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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克山莊,別墅。

下午火熱的陽光穿過陽台外的葡萄藤,投下片片斑駁,陽台的門打開着,暑氣灌了進來,一面風扇柔和地旋轉着葉片,吹來的風卻委實稱不上涼爽,解開襯衫的扣子,有些煩躁地擦了把汗,崔勇恆看了看不遠處躺在搖椅上一晃一晃,似乎感受不到一絲悶熱的父親,只好鬱悶地繼續忍受。

在他對面,同樣出着汗,但表情沒有半點異樣的一個中年人,翻着手上的報紙:“這個安俊赫,根本不知道什麼是低調,居然在採訪的時候談手機產業,呵,他對這個產業能懂多少?”

聽他說起這位大敵,崔勇恆也顧不得熱了,馬上接話:“徐叔叔說的是,這人行事囂張霸道,看他過去的動作就知道了,剛出道沒多久,就逼得jyp把rain送出韓國,現在還想和我們搶數字音樂,這時候突然說起手機產業,說不定還想往那上面摻一腳……哼,簡直狂妄的眼睛都長在了頭頂上!”

話音剛落,那邊,一直閉目養神的父親悠悠說道:“不管他是不是囂張狂妄,至少,他有那個能力,如果你也能像他那樣,以一己之力生生摧毀了我們在數字音樂的地位,你也可以囂張!”

崔勇恆張張嘴,想要說什麼,對面被他叫做徐叔叔的中年人向他使個眼色,輕輕搖了搖頭,於是到了嘴邊的話,只好又咽回去。

他知道父親最近不太待見他。那天的一跪,雖然有些作用,讓父親顧念親情,對他的處罰高高揚起,輕輕落下。但從那天以後,父親也不再允許他隨便出門,一直把他帶在身邊。

崔勇恆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身份又高貴,呆沒兩天,對這種幽居別墅。遠離繁華的生活便開始厭煩了。

若非不敢忤逆父親。他才懶得在這裡繼續呆下去。

對面,瞧見崔勇恆沉默下去,徐鎮宇暗暗鬆口氣,隨後卻是苦笑。

不知道為什麼。這些財閥的第三代沒有一個成氣候的。唯一算是比較有能力的。只有三星下一代接班人李在鎔,而類似sk、lg、現代這些,第三代都是些耽於享樂的公子哥。

崔勇恆不滿他爸爸把他留在身邊的舉動的時候。卻沒想過,他得到了一次多好的機會。崔泰源手裡控制着整個集團,數十家公司的最終決策,任何一個人跟在他身邊,只要用觀察體會,以後簡直受用不盡。

就算不想費心學習,裝一下總也是好的。

崔泰源現在春秋鼎盛,還沒到挑選繼承人的時候,但他畢竟已經50多歲,再過幾年,顛峰狀態消失了,精力便下降的很快,繼承人的問題總有一天要浮出水面,有這樣隨行左右的機會,不努力努力提升一下分數,反而各種不滿,這個崔勇恆,簡直愚蠢的讓人難以理解!

暗暗可惜着,這些念頭,徐鎮宇自然不會說出口,隨手合上報紙,他看向崔泰源:“會長,我們要不要在公開場合回應一下安俊赫?”

“回應什麼?和他打嘴仗么?”崔泰源起身,搖搖頭,“沒那個必要,輿論雖然可以左右現實,但在這種問題上糾纏卻沒什麼必要,說不定……”他頓了頓,笑道:“說不定,那個年輕人就等着我們衝上去和他吵一吵,何必事事遂他心愿?”

徐鎮宇一愣,“您的意思是,這些關於手機產業的話,是安俊赫故意說的?”

沒有回答他,崔泰源起身走了幾步,才站在陽台大開的門邊,望着窗外綠浪滔滔的葡萄架,還有更遠地方連綿成蔭的小樹林,“這幾天,我仔細看了一下你們搜集歸納的他的資料,還有戰略搜查室那邊搭建的人物模型,這個年輕人,姑且不提眼光手段老辣犀利之類老生常談的問題,你們之所以在他面前失敗,我認為是忽略了一個重要因素——他的性格!”

“戰略搜查室那邊,給他的注釋是狡詐,善詭計奇謀,理由是他喜歡借用規則和輿論作為武器。可在我看來,這個模型的性格是錯的。”

崔泰源回過頭,兩手背在身後,若有所思地踱了幾步,“他沒有用過陰謀……不,應該說,他知道這種事用什麼陰謀都上不了檯面,也達不到目的,所以不屑去用……”

“沒用過?可是他那個訴訟戰……”崔勇恆急道。

崔泰源冷哼一聲,“那是你們蠢!商場如戰場,只有處處搶佔先機,勝利才能向你傾斜,你們總是跟着他的腳步走,讓他引導節奏,怎麼能勝?如果在他拿那個女演員做借口發難的一開始,你們固守不動,以不變應萬變,怎麼可能入了他的圈套?又或者,你們專註公關一項訴訟,爭取儘快把他拖進司法流程,那個所謂的泥潭效應又怎麼會把你們一個個都吸住?說到頭來,打敗你們的不是陰謀,而是眼光和氣魄,你的心沒有他大,沒有他看的遠,落敗是情理之中!”

