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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鶴問她當時聽到槍聲沒有,她回答說,那時正放焰火,吵得很,所以沒聽到。。妘鶴又問,那麼當時你在哪兒?她說自己在房子里收拾餐具。這麼說,案發時房子里除了秀霞、秀玲還有愛紅三個人。有意思的是她為什麼不出去看焰火呢?不過,妘鶴沒有就這個問題繼續追問下去,反倒就勢順勢問:“那麼你在屋子裡看到或聽到什麼了嗎?”

“我聽到秀霞跑上樓去,還聽到秀玲在樓下對秀霞喊她找不到什麼東西。然後我聽見秀玲說,‘好吧,我用你那塊披肩~~~”

妘鶴輕輕打斷她的話問:“對不起,你當時沒有幫她去找東西嗎?”

“我有我自己要做的事情啊,我不能丟下自己的活兒去幫她。平常閑着的時候可能我會做,可是當時我手上全都是洗潔精。”

妘鶴點點頭,竟然又把問題繞回去了:“我想往年有焰火的時候你都會出去看的,可是你今年沒有去?”

她機械木然的臉突然微微泛紅,有些惱怒地說:“你這是什麼意思?並沒有誰命令我非得去看焰火吧?今年我突然不想去看了,這不行嗎?”

妘鶴微微一笑說:“當然,那是你的自由,你可以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她想了一分鐘,環視一下房間又說下去:“我再問一個小問題。這是一幢有歷史的房子,而你正好又是這裡的老人,我想知道這棟房子里有沒有暗室密道什麼的?”

“暗室,密道?哦,我記得有一個活動嵌板,就在書房裡。當我還是小姑娘的時候,曾在書房裡看到過。只不過現在我記不得它在哪裡了。”

“一個人可以藏在哪裡嗎?”

“不,藏不下一個人。那只是個壁龕,以前好像是祭祀用的放香爐的地方。”

了解完要了解的東西,她們把愛紅打發走,然後妘鶴若有所思地說:“她在屋裡竟然也沒有聽到槍聲?還有她為什麼沒有去看焰火呢?這一點是不是很奇怪?”

涵冰認為妘鶴說的是對的。她堅持認為這座房子里一定藏有保藏。而愛紅就是知道寶藏的人。反正電影中演恐怖片都是那樣,一個鬼宅里通常會有一個神秘知道內情的人,而愛紅就是那個知道內情的保姆。

之後。她們在客廳里搜了一遍。客廳里什麼文件也沒有。她們推門進入書房。書房裡光線黯淡,正中間有一張式樣古老的辦公桌,旁邊是一排排的書架,落的滿滿的都是灰塵。

她們在這件房子里浪費了很長時間。一切東西都雜亂無章,賬單和收據混在一起,請帖、催款單橫七豎八地在抽屜里躺着。看見這種情況,妘鶴耐心用統計法分門別類把各種數據整理清楚。半個多小時後。她滿意地站起來。看着自己的成果:所有的東西都被分了類。疊整齊了,一摞摞地放在桌子上

她雙手扶着腰坐進椅子里安慰自己說:“這樣好啦,每樣東西我們都仔細看過了,沒有遺漏。”

涵冰整個屁股都坐在地上,雙腿攤開,鼻子下面畫了個八字鬍,埋怨着說:“這個女人比我還懶。我的地下室比這個也要乾淨一些。真是的,什麼也沒有。全都是賬單,賬單,這個女人是老虎機嗎?老虎機還有往外吐錢的時候呢,她是貔貅啊貔貅,只吃不拉的主兒。”

忙了半個多小時,一點有價值的信息都沒有。她們休了兩分鐘,妘鶴又催着去卧室。涵冰不幹了,她要先去客廳弄杯咖啡喝。

妘鶴走上樓,打開秀霞的卧室。卧室里也有一張小桌子,但裡邊空蕩蕩的,找不到遺囑。妘鶴沒有放棄,她把目光轉移到衣櫥下面的抽屜。她走過去,蹲下來,開始翻抽屜。毫無意外,抽屜里全是內衣襪子之類的。別看秀霞外表光鮮靚麗,可是內衣就不咋地了,全變形了也沒捨得扔。妘鶴把內衣一件一件提溜出來,最後,她在抽屜最下面發現了幾封用橡皮筋束住的信件。

涵冰端着一杯咖啡、一杯紅茶走進來。她看見妘鶴手中的那疊信件時,立即興奮地叫起來:“天哪,那不會是情書吧?我都有n久沒見過這種稀罕物了!快點,讓我看看,裡面到底寫的是什麼?”

