏選在這個緊要關頭想着堂屋裡坐着的那兩尊神,書華心中不住地打鼓,想了想道:“你去說,二哥現今不在家,家裡皆是女眷,不便接待,還請他改日再來。”

王管事點點頭,迅速跑了下去。書華穩了穩神,回到堂屋裡,朝那景安說道:“不知王爺這般前來可有何事?家中尚在辦喪事,且二哥出門在外,我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出來見客已是於理不合,還請王爺與小侯爺多多見諒,有什麼事情快些辦完的好,免得招人話柄。”

“呵,你還是這般樣子,”景安斜靠在椅子上,單手撐着下巴,一手放在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打着,“在下特特想盡辦法來見你,不想你還是這般冷淡,唉唉,真是冷煞我心吶”

書華懶得與他多做糾纏,只管低着頭,什麼話也不說。

“在下不惜捨身翻牆來邂逅佳人,難道你都沒得半點感動?”

“......”

“在下方才可是冒着被摔傷的危險去翻的強牆,為的就是見上你一面,你當真睬都不睬在下一眼?”

“......”

直到景安自己覺得無趣了,這才又開了口,面上很是無趣:“是不是你家父親在臨死之前與你說了些什麼,眼下才這般避在下如蛇蠍?”

書華還是不說話,既不否認也不點頭,只是那麼站在那裡。她也算是琢磨出來了,景安的性子就是越你反抗他越高興,然後像逗老鼠一般與你耍弄。對付他就得把他直接晾到一邊,除了正事其他什麼都不要說什麼都不要做,少說少錯,如此下去,讓他自己覺得無趣了,自然就會走開了。

景安無奈地坐正身子,滿懷遺憾地嘆了口氣:“在下這片赤誠之心算是白費了,虧得在下親自跑這一趟,早知道就不搶那時博的活兒了,這御賜的任命函還是讓他給你送來好了。”

書華一愣,驀地抬起頭:“任命函?”

景安忽地閉上嘴巴,瞅着她一臉的壞笑,似是打定主意不告訴她,就要看着她干著急。

倒是旁邊的小侯爺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方才被景安強行從校場拖了過來,說什麼要奉皇命去送信,結果卻先翻後牆現在又故意吊人胃口,饒是他早已習慣了景安的性子,還是忍不住想要翻白眼。惦念着校場那邊的訓練還沒完,他一心趕着要回去,實在不想再在這裡多浪費時間,乾脆直接開口道:“前幾日歐陽太傅特別向陛下舉薦了沈二公子,陛下憐惜他的才華,欽命他為翰林院學士,官居正三品。”

雖說書華之前就猜到二哥要入仕為官,但眼下聽到這實打實的話,心中仍是不免一驚:“翰林院不是要從科考過後的舉人之中選得嗎?二哥並無功名在身,怎地就直接入了翰林院,還是直接成了正三品”

小侯爺眼中卻露出几絲疑惑:“沈二公子在汴京城中享受盛名,其才華人盡皆知,這事是陛下都略有所聞的,再加上歐陽太傅極力舉薦,陛下就賜了這個官位給他並不為怪。你身為他的親妹妹,怎地連這些事都不知道?”

書華臉上一紅,自知問了白痴的問題,但心中的疑惑卻是有增無減。為何堂堂的太傅要舉薦二哥?難道是父親在臨終前做的什麼手腳......

當然,有了前面的教訓,書華自是不敢再隨便問問題,只壓下疑惑瞭然地點點頭:“可惜二哥如今不在家,這任命函可否由我代領?若是不能的話,那只有再等二哥明日回來時候,讓他親自進宮一趟了。”

就在景安又準備拿這事兒折騰一番的時候,那小侯爺卻是直接站起身,從衣袖裡掏出一本藏青緞面小本遞給書華:“這就是任命函,因着你家重孝在身,陛下特別寬容沈二公子三個月之後再入朝為官,你可要收好了。”

書華趕緊接過,感激地謝他:“有勞你跑一趟了。”

見此情景,景安卻是盯着小侯爺不放,眼中精光閃閃:“我說子墨,你的膽子還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敢連本王手裡的東西都敢偷了?”

