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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煜和無寐住在渝州的五星級酒店,剛好費恩斯也是住在這裡。可能是大家的品味都差不多,都是預定的總統套房,這運氣有時候也是天註定,來了擋都擋不住,因為他們就是隔壁的鄰居。

費恩斯出現在隔壁房門口的時候,無寐剛好從房間里出來,兩個人四目相對,有一種無法形容的電流在空氣中交鋒。站在費恩斯身後提着行李箱的人恍若有一種寒氣逼人的感覺正直衝沖地朝自己襲來,他不由得抖了一下肩膀,握緊行李箱。

無寐面無表情地關上門,從他的身邊經過時,那犀利的眼神瞬間如一把利刃直插在他的心口,而費恩斯的定力又怎麼是平常人?他面不改色地看過去,然後就聽見“啪”地一聲,他微微皺眉,回頭一看,行李箱已經落在地上。

“先、先生,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開門吧。”費恩斯冷漠地說道,他無意間瞥見行李員拿着鑰匙的手正在抖,眼底閃過一抹不滿,不輕不重地咳嗽了一聲,更是嚇得行李員差點把鑰匙落在地上。

好在行李員心驚膽戰地把門打開做完一系列的事就快地離開。而他出來在等電梯時才重重地鬆了口氣,結果在電梯門叮地一聲,打開時,他再次繃緊神經,兢兢戰戰地看着手裡提着東西回來的無寐。

“無先生。”

聞言,無寐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昂挺胸地走出電梯回到房間。他把買回來的東西放在桌子上,就看見程煜悲傷地站在落地窗前,房間內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好似都能聽見,而程煜的背影就顯得落寞而孤獨。

這是無寐從來都沒有在他身上看見過的樣子。他輕手輕腳地走過去,與程煜並肩站在一起,望着樓下密密麻麻穿行在馬路上的汽車,忍不住低聲說道,“你這次來渝州又想做什麼?”

“不知道,或許只是為了看看她曾經生活的地方。

“……哎。”無寐不由得嘆了口氣,抬起手愣在半空中,腦海里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少兒不宜的畫面,臉色不可抑制地浮現一絲變化,不過為了避免被程煜現,他很快就掩去,然後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轉而說道,“我買了你最喜歡吃的蛋糕。”

“不想吃。”

“你什麼時候想吃了再吃。”無寐說出這句話好像又感覺到什麼地方不太對,於是猶豫半響,話鋒一轉,又道,“費恩斯,怎麼處理?”

“盯着他就行了。”程煜現在就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感覺,對任何人任何事好像都失去了興趣,就連無寐站在他面前,他好像都失去了興趣,心也沒有悸動,周遭的事情好像全都變得很平淡,無法引起他內心的波瀾。

無寐看着這樣的程煜不能說習慣了,只能說他在不斷地習慣。他也相信這樣的情況都是短暫的,程煜只是一時沒法接受白香所說的那些事,如果他想明白了,不鑽牛角尖,情況便回到以前的那樣。

當然,這種想法,無寐有時候又覺得是可笑的。所有的事情都是真實生的,是不可磨滅的痕迹,所有知道的人都無法假裝沒有生過,而所有牽涉其中的人現如今也正在不斷地接近死亡。

死亡!?無寐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盯着程煜的背影,快地說道,“費恩斯只怕是被母親故意引來渝州的。”

“被母親引來渝州?”程煜大腦出現一秒鐘的空白,他現在聽見白香,腦海里出現的畫面,耳邊回蕩的聲音,全都跟那天有關,他無法忘記白香痛恨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種恨不得殺死自己的眼神,而自己的存在對她來說,就是恥辱。

無寐似乎是知道程煜在想什麼,沉默半響之後才緩緩地說道,“如果真是母親故意把費恩斯引來渝州,只怕是想借我們攔住費恩斯,並且製造出渝州這邊一定有什麼秘密的假象讓費恩斯相信,那麼北城那邊,這幾天也一定會生什麼!”

“或許吧,既然她想要我攔住費恩斯,那我自然就不能如她所願。”程煜說這句話的時候,無寐還沒有明白過來,直到他直衝沖地離開房間,去敲隔壁房間的門時,他才恍然明白,但阻止已經來不及,因為費恩斯已經開門了。

程煜站在門口,費恩斯同樣站在門口,兩個人對視一眼,費恩斯看都沒看他一眼,猛地又把門關上。

這種情況要怎麼形容?無寐感覺自己已經詞窮了。他也沒有想到費恩斯會是這種態度,直接把程煜拒之門外。過了數秒,他正打算拉着程煜離開,誰知費恩斯再次打開門,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時,猛地出手,一拳狠狠地揍在程煜的臉上。

程煜挨了幾拳都沒有還手,無寐一看,怒了。果斷地出手,半路攔住費恩斯,冷鷙地說道,“跟我打!”

