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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夫來的時候,那一屋子的碎片還擺在那裡未曾動過,青巧等人就顧着擔心書華的病情,一個個地都沒去注意那地上的狼藉之狀。

許大夫已是年過半百之人,經歷過不少的風浪,與沈家之間也算老交情了,眼下見到這般景象,到也難為他還能目不斜視地走進屋裡,快步來到了裡屋。

他為書華細細診斷一番,確定她是風寒入體,脾肺發寒云云,並無其它大礙。他給書華施了幾針,讓她發了一身汗,等到她的體溫降了下不少之後,方才說道:“這幾日在床上好生將養着,切忌寒食,不要吹風,很快就能康復的。”

許大夫寫下一張藥方,不等沈書才說話,書華就開口說道:“讓君瑤隨許大夫去醫館抓藥吧。”

沈書才看了垂首站在旁邊的君瑤一眼:“早去早回,憑地耽誤了小姐的病。”

“是。”

等到君瑤隨許大夫走了之後,沈書才望着躺在床上一臉通紅的妹妹,心中的着急少了些,怒意漸漸浮上心頭:“你先安心養着,其他的事情自有我來......”

“二哥,”書華抬眼望着他,原本盛滿了霧氣的眼中閃過一絲利光,“這事兒因我而起,就該讓我來讓它結束。”

“你......”

“上一次已經讓你為我得罪了不少人,如今,我也該學着自己去處理問題了。相信我,我會努力處理好這件事情,你只管做你該做的事情,我不會讓這個家拖了你的後腿。”有些事情沈書才不能做,但她沈書華卻可以做。

望着她堅定的眼神,沈書才微微一愣,隨即露出一抹溫柔的輕笑:“傻丫頭......”

躲到雲和院的沈書畫一直未見沈書才過來興師問罪,心中甚為疑惑,又派了人去蘭苑查看情況,得知蘭苑一片安靜,而沈書才也未曾提過她一個字。至於自己那個沒用的妹妹,正躺在床上養着病,看樣子是這段時間內都不會出門了,一切都平靜得出乎尋常。

姚氏見她心神不寧的樣子,詢問之下,方才得知事情的整個經過,思索之下,竟也摸不得准,只覺得此事蹊蹺得很。

不過,既然對方沒有上門來找麻煩,沈書畫這心底還是鬆了口氣。那個死丫頭,也就只有這麼點本事,該是病死了最好,省得留在眼前礙事。

如此過了兩日,書華還在床上躺着,據說是仍未踏出房門一步,而柳家夫人卻帶着柳心瑜上門來了。

她們進了雲和院的第一句話,就是要見沈書畫。

姚氏不知其意,但見她們母女兩的臉色都不大好,問了幾句也不見回答,只得悻悻地讓人去請了沈書畫過來。

等到沈書畫來了,柳夫人那雙眉頭皺得更緊了,開口便問:“聽說,你妹妹前兩天病了?”

怎地出口就問了沈書華那死丫頭?沈書畫這心中既驚又疑,面上卻是本分地答道:“確有此事,不知伯母從何得知此事?”

旁邊的柳心瑜一聲冷笑:“從何得知?這件事情眼下已經傳遍了大街小巷,整個汴京城說你欺辱親妹,並將她逼得一病不起,你還問我們從何得知?你好歹毒的心腸,竟是連親妹妹都不放過?”

沈書畫一愣,隨即怒從中起:“這是誰在胡說八道?我何曾......”

“你少在這裡裝傻前兩日在沈家做工的那些個工匠曾親眼所見,你帶人走進了蘭苑,後來又聽見你在蘭苑打罵自己的親妹妹,惡毒的言語令人髮指而且,還有人親眼見到書華的貼身丫鬟出門抓藥,那身上還留着抓傷的痕迹,就連大夫都說自己親眼見到蘭苑被你砸了個稀巴爛,你敢說,這些都不是你乾的?”

這一下子,不僅僅是沈書畫,就連姚氏也呆住了。

“我......”沈書畫面色漸漸泛白,心中緊張至極,那底氣也是有些不足,“我只是想教訓她兩句,並沒有......”

“教訓?”柳心瑜笑得更加嘲諷,“她是正室嫡出,而你是妾室庶出,嫡庶有別,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麼資格來教訓書華?”

被人一刀切中要害,沈書畫不由得拽進衣袖:“我是她大姐,年長於她,理當好好管教她......”

“畫姐兒”姚氏猛地打斷她,使勁朝她使了個眼色。

奈何柳夫人已將那話聽得清楚,臉色又沉了幾分:“她上有繼母與兄長,何時輪到你來管教?難道說,是因為你母親親和才倌兒沒能力,管教得不好,你才來插手?”

“姐姐莫要聽她胡說,她年輕不懂事,這說話沒輕沒重的,你還得多多包涵,”姚氏手心裡漸漸泛起冷汗,這心思也開始不停地打轉,想着怎樣才能將此事矇混過去。

可是她忘了,即便讓柳夫人信了她的話,那整個汴京城的人又如何能信得了她?三人成說猛於虎,這個道理可是淺顯得很。更何況,這柳夫人又何曾是省油的燈?

