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日子便是如此的平靜無波，清寧躺在躺椅上，沐浴在明媚的陽光下，臉上是淡淡的笑，抬首看向天空，陽光刺眼，清寧抬手擋在眼前，蔚藍的天空一碧如洗，空如明鏡，躺椅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很是愜意。

深深吸了口氣，清寧懶洋洋的閉上眼，感受溫暖的陽光照在身上帶來的舒適感。

碧兒從屋中走出來，看到的便是如此閑適的清寧，微微一笑，又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忽然間，怡然小築迎來了一位稀客，那就是許久不曾邁出楓院的水煙，由於此次碧兒不在，水煙倒是一路暢通，走進小院子便看到清寧一派閑適的樣子。

女子躺在一張搖椅上，搖椅有一下沒一下的晃着，女子閉着雙目，嬌容暴露在陽光下，水煙不由得放慢了腳步，輕輕走到搖椅邊，這才喊了一聲：“姐姐……”聲音雖低但卻足以清晰的傳入清寧的耳中。

清寧驀地睜開眼，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顯然沒有料到水煙會來這裡，腦子有些迷糊的坐起身子，臉上一片疑惑：“煙兒？”

“嗯，我來看看姐姐……”水煙笑的有些淡然，看到清寧用疑惑的眼神打量自己，心中也知道自己的到來肯定是出乎姐姐的預料之中。

姐姐與墨軒哥哥成親也有一段時間了，自從他們成親後，自己就沒有再踏入這怡然小築過，此次忽然到來，也難怪姐姐會很驚訝。

水煙心中凄涼一笑，隨後佯裝無事道：“姐姐是不是不歡迎煙兒的到來？”

“……煙兒怎麼會這麼說呢？”顯然，清寧還處於迷糊中，完全還沒有弄明白情況，被水煙這麼一問，趕忙的搖搖頭，擠出一絲不自然的笑。

腦子恢復清明，清寧急速的站起身來，將水煙引進屋中，換來小丫頭，沏了一壺熱茶，趕忙的倒了一杯熱茶遞到水煙手裡，“來，趕緊喝口熱茶暖暖身子。”

在碰觸到水煙的手時，清寧眉頭忽然皺在了一起，“手怎麼這麼冰冷，出門怎麼也不多穿點衣服？”語氣中有着責怪，聽在水煙耳中，卻是心頭一暖，姐姐始終還是關心自己的。

清寧這才注意到水煙穿的極其的單薄，這麼冷的天，穿這麼點，不冷才怪呢！沒有多說什麼，清寧起身走進內屋，不多時，手裡拿着一件厚厚的披風走了出來，不由分說的替水煙披上，沒有注意水煙的神色，自顧自的說道：“以後出門記得多穿點，這是冬天，穿這麼點，要是凍病了可如何是好？”

水煙一手端着熱熱的茶杯，一手緊緊拽着披風的邊角，心中暖暖的，鼻子酸酸的，眼眶中忽然一熱，感覺有水霧升騰，心中更是酸澀的難受。

姐姐還是一如既往的關心自己，可是自己呢？做了那麼多的錯事，還的她幾次三番與墨軒哥哥分離，可是姐姐卻一點都不怪自己，還是如從前那般對待自己，水煙突然間感到無地自容。

這麼好的姐姐，為何當初自己會那般狠心的對待她？

給水煙系好披風後，清寧忽然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麼，於是便悻悻的在桌邊坐下，察覺到水煙兩眼紅紅的看着自己，清寧一時間目光不知該落向何方。

雖然心裡並沒有埋怨水煙，但是發生過的一切都不可能當做沒發生一般，所以清寧不知道怎麼跟水煙相處。

水煙察覺出清寧的不自然，心中也是知道姐姐為何會有些局促，喝了幾口茶，身上果然較之先前暖和多了，放下手中的茶杯，水煙首先打破了略顯沉悶的氣氛，“姐姐進來過的好嗎？”

想到最近的生活，清寧的臉上止不住浮現幸福的笑，笑意剛在臉上浮現立馬又收斂了起來，清寧知道煙兒的心中始終都是喜歡墨軒的，若是在她的面前表現自己的幸福，那不等於在她的傷口上撒鹽嗎？

水煙將清寧臉上那轉瞬即逝的甜蜜看在眼中，心中苦澀異常，面上卻是淡然一笑，佯裝毫不在意道：“姐姐幸福就好。”只有她自己知道，說出這句話時，心裡是多麼的苦澀。

清寧也知道妹妹心裡的滋味，為了不再糾結與這麼話題，清寧不由得轉移了話題，兩姐妹談着談着，話題自然而然的來到燒制“雨過天青”一事上。

雖然那個時候她已經被墨彥禁足在楓院里，但是大體她也聽說過，談着談着，水煙不由得皺起眉頭，遲疑道：“墨彥哥哥……真的能在一年裡燒制出來嗎？”

水煙的疑問也正是清寧的疑問，究竟能不能，她也不知道，但是看到墨軒那緊縮的眉頭與墨彥那一腔的幹勁，清寧苦笑了一下，“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應該抱以積極的態度，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不是嗎？”

水煙默然無語的低下頭，對於這一年內燒制出那可遇不可求的絕世珍品，那很懷疑，就算找全材料，但是那是無前例的事，難免會因缺少經驗或者了解的不夠透徹，以及工人們不熟練，而影響瓷器的形成。

雖然眼下還沒有立春，但是也不遠了，一立春，那淅淅瀝瀝的小雨對於沈家來說可謂是彌足珍貴的，雖然他們已經做好不錯過一場春雨的準備，但是就算這樣，短短的一個春季有幾場春雨？燒制的過程中難免會失敗幾次，若是在春季里燒制不出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想到這些，水煙不敢在想下去，她真的不明白，平時看上去那麼精明睿智的沈家二少爺怎麼會想不到這一層呢？

左右想着，自己對制瓷一竅不通，或許墨彥哥哥有着十足的把握才去揭皇榜吧，畢竟墨彥看上去那麼沉穩，並不是一個魯莽無腦子的人。

水煙又在怡然小築坐了一會兒，約莫中午的時候，才託辭離開，清寧本想水煙在這裡用完餐後再走，但是水煙笑着拒絕了，中午墨軒哥哥勢必會回來和姐姐一起用餐，她就是不想和墨軒哥哥在如此的情況下撞見這才託辭離開的。

清寧心中也明了，並沒有多做挽留，畢竟三人見還是橫着一條跨不過去的坎。水煙本想將身上的披風脫下來還給清寧，清寧板著臉硬要她穿着，外面那麼冷，她穿這麼點，清寧說什麼都不肯她如此單薄的走出屋子，水煙沒辦法，只好感激的穿着披風，清寧這才滿意的將水煙送出怡然小築。

等水煙的身影快要消失在林子的時候，清寧這才收回目光，走到先前的搖椅邊，重新躺在搖椅上，心情卻不想先前那麼寧靜。

中午時分，墨軒果然回來了，最近沈家生意上的事情是打理完了，可是墨軒卻放心不下制瓷一事，總是為那一年之期感到憂心，於是忙完外面的又改為忙裡面的，有事沒事總是跑去作坊畫室里去看看進展。

但是不管再怎麼忙，墨軒都是雷打不動的中午回來陪清寧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