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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聲,暗房的門從外面打開,一道黃色身影快速向離月她們奔過來。

“炎兒,炎兒,他怎麼了?”堯帝一邊扶住皇甫炎的身子,一邊看着離月問道。

“皇上請放心,王爺他只是暈了過去,稍後就會醒來。”離月淡淡的道,只是看向堯帝的眼神卻是多了幾分猜忌。

堯帝聞言,趕對身後的一眾人等不滿的低吼道:“還愣着幹什麼?快扶清王爺回晨曦宮。”

皇甫炎都出去了,離月自然也跟着堯帝出了暗房的門,只是在經過壽康宮的時候,冷眼看着太后,道:“母后一路奔波,好生休息吧!今日之事朕改天再來替炎兒討個公道。”

說完,冷哼一聲,甩袖而去。

離月在出壽康宮的時候,停下了腳步,慢慢回過頭來,對着太后意味不明的一笑,讓本來就氣到極致的太后更是連殺了她的心都有了。

“滾,滾,都給哀家滾出去。”太后對着身邊的人咆哮,桌子上的茶杯也應聲落地,茶杯里的茶水肆意飛濺,染濕了太后錦袍的一角。

晨曦宮,皇甫炎安靜的躺在寢宮的床榻上,臉色已經青白,回來這麼久也沒有恢復過來,儘管他的脈相併無不妥,但是為防萬一,還是讓太醫開了葯。

晨曦宮的偏殿,堯帝一身怒氣坐在上位,看着離月的眼神帶着些責怪的神色,“為什麼不派人來通知朕,要是朕再去晚一步,那炎兒就……”

以下的話相信他不說離月也應該明白。

只是離月不明白的事情還有很多,所以也是暢開了說。

“不知皇上還記不記得,今日原本是容玥的回門日,只因容府有事我跟王爺才不便守下,容玥跟王爺回到王府就見到太后娘娘身邊的李公公來傳太后的旨意,容玥跟王爺連衣服都沒來得換被召進了宮,是以容玥並不知太后娘娘會發如此大的火。”

她說得沒錯,太后這一次可謂是打她們一個措手不及,如果不是離月事先早有準備,讓白果在宮門口等着,如果一柱香的時間她們還沒出來,就讓她去找皇甫炎的皇家暗衛通知皇上去壽康宮救她們。

幸好堯帝來得及時,如果皇甫炎再待上一時半會兒,恐怕性命堪憂。

堯帝聞言,並沒有再責怪她,默了默,然後才幽幽的道:“你應該喚我一聲父皇。”

離月微愣,皺了一下眉,明顯有些意外,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會計較這個,而且這一次不同以往,他用的不是“朕”而是“我”。

“我聽宮人來報,太后想要罰的本來是你一人,結果炎兒擔心你就跟着去了。”堯帝的聲音很輕,好像是在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離月垂下眸子掩飾自己的情緒,只是眼睫毛顫了顫,並不作應答。

“可見他對你是真心實意,還有上次在龍山寺他也不顧性命的救了你,他對你如何你心裡最清楚,我現在跟你說這些,只是想讓你不要傷害他,好好陪在他身邊,這是我作為了一個父親的期盼。”

堯帝說這話的時候,眼裡閃爍着晶盈的東西,語重心長且有感而發。

離月垂下頭去,細細品味堯帝這句話的用意,當她還是離月的時候堯帝也叮囑她,如果將來幽雲國沒有皇甫炎的立足之地,就讓保護皇甫炎並帶他遠離皇室,遠離幽雲國。

“皇上,如果您真的對王爺好的話,就不應該讓他成為眾矢之的,您對他的偏愛難道就不是對他的另一種傷害么?”

如果是她,自己父親如此疼愛自己的兄弟,且那人還是一個毫無建樹的傻子,任誰都不會心甘。

更何況太后明顯不是跟皇上一條心的,要不然也不會如此傷害皇甫炎了,儘管皇甫炎是她的孫子。

堯帝錯愕的望着她,很明顯是震驚她剛才的話。

離月繼續道:“皇上,其實您的偏愛對王爺來說就是一把利刃懸在王爺的頭上,如果父皇想讓王爺平平安安的,就盡量少偏愛他一些。”

她不敢說讓堯帝不管皇甫炎,只能迂迴再迂迴,慢慢引導。

所謂旁觀者清,當局者迷。

或者堯帝一直以來因為皇甫炎的與其他皇子的不同,所以就對他偏愛一些,他自己認為沒什麼,可是在別人看來,那就是一種罪過。

“放肆,朕的兒子難道讓朕看着他不管么?”堯帝勃然大怒,指着容玥的鼻子斥責道:“清王妃,難道在你看來,朕對炎兒的好難道都是錯的?還是因為你……咳咳……咳……”

“皇上,皇上您怎麼樣?”徐得勝趕緊上前一步扶住堯帝,堯帝咳得滿面通紅,那咳的聲音像是要把五臟六腑都給咳出來似的。

“清王妃,請恕奴才多嘴,您就少說兩句吧,皇上他……”徐得勝欲言又止的模樣,想說又不敢說。

“徐得勝,你住口。”堯帝好不容易緩和下來,又是低吼一聲,又咳了起來。

離月只

是淡淡的看了堯帝一眼之後,道:“容玥去看看王爺。”