偷?書華不由咯噔一跳,手指下意識地抓緊了任命函。

面對景安的質問,小侯爺卻是面不改色地看向他:“子墨甘願受罰。”

景安勾起嘴角,露出詭異的笑容:“你當真以為本王不敢罰你?”

“子墨既是做錯了,就自甘受罰,只請王爺快些罰完了,子墨好早些回去完成訓練。”

這就是那單槍匹馬獨闖敵營的慶遠侯府的小侯爺?書華不免又偷偷多瞄了他一眼,此人側身而立,面容清俊明朗,下顎線剛硬且精緻,不似二哥與景安那般帶着書卷氣,而是透出一股子別樣的硬朗與強勢。

書華悄悄撇了撇嘴,如此不知收斂與低調,難怪當初會幹出那等不顧後果的事情來,當真還是個喜歡意氣用事的少年郎。

再等她回神的時候,卻正好撞上小侯爺諱莫如深的目光,心跳不由漏跳一拍,隨即趕緊低下頭。

剛才,自己的小動作必然是被他看到了。還說別人不知收斂與低調,現在自己反倒被人抓了個正着,當真是又羞又愧

景安那頭盯着小侯爺看了許久,因着他撤去了平常老是掛在臉上的笑容,整張臉忽地陷入無比的冷寂之中。他本就生在皇家,威嚴之態渾然天成,此刻更是將這股威嚴毫無保留地散發出來,如同風雨欲來前的烏雲壓陣般,壓得人心口喘不過氣。

書華感受到氣氛中的不安因素,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肩膀,將手中作為這封始作俑者的任命函藏到身後,頭卻是埋得更低了。

而那小侯爺卻是紋絲不動地立在原地,直到氣氛陷入一個極度的冰冷狀態之下時候,景安卻忽然揚起嘴角,驀地靠回椅子上,嬉皮笑臉地說道:“那在下要你後院里珍藏的那幾罈子好酒,你可是願意貢獻出來?”

小侯爺仍舊面不改色,微微頷首:“王爺若是想要,子墨晚上就親自送過去。”

“這可是你說的今晚在下要與你不醉不歸”

“子墨自當奉陪到底。”

如此,方才還爭鋒相對的兩個人,轉眼之間就變得和樂融融,好似方才那一幕只是幻覺,實在讓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一幕看的書華暗自咂舌。原本以為女人翻臉比翻書都快,眼下才知道,原來男人翻臉的速度完全不亞於女人。

正事辦完了,那小侯爺急着回去,當下就起身告辭。書華更是巴不得如此,趕緊一臉歡笑地將他們送到大門口,只等着他們邁出那道門檻就萬事大吉了她心中不停地念叨,景安這尊瘟神最好是早走早妙,免得禍及他人。

就在她滿以為一切都要歸於和平的時候,一個熟悉的男人聲音忽然傳入耳中。

“沈書華,你不是說家中只有女眷,無法招待客人嗎?怎地現在卻請了兩個男子在家中,這個道理我倒是真想聽你解釋解釋”

循聲望去,卻見一輛馬車停在沈家門前的不遠處,那馬車書華是認得的,正是柳家的。那聲音的主人正從馬車上跳下來,,一臉傲然地盯着自己。

還是那張臉,還是那副神態,清秀俊逸,只是那嘴巴生得刻薄了些,看得書華莫名反感。

不消多想,此人正是那柳家二公子柳志瑜

每次碰到這人肯定沒好事書華不由自主地警鈴大作,滿懷戒備地盯着他:“你來我家做什麼?”

“我隨父親過來祭拜沈伯父,卻被你拒之門外,如今卻見你與其他男人私相授受,你該作何解釋?”

瞅着他來者不善,那景安卻是生出幾分看好戲的心思,腳下也不走了,就站在旁邊在兩人身上看來看去。小侯爺雖然很想走,但也不好當真丟下景安不管就獨自走了,只能暫且按兵不動,跟着一塊在旁看戲。

書華卻是疑惑地看了柳志瑜身後的馬車一眼,試探性地問道:“車內可是柳伯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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