費恩斯知道尤然的死和無寐有說不清的關係,和他動手同樣可以激起他心底的怨恨和怒火,他刀刀致命,無寐也不是吃素的。兩人你來我往,在走廊上大打出手,監控室里看見後連忙派人過來查看,誰知匆忙趕來的工作人員誰都不敢輕易地插手。

因為他們都覺得這兩人的身手實在是太變.態。尤其是長頭的男人。

費恩斯是刀刀致命,無寐是處處是殺意。

他根本就不是無寐的對手,繼續下去只會落在下風,當然他現在也沒有站在上風。無寐本來還在幫程煜教訓費恩斯,誰知作為當事人的他居然在他們打得難捨難分的時候,臉色鐵青地轉身離開,回到房間。

無寐一瞧,瞬間收手,一腳踹向費恩斯。

費恩斯反應極快地往旁邊側身,躲開這一腳,扶着牆壁站立,死死地盯着無寐,咬牙說道,“等着。”

無寐抿着嘴,似笑非笑,淡漠地說道,“就憑你的身手,還不是我的對手。”

費恩斯算是看出來了,想要對付無寐,只簡單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程煜。他的身手或許不是無寐的對手,但對付程煜,那就是綽綽有餘。

“不要被假象矇騙。”無寐轉身離開之前留着這句話牛頭不對馬嘴的話,費恩斯根本就沒有聽在心上,更不會去認真思考這句話有什麼意思。無寐和程煜這兩個人都是他的心頭大患,也是他勢不兩立的仇人。

他又怎麼可能聽他們倆的話?更別說去深究他們話中的意思。

“他不會聽,是我衝動了。”程煜淡淡地說道。

無寐眨了一下眼,把頭放在肩後,聲音低沉地說道,“你的傷沒事吧?”

“小傷。”程煜隨即坐在沙上,拿出電腦,修剪乾淨的手機在鍵盤上快地敲打,無寐深深地看了一眼就在旁邊的沙上坐下來,活動了一下手腕,心中暗道,費恩斯的身手還算不錯了,跟他打,還能堅持這麼長時間。

“啪——”程煜摁下回車鍵,然後關掉電腦,對無寐說道,“明天早上,我們去掃墓。”

夜來得悄然無息,渝州的天氣和江城是截然相反的。就算是在炎熱的夏天,也總是會時不時地下着綿綿細雨,所以還有渝州也曾被叫做雨城。費恩斯坐在辦公桌前,桌前一盞檯燈燈光是溫暖的橘色,偌大的房間里就只倚靠這這一盞燈。

費恩斯仰頭靠在椅背上,窗外已然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整座渝州都被從天而降的大霧籠罩住,天空盤旋着厚重的烏雲,雨水滴落在窗戶上,凝聚成水珠,緩緩地往下滑落……

“叮叮叮——”手機突然響起,劃破夜深的寧靜。

費恩斯微微睜開眼,抬起頭,身體下意識地往前傾斜,慢吞吞地拿起手機,看見備註瞬間有種不想接電話的衝動。過了數秒,手機還在不斷震動,他不由得皺了一下眉頭,這才接起電話,“什麼事?”

“你的聲音為什麼這麼沙啞?難不成是我打擾了你什麼好事?”寧西不正經的聲音緩緩地傳過來,費恩斯嘴角一抽,冷聲說道,“沒有重要的事我就掛了。”

“好吧,我是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說,但如果打擾你的好事,那我就明天再說。”

“說!”費恩斯揉着突突犯疼的頭,利落地說道。

寧西眨了一下眼,視線直直地盯着電腦上不斷跳躍的粉紅豹,第一個念頭只覺得這個人惡趣味很重,第二個念頭這可能是一個惡作劇,但在他點開之後就看見驟然出現的兩個字,才忽然意識到事情的重要性。

這才冒着壞費恩斯好事的想法給他打電話。

費恩斯冷冷地說道,“說重點。”

“白香。這個名字你有沒有聽說過?”寧西果然抓住重點。

“白香?什麼人給你的?”

“不知道。”寧西一手握着鼠標,一手敲打鍵盤,手機就夾在耳朵和肩膀之間,又道,“這是匿名送到我手裡的,我試過追蹤,但對方似乎不想被我找到,而且對方的警惕性很強,我暫時找不到他的行蹤。”

“你直說就說找不到,哪來這麼多廢話?”費恩斯啪一下掛了電話。耳邊迴響起寧西說的兩個字,白香,為何要突然提起白香?白香不是早就死了嗎?

費恩斯猛地站起來,睜大眼睛,難道當年她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