說完,也不等堯帝和徐得勝回應,徑自向寢宮走去。

“皇上,奴才扶您坐下吧!”徐得勝回頭複雜的看了一眼離開的離月,心裡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晨曦宮的寢宮內,皇甫炎的臉色由青白色漸漸恢復了一絲血色,看到這樣的他,離月的心思頗為複雜,因先天不足,不但得不到兄弟姐妹的愛護,還經常被欺負,就連自己的親奶奶也不待見,如果因為有堯帝有庇佑,相信他也活不到今日。

只是這樣的他,為什麼還是有人不願意放過他,對僅僅八歲的孩子下如此毒手。

他的幽閉恐懼症也是從小經常被關暗房所致,其他除了堯帝,真的再也沒有一個真正關心他的人了。

他只比她幸運一點點,而她只比他聰明一點點,兩人的經歷何其相似。

離月就這麼坐在床榻前,看着他的臉,心思卻早已經飛遠,真到皇甫炎囈語的聲音傳來才把她飄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

“娘子……娘子別怕……”

床榻上的皇甫炎蹙緊了眉頭,顯得極度不安,就算是昏迷心心念念的人還是她。

離月心裡湧現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不由得伸手向他的額頭探去,“傻子,你醒醒。”

似乎感覺到她的氣息和溫度,皇甫炎慢慢靜了下來,睜開眼睛,看清楚面前的人是離月時,迷離的眸子立刻像是亮了起來。

“娘子。”嘴角一扯,笑了起來,這一刻心是安的。

離月的眸光也變得柔和起來,微微勾起淺笑,“我們已經出來了,你不用擔心。”

豈料,皇甫炎卻是搖搖頭,眨巴着眼睛望着離月,一臉認真的道:“炎兒不擔心,只要跟娘子在一起,炎兒都不害怕。”

離月只是抿了抿嘴,沒再說話。

而這時,有宮人端着葯在寢宮外求見。

皇甫炎徑自坐起身來,看着眼前黑乎乎的葯汁,蹙起了俊眉,心裡一陣嫌惡,別過臉去。

“快喝了它,要不然你就不能跟我出宮了。”離月接過宮人手裡的湯藥遞到他面前,威脅道。

皇甫炎看了她一眼,然後又盯着她手裡的湯藥,最後牙一咬,接過湯藥一口喝下,兩條俊眉都快皺到一起去了。

“好苦,炎兒要娘子喂炎兒吃蜜餞。”皇甫炎趁機提要求,這種機會可是不多的。

離月白了他一眼,看在他這麼乖這麼聽話的份上,便依了他。

吃下離月自親喂的蜜餞,皇甫炎傻樂起來,笑得只見眼縫不見眼,露出整整齊齊的一口白牙,只差沒歡呼起來。

只是離月的臉一沉,皇甫炎就趕緊躺下,不過眼裡的欣喜卻是怎麼也藏不住的。

“娘子對炎兒真好,炎兒也要加倍對娘子好。”皇甫炎看着離月咧嘴一笑,心裡湧現了幸福的泡泡。

離月嘴角微微抽了兩下,這傻子未免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他不傻的話,又豈會活得這麼開心自在,想到什麼,眸光便暗了下來。

“休息一會兒,等會兒我們回清王府。”離月淡淡的道,然後便起身欲離開寢宮。

“娘子要去哪兒?”床榻上的皇甫炎蹭的坐起身來,急忙掀開錦被連鞋都沒穿就下了地跑到離月跟前。

見他穿着中衣,鞋子也沒穿就跑了下來,離月微微皺眉,臉色有些冷,但是沒有說話。

“娘子要去哪兒?炎兒陪娘子去。”皇甫炎睜着一雙清澈純凈大眼睛,臉色卻有些委屈。

“我出去走走而已,你快回去躺着,要不然你就留在宮裡。”離月不是那種會好話的人,自然也說不出好聽的話來。

皇甫炎默了默,見自家娘子又不高興了,只好一步三回頭的看着離月出了寢宮的門,回到床沿上坐下但沒有再躺回去。

離月站在晨曦宮門口,抬首望着湛藍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氣,隨意的在晨曦宮門口走着,晨曦宮宮裡宮外都有桂花樹,而且還是四季桂。

“七弟妹。”皇甫弘笑着向離月走來。

離月轉頭向他望了過去,神色淡淡,眸光淡然無波,“三皇子。”

皇甫弘也不在意她的態度,只是看了一眼她身旁不見皇甫炎的身影,心情瞬間好了不少,“我聽說七皇弟病了,所以便過來看看。”

“三皇子有心了。”離月面無表情的道。

皇甫弘抬頭看了看她身後的晨曦宮,眼底划過一抹寒芒,即而對着離月笑得意味深長的道:“七皇弟就是調皮,總是惹皇奶奶生氣,自然是少不受罰,不過他已經習慣了,只是七弟妹應該被嚇壞了吧?”

離月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並不回答,只是心裡卻譏笑不已,皇甫炎是被罰習慣了,都已經被太后關得得了幽閉恐懼症了,就算再不習慣也得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