她跑步把杯子放在桌上,差點沒把裡面的液體全部灑出來。她搶過來妘鶴手中的信件,聲情並茂地念道:“親愛的:

新年來到了,我在盤算着今年要做的事情。一想起你的臉,我就沉浸在無限的幸福之後。你改變了我,你是個溫柔可愛的女孩,從見你的第一天起,我就喜歡你了。這一點,你我心照不宣。現在,我就要啟程了,祝你春節快樂!我的大美女。”

這封信是去年冬天快過年的時候寫的。讀完,涵冰差點沒吐出來。果然,戀愛中的男女都不是凡人啊。本來,念到這裡,涵冰就沒興趣讀下去了,但妘鶴卻坐到床上,閉上眼睛,懶懶地說:“繼續讀下去。”

涵冰瞪了一眼妘鶴,又念道:“我的心肝:我多希望能更經常地見到你呀,像這樣牛郎織女的生活真叫人難受。我明白你的心情,你認為不應該瞞着我們的關係。我知道你的性格,可是你也知道我叔叔的性格,他一提到結婚就火冒三丈,說結婚只會毀掉男人的事業,純粹是浪費時間。再忍耐一段時間吧,一切都會好的。”

掠過另一封肉麻的毫無意義的情書之後,涵冰直接念最後一封信。這封信沒有日期,但應該是最後一封來信,信上提到了很敏感的一個詞—遺書。

我的愛:

我明天啟程了。我感到極度的振奮、激動,懷着必勝的決心,相信我一定能成功。飛機的每個零件我都調校過了,它一定不會辜負我的。笑起來吧,我的愛,別為我擔憂。雖然這次飛行很冒險,但不會有事的。最後告訴你,雖然我相信自己一定會帶着巨大的成功安全地回到你身邊,但別人建議我最好在上飛機之前立個遺囑以防萬一。所以我立了,立在我飛行日記本中間的一張空頁上,寄給了楊宇律師。哈哈,我的遺囑很簡單,我沒空在這上面咬文嚼字。有的人曾告訴我說,某人立遺囑只有四個字:‘全給母親。’這樣的遺囑在法律上一樣有效。我的遺囑和他的很像—留給未婚妻!

別把這些關於遺囑的一本正經的話放在心上,我不會出事的。一切都會順利進行的。

愛你的飛

涵冰把這疊子信甩到抽屜里,感慨說:“就這五個字,她就變成了有錢人,命運真能捉弄人!”

妘鶴睜開眼睛,端起杯子喝茶:“你只看到了錢,沒有看到問題的本質?”

“什麼本質?”

“你現在接受信件還會用書面體嗎?”

涵冰搖頭說:“對啊,現在真的還有人用郵件的方式寫信嗎?一封e-mail幾秒就到了,幹嘛費事寫信呢?看不出來秀霞還是這麼矯情的女人呢?”

“是啊,像秀霞這麼時尚的女人怎麼會喜歡這麼古板的方式呢?這太奇怪了。但是不得不承認這種古板的方式確實幫助了秀霞。”

涵冰搶答說:“因為信上提到了遺囑。在法庭上,只要秀霞拿出這些信和遺囑,那麼一大批遺產就歸她了。”

“無論如何,我們必須得承認,這些信是很寶貴的證據。從這些寶貴的證據中我們得到了一個事實:柴飛書面立下了對秀霞很有利的遺囑。順便什麼人只要看了這些信,便可以了解這一點。這些信就是導火索,直接導致了謀殺的產生。這些信就這麼被隨便扔在這裡,有機會看到信的人都可能產生謀殺的動機。”

涵冰明白了妘鶴的意思。如果有人看到這些信,正好聯繫到柴飛的叔叔一周前去世,只要了解這一信息的人就會推測出秀霞一夜之前繼承了龐大的遺產。可是有什麼用呢?旁人殺死秀霞壓根沒什麼用,只有秀霞的遺囑受益人才行。焦點再次轉移到孫黎明和劉莉身上。現在他們有動機了,這麼大一筆遺產足夠有謀殺的動機了。

“這個房間里再也找不到其他東西了,可是遺囑呢?到現在我們還是找不到秀霞的遺囑。“

“給她打電話,讓她好好想想遺囑到底放哪兒了。”

她們走下樓時,愛紅正在打掃沙發上的灰塵,她們從她身邊過的時候,妘鶴和她道別。愛紅繼續用雞毛撣子掃沙發上的灰塵,頭也沒有回地哼了一聲。這時,妘鶴突然停下來,冷不丁地問道:“我想你應該知道秀霞和那個飛行員柴飛訂婚了吧?”

她的動作停止了,然後慢慢轉過身來,一個字一個字地吐着:“你們說誰?是報上出現的那個飛行員嗎?”她們能想像她心裡確實很吃驚,可是單從她的臉上看的話,她們什麼也看不到。好像她做了拉皮手術,兩邊臉的皮膚被縫住了似的。

“是的,就是柴飛,他的叔叔超有錢的那個。他的叔叔一周前死了,把所有的遺產都留給了柴飛。”涵冰恨不得把這些信息全部告訴她,好讓她瞬間明白這其中的關係。

誰知道,她只問了這一句,然後回答說:“不,我不知道。”然後,又轉過身去自顧自地用雞毛撣子打掃沙發。

愛紅是個謎!一個深不可測的謎!這一點,妘鶴至始至終都沒有解開這個謎。不過,好在那些都不重要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揭開遺囑失蹤之謎。遺囑,到底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