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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果然鬧大,第二天王寡婦就去報了案,幸好元城被孟江離拖走了,不然事情很麻煩。

第二天開堂鼓響起。殺害寡婦之女的兇手落了網。齊更海將罪行全盤托出。原本他是王家的好友,後來王家家道中落,王寡婦經常去他那裡借錢。後來見王寡婦風韻猶存,不顧道義,威逼利誘她只要和他在一晚,就有兩百文。一開始誓死不從,王寡婦為了生活,也為了雙雙答應了。

出事的那一晚,王寡婦被矇騙去了南郊攬些衣服漿洗縫補,一來一回已經天亮。而齊更海在那一晚寂寞難耐去找她,她不在。雙雙對於他經常半夜來她們家起疑。齊更海藏不住話,說漏了嘴。雙雙羞憤交加與他動起手來,他本來就喝了些酒,藉著酒勁活活打死了雙雙。後面腦子沒想清楚,就將她丟進井裡,逃了。

罪狀一出,犯人伏法。王寡婦聲譽盡毀。如今真相大白,雙雙沉冤得雪。王寡婦受人唾棄,自己也在牢中自殺身亡。一家三口也算是團聚了。

元城知此,惆悵滿懷。眾人形形色色存於世間。為了生活,為了孩子,會折腰屈辱於他人。如果這就是生活,那活着又有什麼意義,只不過是受苦受難而已。

結案的消息傳來時,元城正牢牢被吳若抓住喂葯。

元城還在為那晚王寡婦殺人案件耿耿於懷,即使她過來想查探傷情,他凝視好久搖搖頭表示拒絕。

吳若早就知道他這個臭脾氣,冷冷抓過胳膊,擼開衣袖,露出潔白的手腕,將靈力灌輸過去,面對他誓死不從的臉色,依舊冷漠道:“別掙扎了,你現在打不過我。”

這句話的確在理,他現在虛弱地不成道理。

元城妥協,隨她安排,看着胳膊上的靈力快速輸進自己體內,身體開始發暖,他試着打破二人的尷尬,問:“你是故意讓王寡婦殺人的么?”

“是。”

“為什麼這麼做,她原本不會成為殺人兇手。”

“所以呢,王雙雙就可以白死,生前受過的屈辱可以煙消雲散?”她似乎自嘲地笑笑,說:“你覺得這筆恩怨怎麼算,讓王寡婦將他們全部告上衙門?”

這當然做不到,去王寡婦家的男人數不勝數,要是做了,無意把醜事變大,而且這種事根本就說不清。

他回:“何必讓她殺人,擔上殺人的罪名?”

“我可是有條件的。”眼見靈力越來越滿,她收回手,將他衣服捋好,繼續說:“他死,王雙雙可投胎。”

這個案子她已經做了讓步,原本可以不費勁直接收了王雙雙魂魄,可是她想給這個女孩一個重新投胎的機會。生長在這樣的家庭,存有如此強大的怨念,也是可以理解。

劉阿三本是地痞流氓,死了就死了,她也不在乎。

王寡婦不管怎樣都會死,這是她答應過的,只不過總得讓她死得有價值,親手為自己女兒報仇不好么?

就算報仇過程中,被劉阿三殺了,她也算是盡了母親的職責,最後為女兒爭了一爭。

也許王雙雙心中會重新燃起王寡婦對她的好,這世間她也算沒白來一趟。

更可況,王雙雙肚子里還有個孩子,孩子未成型,沒有魂魄,無法取魂魄,母子二人剝離不開,乾脆放他們自由好了。

聽起來是正義公平的買賣,可元城卻不能接受,他坐直身子,瘦削的肩膀微微顫抖,說:“都是生命,你還搭上王寡婦。”

“是又怎麼樣?”她柳眉一挑,冷冷:“就算不這樣,王寡婦也是死的,他女兒可是親口說她死,怎麼那晚你沒在么?”

她的話如冬夜寒冰狠狠刺進他心裡。

“你怎麼是這樣的人,玩弄凡人性命於股掌之間。”他心情激動,忽然咳嗽起來,整個身體距離顫動,有傷重之勢。

他始終不能忘懷自己曾經和此事有過聯繫,如果自己沒進去,事情可能不一樣。只要自己多加留意,就不會發生兩條命都命喪黃泉。

說到底,還是責怪自己無能多事,想到此,胸口一絲絲地疼。

吳若從床上坐起,雙手攏於廣袖之中,在屋間踱步一圈,說:“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冷漠自私不講情面,隨心所欲把控他人生死,怎麼樣,是不是很討厭我?”說著,她走到床邊居高臨下望着閉眼養神的他。

元城發白的嘴唇緊抿,眼眶微微有些發紅,臉色蒼白豪無血色,原本俊郎的外形在此刻竟然有些孱弱。

她周身散發不悅的氣息,他起來準備說些什麼,可是話到嘴邊竟然無話可說。

這種無力感,讓他一下子頹喪。

就在這時,孟江離闖進來了,打破二人huo yao味,嘴巴不停地說著案件。可是沒人接話茬,最後,說累的他反應過來,看到元城默不作聲的神色,狐疑地問:“怎麼了,你們吵架了么?”

元城臉色蒼白,但身體回暖,語氣也緩和了些,說:“你先出去,我們有些話還沒說完。”

這是打發的意思,孟江離當然懂,立馬回:“哎呀,肚子突然餓了,你們餓不餓,我出去給你們帶東西吃哈。”說著一溜煙兒跑了。

房間里又剩下他們二人,吳若不想再說下去,準備開門離去,本已經走到門口,他喊了一聲,“等會兒。”

“怎麼了?”她頭也不回。

“你過來,有些話我想和你說說。”他勉強起身站起來,儼然一副病人虛弱之態。

也許是出自心中一絲絲的愧疚,她輕輕嘆口氣,回身望着他,說:“有什麼話快說吧。”

元城相信心中直覺,腳步虛浮,一步步走來,他的眼睛有淡淡的憂傷,說:“你以前可認識我?”

她皺眉看他一眼,轉身準備離去,“這種傻話下次不要再說,浪費我時間。”

就在她踏出門口的一刻,手腕被人緊緊抓住,回身看去,他的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滿目悲涼不舍,他搖搖頭,說:“不是這樣的。”

什麼不是這樣?

吳若在心中默語,想掙開,結果被他握得更緊。

他說:“你可曾去過雪山?”

最近腦海中總浮現一女子的身姿,雖然看不清,但是背景還有感覺他記得很清楚,內心滿是不舍和悲涼,腦海中的女子總是站在雪山下,撐着一把紅傘。

“你在胡說什麼?”她不明白,不耐煩一甩,結果真的甩開,卻不小心帶摔了虛弱無力的他,眼見就要落地,她趕緊上去攙扶住,卻被他拉在懷中齊齊摔在地上。

痛的說不出話,只能慢悠悠起身,一看元城時,他整個人又昏過去,看來抽取一魂,對他來說就像靈力開了口,即使想辦法縫補上,元氣和靈力依舊從裂口處散去,也難怪他虛弱至此了。

她想着,輕輕扶起他送到床上,別看他身體瘦削,可是身形修長,整個人壓在她肩上,有些喘不過氣來。

將他放回去時,窗外一道光閃過,速度之快人眼無法捕捉,不過她卻覺察到了,是妖怪。

將紗簾放下,她用心注意着屋子的變化,隱隱覺得有東西要進來了。

只不過不太確定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