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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妙文遇到的這個男孩,正是湯皇后的嫡親弟弟湯繼業,因為早產,所以個子並不高,原本十歲的年紀,在外人看來,也就象是**歲。

“少爺……少爺!”遠處跑來一個氣喘吁吁的小廝,約摸十三四歲的樣子,手裡拎着一個書箱,跑到面前,已經是滿頭是汗,不住的喘着粗氣。

“少爺,你怎麼也不等小的,若是讓夫人知道了,又要一頓好打……”那個小廝苦着臉,對着湯繼業說道。

“好了好了,你急什麼,我不是在這裡等着你么,等會一起到了書齋,沒人會怪罪於你。”湯繼業不以為然的撣了撣袖口,對那個小廝說道。

“少爺,上次您也說沒事兒,最後被夫人知道了,那幾十板子全打到小的身上了,小的在床上躺了有十來天,您就饒了小的吧……”

湯繼業被小大廝的話擾得有些不耐煩了,抬手搖了搖,口中說道:“行了,下次你記得收拾書箱的時動作快些,省得又吃苦頭。”

說著,湯繼業把手裡拿的那本書,扔了過去,那小廝則馬上伸手接了下來,臉上一邊笑着,一邊點頭哈腰道:“小的記住了,下次一定不讓少爺等着,現在時辰不早了,咱們還是快去書齋吧,若是先生不見少爺按時去,又要去夫人那裡告狀了。”

董妙文見小廝在催湯繼業走,知道他這少爺提前跑出來,原來是為了去學堂,便往後退了一步,把路給讓出來。

湯繼業似模似樣的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在走過董妙文身邊的時候,停下了步子,烏溜溜的眼睛瞥了她一眼。低聲說道:“我現在要去書齋,縱使你真是自詡醫術了得,若是能過得了我母親那一關,那就是我小看你了……”。

說完這話後,湯繼業帶着那人小廝,急匆匆的走了。

“董大夫,請隨我來吧,這個時辰,我們侯夫人只怕已經吃過早飯,正在聽管事媽媽們回話呢。”之前領她們進來的那個管事媽媽。在董妙文身邊提醒道。

董妙文收回目光,衝著她點了點頭:“有勞了。”繼續跟着她,不一會兒。來到了一處院落,站在門口,見裡面的人進進出出的。

“只怕是夫人用過早飯,正在理事,我們夫人在理事的時候。最忌諱別人打擾,只怕還要勞您等一下…….”原本這位管事媽媽,把董妙文領來,是想趁着長平侯夫人吃飯的間隔,向裡面稟報的,但因為之前在侯府花園裡。撞上了府里的小少爺,時間耽擱了,也就只好等長平侯夫人理完事了。

既然剛才誤了時候。董妙文自然也不想這位管事媽媽為難,馬上點頭同意,就這樣,那位管事媽媽把董妙文領到院子,正房的大廳邊。做了個噓聲的動作,董妙文馬上明白。這是怕她高聲說話,也就點頭閉上嘴,站在那裡側耳傾聽大廳里傳出來的聲音。

“啪!……”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被砸到了,緊接着傳來一個低聲悶哼,緊接着就聽到有人撲通跪地的聲音。

“你這是記得什麼帳?我這才病了二日,你們就敢這樣怠惰荒疏,可是以為我明日就病死了,好容你們在這侯府里橫行不成?”

一個聲音不高不低的女聲傳了出來,語氣里還着些不耐煩和冰冷,句句犀利。

“小的不敢,小的哪裡敢欺瞞夫人,都是那些下面做事的人懈怠,還請夫人饒了小的……”緊接着,就聽到裡面有人在不住的嗑頭。

董妙文聽裡面甚是熱鬧,便把腳步輕移到門邊,側頭偷偷地往裡面看去。

只見大廳裡面,正中間跪着一人,不斷的在那裡嗑頭求饒,董妙文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場面,看那嗑頭的女人三十來歲,頭上的髮髻,因為不斷的嗑頭而已經有些凌亂,從旁一看像是披頭散髮的模樣。

董妙文伸着頭,再往裡望去,卻看到一襲竹簾擋住了,隱約間竹簾裡面有人影晃動,董妙文暗想,只怕湯皇后的母親長平侯夫人,此刻就在那竹簾後面吧。

“眼裡沒有主子的奴才!”猛然間,竹簾後面傳來了高聲喝斥。

“這才讓你管了廚房,你就馬上換成了自己人,把那裡搞得烏煙瘴氣的,這才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你看看這上面記的帳目,打量別人都是傻子不成?別以為我身子不好,家事疏理不勤,就以為可以讓你們中飽私囊了,來人……”

隨着竹簾後的聲音,一旁侍立的婆子便馬上回應道:“是,夫人。”

“你們去把人帶上來……”

兩個粗腰蠻力的婆子馬上走了出去,在經過董妙文身邊的時候,她忙縮了下身子,眼見着那兩個婆子消失在不遠處的一個房子內。她心想,沒想到,她只遲了一會兒,這長平侯府就上演了一出管教奴才的戲,董妙文原本也知道,在大宅門裡面,下人奴婢也都會犯些錯,主人管教奴才也是天經地義的事,但她卻是第一次見到,雖然她只是旁觀,但心裡也有些小小的異動,不知道接下來,事情會發展到何處……

董妙文還在腦子裡胡亂的琢磨着,就見剛才兩個婆子進的那間屋子,門又打開了,兩個壯碩的婆子,一人一邊地拖着一個二十來歲的婦人,扯着胳膊直往這邊走,那婦人此時像是個木偶一般低着頭,任由那兩個婆子,把她往這邊推搡而來。

董妙文忙退了一步讓過她們,便又湊近到門邊,想聽聽裡面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兩個婆子把那個年輕的婦人,拉進了廳內,只一推,那年輕的婦人便癱倒在地上,而剛才一直在嗑頭的管事婆子,在偷看清這個年輕婦人之後,身子一震,忙把頭低了下來,兩隻手交疊在身前,不住的揉搓着手指。一幅非常緊張不安的模樣。

“於媽,你看看這人是誰?”那竹簾後的聲音,再度響了起來。

那個叫於媽的婆子,馬上神情有些激奮地求道:“夫人,這個小娼婦的話,您可別信呀,我起初讓她進廚房做事,也是因為見她寡婦可憐,可沒想到,她卻黑了心坑起主子來了。這種坑害主子的奴才,一定要嚴懲。”

原本癱在地上的那個年輕婦人,聽到身邊於媽的話。當時就把頭抬起來,看清是於媽的臉之後,眼睛也瞪圓了起,手指顫抖着指着於媽,說道:“你收了我的銀子和禮物。才讓我去的廚房當差,我原本想在廚房老實為主子當差,可你卻嫌每月的月銀少,尋思着如何刮錢,府里之前用的肉和菜,你全換成了自己認識的賣家。那韓老六不正是你帶來的么,讓我買他家的豬肉,最後剋扣的銀子。大半也是你拿走了……”

那年輕婦人一臉憤恨的數落出於媽的幾條罪狀後,轉頭衝著竹簾的方向,膝行了兩步後,忙嗑頭道:“夫人明察秋毫,我一個寡婦只有一子。在侯府里無依無靠,於媽授意我做事。我實在不敢不從,還請夫人為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