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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有兩米高的巨大紅漆集裝箱啪地砸在地上,地面揚起兩米高的灰塵,兩個壯漢擦擦額頭汗水,倉庫外的碼頭一陣嘈雜,兩人忍不住低低咒罵兩句。

“人來了?”

“來了。”

兩道粗獷的嗓子在半空交匯,他們都身着紅色工作服夾克,瞧上去和這裡的集裝碼頭工人無異。

路詩詩瑟縮地蹲在角落,粉紅裙子沾滿了灰塵,一張臉兒滿是驚恐和不安,瑟瑟揚起嗓子輕罵:“你、你們是誰——不知道我是路家xiǎojiě,還、還敢綁架我。”

敢在聖華學院、光天化日下綁走路家的xiǎojiě,如果不是背景深厚,一般人還真干不出來。路詩詩再天真,也明白形勢對她不利,這群粗獷醜陋的大漢如山佇立在那兒,彷彿鬼煞似鎮壓在她心口。

其中一個寸頭大漢嗤笑兩聲,油膩目光掃過角落的丫頭,兩隻粗糲手掌狠拍在紅漆集裝箱上:“路家xiǎojiě?綁的就是你,瞧這水靈靈的俏模樣兒,哪裡像個高貴的富家xiǎojiě!”

一陣不檢點的笑聲,路詩詩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面上強裝的鎮定啪地裂開,眼淚簌簌往下掉落。

“哎喲,還哭了?小美人兒,要哥幾個疼你?”

路詩詩本就長得可愛漂亮,眼淚婆娑的樣子更是激起幾人的興緻,其中一個甚至哈哈大笑着彎腰摸摸小丫頭的臉兒,帶色的目光試圖穿透她單薄的裙擺。

“你、你們放了我多少錢我都願意給。”路詩詩腦海里驟然浮現出慕南的臉來,她家小南會來救她嗎嬌小的身子縮成一團,惶恐不安地靠在冰冷的牆頭,巨大的恐懼在她心頭爆炸。

寸頭大漢狂笑,摞滿集裝箱的海港倉庫四處飄散張狂的諷刺笑聲:“這年頭有錢人就是有趣,什麼都拿錢解決。不過小丫頭,有人花了大價錢讓我們哥幾個給你點教訓。”

路詩詩腦海里空白一片,從未經歷過險境的她壓根沒聽見這幾人的嘲諷,手腳哆嗦着晃動,試圖咬牙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結果嘴角咬出了血也沒察覺。

“頭兒,真要把這丫頭塞進集裝箱,送到澳大利亞海港?”其中一個漢子撓撓頭,不大確定地問,“貨輪要在海上至少度三天,這嬌生慣養的小丫頭會不會餓死?”

“我們只拿錢辦事,管那麼多做什麼!事成之後,就離開聖華,過咋們哥幾個的逍遙日子去——哈哈哈~”

把路詩詩塞進集裝箱,順着貨輪送到澳大利亞海港,這個主意很簡單、也很惡毒。

白如雲只想要嚇唬這個從未經歷過絕望的貴族少女,餓肚子三天,被關在黑漆漆散發古怪霉味的集裝箱里,搖搖晃晃絕望無人,身心經歷真正的絕望和孤獨飢餓,這才是她的本質目的。

要壓垮一個含着金湯匙出生的貴族小丫頭,不需要太多手段,只要在稚嫩單純的心上加點作料,她以後必然留下深刻的心理陰影。

敢和白如雲搶奪顧煜澤,自然要付出代價。

——————

“這兒?”慕南眨巴眼睛,不大相信地揉揉眼睛,戳着海水拍打的海岸邊沿處,“綁匪腦子有病吧,居然把路詩詩帶到人多眼雜的海邊集裝倉庫?”

白山照舊冷着臉,修身黑衣筆直佇立在原地,冷冷冰冰開口:“倉庫眾多,你挨個挨個找,總能找到。”

慕南:

白山繼續說:“還有半個小時貨輪離港,祝你好運。”

慕南:半個小時?

“你、你不和我一塊兒找?”慕南遲疑地問,只見白山邁開修長的步伐離開,根本沒有任何留下來的餘地。

“我只答應帶你來這裡,沒答應和你一起找。”再說,他並不願意過多參與自己那個“mèimèi”的生活。

不知從何處開來一輛漆黑的加長林肯,白山冰着臉走進去,車窗關上的那一瞬間,白山的臉孔上泄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輕笑。

慕南沒辦法,所謂,她撩起眼皮望向巨大的海港,一座座巨大的倉庫整整齊齊排列,恍惚一眼望去就有幾十個,還有數量不少的紅色工作服工人們在忙碌工作。

“麻煩讓一下,貨輪要開了。”

“不好意思。”

兩個工人抬着巨大的紅漆集裝箱走來,慕南腳步一閃,煩惱地看着一大片的倉庫,難道真得一個個地找?

這群綁匪把路詩詩帶到這裡來,目的是什麼?要綁架求財,為什麼現在都沒有收到綁匪信息?