這番分析,當真稱得上苦口婆心,金玉良言。

只是崔勇恆聽後,卻不太服氣,顯然他父親如此推崇他的敵人,讓他有些不滿。

徐鎮宇暗嘆口氣。

另一邊,似乎沒有注意兒子表情的崔泰源,繼續說道:“說回他的性格,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從悍然發動訴訟戰,可以看出他的果決,從訴訟戰的過程,可以看出他理智、高效的行事手腕,而從最後的結果,則可以一探他的城府……將自己的主要目的,隱藏在一環又一環的策略中,絲毫沒有表露出一絲異常,這份控制力與深沉……呵,這種人,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在一個記者的採訪中,對他不熟悉的行業發表看法?”

說罷,他頓了頓,沉思片刻,隨後拍拍手。

不多時,一個秘書走了進來,老人吩咐道:“去查查唯開那邊,是不是有了什麼變故。”

秘書領命而去。

徐鎮宇皺了皺眉,“會長,您認為安俊赫在打唯開的主意?他想進軍移動產業?以您分析的他的性格,他不應該這麼急躁吧,畢竟……j.h音樂的統和進程,還有我們的ymb首爾唱片橫在他面前。”

說這番話時,徐鎮宇感覺有些悲哀,對其他企業來說,能成為橫在別人喉間的一根魚刺,多半算得上一份成就,但對skt而言,從往日消化魚刺到變成魚刺的角色轉換,無處不在昭示着影響力的衰退。

崔泰源默然不語,倒是崔勇恆,冷笑道:“他想進軍移動,那就讓他進,在別的地方我們拿他沒辦法,但在移動領域,誰能比skt的力量更強?要我說,那些媒體都是大驚小怪,就算失去了數字音樂平台,對我們的移動業務也構不成太大的影響……”

“你閉嘴!”崔泰源怒喝一聲,崔勇恆頓時噤若寒蟬。

看着這個以前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崔泰源有些失望,有些頭疼。

一個合格的領導者,集團舵手,可以不會人際關係,可以不懂技術,可以不懂經營,但惟獨不能缺少戰略思維,數字音樂平台對現在的skt或許不重要,可是,一旦時代真的朝向三網融合的道路發展,那麼它就是skt未來能否繼續統治地位的保障。

連這點都看不透,他實在很失望。

怒斥過後,有些煩悶地停了一會兒,懶得再理這個扶不起的東西,崔泰源望向徐鎮宇,說道:“移動領域是技術密集型產業,安俊赫如果想進入這裡,沒有雄厚的資金是玩不起這個遊戲的,而且,勇恆說的沒錯,他若進了移動行業,就必須要仰我們的鼻息,以他的智慧和心胸,根本不可能,我猜,他的目的是……”

還沒說完,房間的門敲響。

崔泰源停住話頭,“進來!”

門扉推開,是剛離開沒多久的秘書。

三人愣了愣,崔泰源蹙眉問道,“怎麼又回來?這麼快就打聽到唯開的消息了?”

門外,秘書點點頭,“是,會長!”

怎麼可能這麼快,崔泰源有些詫異,還沒等他訓斥出口,微微抬頭望來的秘書,便露出一絲苦笑:“會長,電視上正在播唯開的新聞,它……恐怕要破產了!”

“…………”

……

……

“……據唯開負責人透露,唯開因為拖欠國家建設基金17.8億韓元,並在三次申請延期支付後,仍然在7月5日最後期限到來前無力償還,不得不應債權方要求,申請破產保護。據可靠消息,國家建設基金已經在今日向相關機構申請凍結唯開資產,證券交易所也應基金要求,停止唯開的股票交易,證券管理委員會或已籌備調查組進駐唯開調查,若無意外,唯開退市成定局!”

播音員平淡的聲音,卻宣讀着最殘酷的決定。

作為國內手機廠商巨頭之一,唯開的轟然倒塌,不只損傷了韓國手機品牌的形象,還關係到很多中小投資者的利益,它拍拍屁股退市倒是無所謂,但是很多人手裡持有的股票,會立刻變得與廢紙無異。

這,足以引起一次大範圍的信任危機。

而對崔泰源等人來說,更重要的是,這個消息背後,那個年輕人的目的。

看着屏幕上的新聞,崔泰源慢慢閉上眼,不去看反應過來的徐鎮宇有些變色的臉,也沒看還沒明白唯開的倒下,和己方有什麼關係的崔勇恆。

韓系品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安俊赫……果然把目光盯上了泛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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