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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炎坐在龍床邊上,看着堯帝,眼眶紅紅的,俊美無儔的臉上盡顯憂愁,清澈如泉水的眸子此時更是被慌亂無措所代替。

“父皇,你一定要好起來。”喃喃自語,卻也是他內心深處的渴望。

老天彷彿聽到了他的祈禱,昏迷中的堯帝眼皮子動了動,這是蘇醒的跡象。

慢慢睜開眼睛,堯帝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皇甫炎那張急切而又驚喜的笑臉,“父皇,你終於醒了。”

只是他的驚喜沒有持續多久,就被醒來的堯帝的一句話給澆滅了。

“你怎麼會在這兒,誰讓你來的?”

堯帝怒目而視,嘶啞的聲音更是冰冷到了極點,讓在驚喜當中的皇甫炎一愣,即而迷茫了。

“誰讓你進宮的,給朕滾,滾出宮去。”堯帝用了很大了勁才讓自己艱難的坐起來,指着宮門狠狠的對皇甫炎說道。

“父……父皇……”皇甫炎傻眼了,整個人都愣在一旁,自他有記憶開始堯帝就從未用這種近乎於陌生冰冷的態度來對待他。

“滾,給朕滾。”堯帝氣得胸口上下起伏不定,讓本來就虛弱的他給人一種隨時會斷氣的可能,“徐得勝。”

很快徐得勝便走了進來,規規矩矩的跪在地上,“老奴參見皇上。”

堯帝一個冷眼看着他的頭頂,聲音中不免帶着怒氣,“你敢違抗聖旨,真是該死。”

徐得勝沒有替自己辯護,頭壓得更低了,“皇上,王爺也是一片孝心,老奴不能眼睜睜看着皇上……”

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堯帝抬手打斷了,“一個奴才也敢自作主張,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朕的存在。”情緒很是激動,激動之下便咳了起來,指着皇甫炎,“讓他出宮,沒有我的允許清王爺不得入宮。”

說完又是一陣咳嗽,這一次比任何一次都要嚴重,好像要把肺都要咳出來似的,看着真是令人擔憂。

原來還是一副狀況外的皇甫炎,被堯帝的咳嗽聲給拉回了神智,“父皇,你為何要凶炎兒,是不是炎兒做錯了什麼,你說,炎兒改還不行么?”

堯帝擺了擺,轉過臉去,看似無情的道:“不想朕死得太快,就趕緊出宮。”

說完便閉上眼睛,好像真的不願意見到皇甫炎,其實就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心裡在滴血啊!沒有人知道他是抱着什麼樣的心情才來開這個口。

低着頭的徐得勝悄悄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來看着皇甫炎,“王爺,老奴送你出宮。”

“等一下,把這個拿着。”閉上眼睛的堯帝從錦被之中伸出一隻手來,扔下一塊令牌,便轉過身去。

皇甫炎被堯帝這般冷酷的神情給傷到了,眼淚如泉水一樣源源不斷的流了出來,沒有大哭,就連低聲抽泣都沒有,只是像個傻瓜一樣看着堯帝背過的身影。

徐得勝看着那塊令牌神色之中帶着一抹堅決,揀起令牌拉着皇甫炎的衣袖,出了寢宮。

別人不知道那令牌代表着什麼,他可是最清楚不過,那是召喚皇家的暗衛令牌,皇家暗衛自開國以來就存在,只聽命於持有令牌的君主,這令牌的意義跟傳國玉璽是一樣的,只會傳給下一介的國君,而現在堯帝將令牌了皇甫炎,卻不是因為他會傳位於皇甫炎,而只是單純的想要保護他,因為此刻的他已經力不從心了。

徐得勝送皇甫炎出宮,將令牌交給他,語重心長的道:“那封信和這塊令牌你要藏好,一定不能讓任何發現並奪了去,不然後果不堪設想,王爺一定要切記啊!”

看着皇甫炎的眼神頗為複雜,有不舍有不甘還有一絲憤怒和怨恨,當然那不舍是對皇甫炎,而不甘憤怒和怨恨卻是從某些大逆不道的人。

皇甫炎眼眶依然紅腫拍了拍胸脯道:“徐公公你放心吧,炎兒藏得嚴嚴實實的,除了娘子誰也不給。”

聽着他稚氣的聲音,徐得勝唯有嘆氣的份,如果王爺能夠清醒過來那該多好,想到此,不禁暗自搖頭,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好,聽皇上的話,以後沒經傳召不要再擅自進宮了,明白么?”徐得勝大概已經猜出皇上的意思,身為奴才的他自有照做的份。

皇甫炎雖然覺得委屈,不過還是很用力的點了點頭,“嗯,炎兒明白了,不過徐公公,如果父皇想炎兒了,徐公公可要告訴炎兒喔!”