因着柳志瑜的原因,柳夫人對沈書畫的印象依然產生了裂痕,如今再聽到這般傳聞,那心中更是不喜,這說話的語氣也隨之變得冷漠起來:“她是柳家訂了親的人,就該知道穩重,懂得操持大局,如此才能幫助志瑜料理柳家那麼大的基業。然而,她卻如此不知輕重,不但不顧嫡庶尊卑,還對自己的新妹妹拳腳相向,如此惡毒的女子,我柳家怎敢再要?”

聞言,沈書畫心中又是一驚:“伯母,我......”

“你莫要再多言了,我今日前來原本是想聽你做個合理的解釋,可我沒想到,你非得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還妄圖巧言狡辯。看來老爺說得沒錯,你配不上志瑜,更配不上柳家少夫人的位置。”

言罷,柳夫人就站起身,連招呼也不打一聲,就帶着幸災樂禍的柳心瑜離開了。

沈書畫獃獃地坐在座位上,連出聲留人的話也說不出。倒是端坐子啊正位上的姚氏反應過來了,她細細咀嚼整個事情的經過,問題的答案很快就浮出了水面:“華姐兒......”

為了確認柳夫人口中的事情,姚氏又派人去外面打探了一番,得知的結果竟是更甚於柳夫人口中所說。事實證明人們八卦的能力是很強大的,再加上以訛傳訛的本事,他們甚至結合了前段時間沈書華落水被救的事情,說其實真正落水的人是沈書畫,因為她害怕被人說閑話,就故意讓自己的妹妹背了黑鍋,還威脅她不準說出事實的真相,如此云云......

等聽到這些猜測的時候,沈書畫氣得臉都綠了:“好不要臉的死丫頭,竟敢這般陷害於我”

姚氏讓她先別急,既然柳家說是從自家請的工匠那裡傳出來的,就得從事情的源頭查起。可等她去叫人喊那些工匠的時候,卻見所有的工匠都已經換了一批人,他們完全不知道姚氏口中那些關於謠言的事情,而原先的那些工匠已是不知去向。

百口莫辯的沈書畫氣得直跳腳,三番兩次都想要衝到蘭苑去找沈書華對質,卻都被姚氏給攔了下來。

此時此刻,若是再跑去蘭苑找沈書畫的麻煩,無疑是更加落實了外人的傳言。

眼下,姚氏只希望此事能快些過去,畢竟這都是些沒有根據的事情,等到人們的新鮮勁一過,這些事情自然就會慢慢淡去。

可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原本已經安靜養病的沈書華,在此刻親自找上門來了。

受了巨大委屈的沈書畫,在見到她的第一刻,就氣得想要撲上來掐她的脖子。姚氏一個眼色丟過去,失意她不要說話,等到大家都坐好了,自己這才開了口:“華姐兒,你不是在屋裡養病么?怎地今日這般好興緻,想到來我這兒了。”

書華微微一笑,大病初好的臉上恢復了些許血色,只是聲音還有些沙啞:“許久不曾見到太太,今日前來向您請安,順便知會您一聲,再過兩日就是父親發喪的日子,還請您做好準備。”

姚氏也是笑得滴水不漏:“倒是麻煩你親自來跑一趟了。”

“這路也沒多遠,就當活動下脛骨也是好的,”書華又看了沈書畫一眼,語氣淡淡的,“大姐,您躲了這麼些日子,咱們也該算算總賬了。”

沈書畫卻是冷冷一笑:“我正有此意。你故意讓人說我欺辱於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居心?”

“大姐,說話要將證據,這無憑無據的話,說了可是要負責任的。”

“不是你讓君瑤去醫館抓藥,讓那些人看到她的傷嗎?你還敢說你什麼都沒做嗎”

“怎麼?我如今讓個丫頭去醫館抓藥都要通過你的審核嗎?”書華臉上露出冷冷的嘲諷之態,話鋒一轉,“你非但在我的院子里打人砸東西,還四處讓人謠傳我要嫁人做妾侍的事情,我倒是要問一句,你這又是安的什麼居心?”

沈書畫眼中閃過一絲慌亂,隨即冷冷笑道:“你也說講話要憑證據,你這般胡亂誣陷,可是要負責人的。”

“你要證據?”書華忽地露出古怪的笑容,抬手一指,直指沈書畫身後的綠思,“她就是證據。”

綠思一震,隨即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使勁地磕頭:“三小姐饒命,奴婢什麼也不知道啊”

今天坐火車來學校,宿舍里暫時上不了網,我這是跑到網吧里臨時更的新,很抱歉

另外,多謝鳳起舞、書友100616100931444、減肥中的粉紅豬、優谷農莊等筒子的粉紅票,小圓子在此遙拜叩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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