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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傾早一天就收到了顧氏送來的信,說是三少爺要來親自將他們接回去。她便一早就叫顧媽媽等人將箱籠收拾好,此時聽了流蘇報信,雖還是淡淡的表情,但眼裡卻透着幾分高興。

離賀綫越遠,她心裡就越踏實。

“你去三姐姐屋子裡問一問,幾時動身。”姚傾依舊坐在臨窗大炕上,沒有想要動身的意思。

流蘇應了聲,便往外去。

禪院內,姚碧蘿也早就收拾好了東西等着。只姚碧芳接到要三少爺來接的消息欣喜若狂,手忙腳亂的去收拾箱籠。

流蘇去問何時動身時,姚碧蘿只說,等六小姐收拾妥當了就動身。

後面姚碧蘿忙着收拾東西的時候,前殿方正大師不僅迎來了來接姐姐和妹妹回家的三少爺姚子瑜,也要送走回宮和回王府的賀綫與賀伯卿。

姚子瑜見到賀綫和賀伯卿很是訝異,忙給兩人行禮。

賀伯卿伸手將他拉了起來,劍眉一揚,笑道,“你是來接妹妹的?”

瞧他一臉促狹的笑容,在看一旁賀綫帶了幾分曖昧的笑容。姚子瑜心頭一緊,莫不是他們見過了。心裡雖是有些緊張,神色卻還一如平常。“府上三姐、六妹和七妹都借居於此。母親今日吩咐我來接三位回家。”

“我們今日也要回去了,若不然叫上太子爺咱們兄弟吃上一杯。”賀伯卿勾着姚子瑜的肩膀,很是親昵。另一隻手握拳輕輕抵着他的肩胛,眉頭一挑,道,“聽你六妹說,你功夫了得。哪日得空切磋切磋?”

賀伯卿素來好武,最喜歡和人切磋武藝。勝負不記在心上,但卻願意同人交流共同進步。

姚碧芳無緣無故怎麼提起了他功夫了得的話?姚子瑜一頭霧水的看着賀伯卿,想要推脫。卻聽賀綫清冷的聲音響起,“姚兄師承岳奕師父,那是我大齊武將內屈指可數的翹楚。在下久慕盛名,也很想見識見識。不若擇日在我府上設宴,請兩位蒞臨。”

“好,”賀伯卿朗聲應道,臉上掛着幾分高興。“我到時候一定到位。”語畢又挑眉去看姚子瑜,等他的下文。

二皇子賀綫邀請,那是抬舉。雖不知為何今日兩人如此奇怪,但也不能不是抬舉,便也應了下來。

正說話間,姚傾姊妹三個人已經在僕婦和丫鬟的陪同下走了出來。

姚碧蘿走在最前頭,身旁跟着殷媽媽和提了箱籠的紅鸞。後面跟着的是姚碧芳和她的乳母以及丫鬟。最後面腳步略顯遲緩的便是姚傾。

流蘇見賀綫和自家三少爺站在一起,登時就變了臉色,緊張的去看姚傾。卻見姚傾只是垂着眼眸,穩步向前走着,並沒有什麼異樣。

姚三小姐穿了一件杏色撒花水霧對襟小褂,下系一條月色八寶掛線流蘇裙。纖腰盈盈一握,步履輕盈,身姿妙曼。圍帽垂下紗幔擋住容顏,即便如此瞧着也定是一位美人。

後面的姚六小姐穿了一件桃紅色流雲蝙蝠挑線裙,身量不及姚碧蘿高挑,卻是珠圓玉潤,很是可愛。

最後面的姚傾身上穿着月緞玉蘭蝶紋交領長衫,下面一條玉緞流彩暗花雲錦羅雲,身姿高挑,舉手投足間自帶着一股嬌媚。如此素色衣衫加身,卻令人覺得瑰麗無比。不用看那圍帽之下擋住的容顏,便叫人失了三分魂魄。

姚三小姐的氣質如蘭、姚六小姐的俏皮可愛在一瞬間都被比了下去。

賀綫的目光深邃迷離,定定的落在姚傾身上。賀伯卿深吸了一口氣,別開了眼睛。姚子瑜見兩人的樣子,卻沉了臉。

三姐妹上前給他們幾個行了禮,姚六小姐碧芳高興的挽住姚子瑜的手臂,道,“三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可給我帶了禮物?”

姚子瑜外祖父勇毅侯府告老還鄉,上個月大壽,姚子瑜同世子同行回蘇州老家拜壽,昨日才回京城。他每次外出,定要給家中姐妹帶些小玩意。姚碧芳又素來同他最好,是以才如此親昵開口。

在家中親密一些倒無妨,可到底是在外面。縱然是新兄妹也有男女大妨,姚子瑜尷尬笑着,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的手肘自姚碧芳的雙手中解救出來。道,“蘇綉聞名天下,我自是帶了些綉品回來。昨日已經吩咐人送去了你們那,回頭你就能瞧見了。”

姚碧芳很高興,又問,“可是手帕、香囊一類?”

姚子瑜點頭。

姚碧芳又歡脫的去拉姚傾的手,道,“七妹妹,你那日掉的東西是香囊還是手帕?不管是什麼,今日三哥哥都有新的送你呢。”

聲音雖是歡脫,可聽在眾人耳中卻猶如一記響雷。

姚傾袖中的手下意識的握成了拳頭,賀伯卿迅速抬頭去看賀綫,而賀綫則抿唇不語低垂了眼眸。姚碧蘿的容貌被擋在了紗幔之後,瞧不出神色。而姚子瑜則蹙眉望向姚傾,略帶了一些不滿。

他一樣因為紗幔的阻隔看不見姚傾的神色,只聽她柔柔的聲音緩緩響起,“早知道三哥會給我們買新的,那日就不叫流蘇大費周折的尋了回來。”一面說著,還狀似不經意的去理掛在腰間的香囊。

賀綫遠遠看去,只覺得那香囊似是和自己拿走的那一隻很像。微微蹙了眉頭,有些摸不知道頭腦。賀伯卿最討厭的就是捲入這種情感糾葛之中,於是便道,“時辰不早了,我要先回府了。若再晚些,父王怕是要請我吃長槍拌皮鞭了。”

肅親王脾氣暴躁,對兒子管教極言,為了訓練兒子武功,動不動就刀槍相見來一場考校。眾人都知道他父子兩個見面要先是來一段棍棒較量。皆大笑不止,同他告別。賀伯卿走後,賀綫也緊隨其後。

姚子瑜看着兩人的背影又回頭瞥了姚傾一眼,沉聲道,“走吧。祖母和母親還在府里等着。”

語畢便將袍擺一甩,率先走了出去。

姚碧芳看着姚子瑜的背影,一臉天真迷茫道,“三哥怎麼不高興了?”

姚碧蘿橫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也往前走了。

姚傾則笑着挽着她的手,往前走,道,“六姐方才當著外男的面呱噪了些,怕是三哥不高興了。”

呸,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姚子瑜在生姚傾的氣。姚碧蘿心中暗罵,臉上卻笑呵呵道,“妹妹說的是,回頭我要改改這呱噪的脾氣。惹了三哥生氣的,可沒有好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