徐得勝鼻子一酸,應了一聲傳過身去,大步離開,轉過身後的徐得勝已然紅了眼眶。

雲霞宮,一個內侍匆匆而來,在皇后的耳邊低語了幾句,瞬間皇后周身的寒氣乍現,隱約之中釋放殺氣,眸光狠厲,嘴角掛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

皇甫炎右手拿着令牌細細在手中的摩擦,垂眸看着那塊令牌想起徐得勝說話的神情,心裡更加的疑惑和不解。

“我真是太笨了,回去問娘子就好了,娘子那麼聰明,她一定知道。”皇甫炎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恍然大悟的道。

心裡這樣想着,對回王府就更加的熱切了,只是,當馬車經過一條街道時,外面突然安靜了下來,暗中的殷非臉色一沉,眸光突然變冷。

“咻”的一聲,一支冷箭劃破長空直射馬

車而去,只聽見利刃剌進肉里的聲音,馬夫瞬間從馬車上倒了下去。

馬受了驚嚇,一聲長吼不受控制的狂奔而去。

“出什麼事了?”馬車裡的皇甫炎掀起車簾,看着車轅上空無一人,馬匹狂奔朝着城外而去,頓時急了。

“殷非,殷非……”

皇甫炎雙手緊緊抓住座椅,整個人被甩得七暈八素,頭昏腦漲,殷非見狀,使用輕功想要追上馬車,只是那是一匹受了驚的馬,再加上有時不時的有冷箭發出,讓他根本就使料不及。

“王爺——”殷非一驚,趕緊拿出隨身攜帶的信號筒拔出,讓附近的暗衛及時現身相救皇甫炎。

殷非的武功很高,即便被放冷箭,但還是保持跟馬車不近不遠的距離,很快,四名暗衛現身給殷非做掩護,讓殷非得以時間不用分心的去追馬車。

殷非幾個起落便奔上了馬車,及時拉住馬車,“吁——”

馬匹嘶叫了一聲在殷非的操控下停了下來。

殷非暫時鬆了一口氣,當他掀開車簾時,驚呆了:“王爺——”

裡面空無一人,哪裡還有皇甫炎的身影,殷非下車之後四周尋找了一遍,他剛才一路追過去,沒有看到皇甫炎墜落馬車,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有人把王爺劫走了?

……

堯帝的寢宮,徐得勝送完皇甫炎出宮回來了,看見堯帝憔悴蒼白的臉,心裡一陣難受,吸了吸鼻子,“皇上,老奴回來了。”

堯帝只是“嗯”了一聲,傳沒了下文,依然閉着眼睛躺在龍床之上,沒有動靜。

“皇上,你這是何苦呢,你是沒看見王爺他多傷心,離走之時還不忘囑咐老奴,如果皇上想他了,一定要告訴他。”

徐得勝想起皇甫炎那可憐的小模樣,心裡就像被什麼東西壓得透不過氣來,心疼得厲害。

堯帝眼皮子動了動,最後睜開眼睛,悲愴的低聲道:“朕這一關恐怕是過不去了,你以為朕不想炎兒陪在身邊?只希望小十一不要讓朕失望。”

想到那個小兒子,堯帝不知道他可不可靠,但皇甫弘是絕對不可靠的,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如果皇位讓皇甫弘來繼承,恐怕皇甫弘第一個要殺的人就是皇甫炎。

“皇上,你先別泄氣,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徐得勝有些哽咽的說道。

堯帝扯了扯嘴角,無奈一笑,“朕的身體朕自己知道,算算小十一也快到了吧!”

就算解了毒,他的身體也是垮了,活不長了,他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皇甫炎,現在皇甫炎已成婚,自己也給了他一些東西,足以讓他後半輩子無憂,這就足夠了,而且他也活夠了,現在下去說不定還能見到慧兒,也說不定慧兒正在等着他。

做為一國君主他無疑是成功的,幽雲國上下被他治理得井井有條,富饒繁榮,但是做為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他很失敗,連心愛的女人和兒子都保護不了,這樣的一國之君是悲哀的。

“皇上,王爺雖然已經成婚,可是他的病還沒好,皇上也還沒有抱到皇孫,所以皇上,你一定要振作,老奴懇求皇上一定要振作起來。”

徐得勝如何會不知道堯帝這是打算自暴自棄,徹底放棄了活下去的希望,用堯帝的話來說就是生無可戀,可是他卻不能讓皇上就此放棄。

“咳咳……”堯帝一陣咳嗽,咳嗽的聲音像是要撕破嗓子,只覺得喉嚨一陣腥甜有鮮少的血跡順着嘴角流出來。

徐得勝見狀,趕緊倒了一杯水遞過去,緊皺着眉頭,眉宇之間是化不開的擔擾。

……

清王府主院,殷非跪在主院門口,臉色凝重低着頭面對離月,“王妃,屬下保護王爺不力,還請王妃處罰。”

離月眸光一沉,嘴角微勾起一抹冷笑,“處罰?處罰了你王爺就能回來?我還以為皇家暗衛有多了不起,原來也不過如此,如果本王妃真要計較的話,你——必死無疑。”

殷非眉眼不動,拱手道:“屬下定會將功折罪把王爺平安帶回來。”

“知道是何人所為么?”離月淡淡的問道。

殷非一噎,眸光閃了閃,搖頭,“不知。”

能夠在他眼皮底下劫人,恐怕這人不簡單,但這不是借口,他一定會查清楚王爺的行蹤,並且將他平安帶回來。

離月揮了揮手,“下去吧,你的帳等王爺再算。”

她是想處罰他,可現在是用人之際,冒冒然處罰了他,不管是對她,還是對皇甫炎都是不利的。

待殷非走後,離月直接下命令:“白果,傳令下去,不計一切代價查找王爺的下落,並且將他救出,記住,要毫髮無傷的帶回來。”

“是,王妃。”白果儘管心中擔憂,但離月的命令她還得下去下達,轉身離開。

離月走到鞦韆旁,坐了上去,靜靜的坐着,面無表情,清冷的眸光越發的冰冷起來,周身縈繞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看來還是她太低調了,這些人都不把她放在眼裡了,或許已經記不住她離月的手段了。

很好,她一定會讓她們對自己的所做所為而感到無比的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