慕南沒法,給路晗發了條消息,只得硬着頭皮,專挑可疑的倉庫一個個找。

連續翻了好幾個倉庫,工人們都在忙碌工作,逮住一個領頭班子詢問,也沒發現哪個倉庫有啥異樣,更沒有黑衣壯漢的影子。

這時候一陣尖銳的汽笛聲劃破天空,領頭班子指着那準備起航的貨輪說:“小兄弟,這是前往澳大利亞的商船,上面的貨物都是引擎發動機之類的零件重物,一個零件少說也要五百斤。虧得咋們最新的拖吊設備,才能一個個把集裝箱吊上船。”

慕南眼睛閃了下:“五百斤?”

領班頭子和藹地微笑,整理着粗膀子上的紅色短袖,一邊解釋:“保證是五百斤一箱,我們的施工質量,完全可以放心。”

領班頭子以為這乾淨漂亮的少年,或許是東家暗地裡派來檢查質量的人員,說話尤其客氣。

慕南赫然想起當初從自己身邊走過的兩個工人,抬着一個巨大的紅色集裝箱——兩個人力氣再怎麼大,肯定也抬不起五百斤的xiāngzǐ。

慕南無比嫌棄自己的智商

“喂,小兄弟,你你你做啥哪!危險、危險!”

在領班頭子震驚的目光里,開往澳大利亞的貨輪剛拋錨,一道身影驟然從海岸跳過去,險險地抓住貨輪船板旁的救生梯,靈活地像猴子似躥上貨輪。

貨輪離開港口,海水驟然晃動,拍起搖晃的海浪。

領班頭子急的直跺腳,正準備呼號讓貨輪上的工作人員注意,肩膀上赫然搭上一隻冰冷的手掌。

他回頭,看見一張妖孽似的邪肆臉孔,黑色瞳仁漆黑冰冷、毫無感情。

“您、您是”

——————

黑,無邊無際的黑。

冷,刺入骨髓的冷。

搖晃,無休止的搖晃。

恐懼在空間里蔓延,路詩詩驚恐地蜷縮在巨大的集裝箱里。

她知道自己在海上,在貨輪里,在低溫的冷藏庫里,在漆黑的集裝箱里。

會死嗎?

路詩詩在黑暗中瞪大眼睛,冰冷的液體從臉頰慢慢滑落,痒痒的、冷冷的、沒有一點聲音,她會死嗎?

前所未有的絕望和恐懼湧上心頭,以至於她根本沒有心思去想究竟是誰要害她。今天早晨她還是無憂無慮、期待愛情的單純少女,現在驟然成了無人問津的海上“游屍”。

“咚咚咚~”

“咚咚咚~”

不知過了多久,她隱隱約約聽見古怪的敲擊聲,好像是石頭輕砸在鐵板上,一下一下、斷斷續續,這種聲音在黑暗裡尤其清晰,路詩詩腦海里浮現一個又一個遠古的海上鬼魅傳說

路詩詩張張嘴,發現自已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

那種古怪的敲擊聲越來越近,一下一下,清晰地扎在耳膜上,激起無邊無際的黑暗恐懼。

“咚咚咚~”

路詩詩胳膊顫抖,黑暗的四周久久迴旋着敲擊聲,她看不清楚,除了腦子能huódòng,身體已經完全僵硬。

“咚咚咚~”

聲音繼續響起,路詩詩聽到尖銳物品划過鐵板的刺耳聲音,頭頂軲轆在重重響動,地面上有螺絲清脆的聲音。

一縷光照了進來。

路詩詩慌忙抬頭,還沒來得及看到那縷光的來源,突然一個重物被人推了進來,接着是幾個人在外面粗聲粗氣咒罵。

“這個人是誰,他怎麼找到這兒的?”一道聲音不安的問。

“怕啥,一個野小子罷了,索性一起關在這裡。”另一道粗獷的嗓子。

“可、可是”

“一不做二不休!”

密密麻麻的腳步聲離開,路詩詩在黑暗裡瞪大眼睛,眼前忽然出現一道微弱的光芒——手機屏幕。

清雋的“少年”齜牙咧嘴地揉着腦袋,坐在地上扭扭生疼的脖子:“靠,居然沒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八成是被奸kòng器看到了——咦,手機也沒xìnhào?這破手機!”

似乎察覺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慕南將手機手電筒打開,擱在集裝箱冰冷的鐵皮上,笑嘻嘻地看着眼前驚恐的少女:“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救你出去,別怕——”

路詩詩驟然撲了過來,抱着慕南的脖子哇哇大叫:“小南哥哥,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嗚嗚嗚”

慕南腳一陣疼,本想推開,見少女實在太過恐懼,平日里嬌生慣養的小丫頭哪裡受過這樣的委屈?慕南心裡嘆了口氣,伸手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放心,我已經給路晗發了消息,他們很快就會來救你的。”

路詩詩抱着慕南脖子哭了好久,久到慕南脖子濕漉漉一片,慕南好不容易安撫下這小丫頭,準備起身查探下集裝箱的構成——

結果人還沒站起來,右腳踝一陣鑽心的疼。

慕南眨巴眼睛,剛才被人推進來,似乎扭傷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