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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天,衙門裡沒有動靜。

縣官老爺在他的小金庫里點算,把玩着珠寶。在一盒銀子上,放着一張信紙:王雙雙,望速判死於失足。

幾個修楷小字俊逸挺秀,如平常書信一般平淡自然......

王雙雙的屍體開始發臭,不得不早些下葬,入土為安。由於她生前受的傷太重,身體許多地方已經骨折,鎖骨早已碎裂,肩胛骨上下移動了位置。雙雙長得好看,有幾分王寡婦年輕時候的樣子。可是別人用石頭砸過的腦門,破了一個洞,臉上斑駁這各種傷痕,能夠想象生前如玩具布偶一般任人傷害。

王寡婦用毛巾細細,慢慢地擦拭這雙雙。雙雙身體已如冰塊,頭髮蓬亂雜結。

這是她養了十二年的孩子,她已經好久沒認真看過自己的孩子,大概是在王道文,她丈夫死了之後,心似乎開始麻木,對與身邊的人與事也不上心了。這麼多年,雙雙懂事乖巧,她也沒留意孩子有什麼變化。

“雙雙啊,你原來已經有這麼高了,睫毛也好翹,長得很漂亮。娘親都沒有好好看看你。”說到這,話語哽咽,她咬牙忍住哭腔,可是看到眼前的女兒已千瘡百孔,不成樣子,便“哇”的一聲,崩潰大哭起來。

“秀秀,讓孩子安心地走吧”楊媽將衣物放在桌上,拍着王寡婦的背,安慰道。

“楊姐姐,我錯了,我錯了啊。如果那晚我在,雙雙不會出事的啊。”

“事情已經發生,也別再傷心了。讓孩子放心走吧。雙雙從小懂事,看到你這樣,她也會難過的啊。”

“楊姐姐,我對不起雙雙,對不起道文。”她拚命止住哭腔,可是眼淚又奔潰而出。

縱使再後悔傷感,該面對的還是要得面對,楊媽只覺得這母女倆可憐,深深嘆了一口氣,道:“秀秀,是時候安排孩子了。”

“我知道,再讓我好好地瞧瞧她。”她儘力忍住眼淚,將懷裡的一個香囊放在雙雙的懷裡。

入殮後,鄉親們將雙雙抬進了崖山。

可是沒過幾天,又有一件命案發生。

此刻客棧中。

孟江離美美睡了一覺,看到元城就在書桌上看着什麼。

“什麼時候了?”他聲音發澀,音量有些小。

“第五天下午。”他抬頭示意可以去洗把臉。

沒有想到,孟江離這麼能睡,此時全身疲軟,肚子開始叫喚,看來是餓了。

“我們晚上吃什麼,去哪家酒樓吃好。”他邊擦臉邊說著。

身後的元城放下書,定定瞧着他,緩緩道:“今晚去吃酒席,如何?”

“酒席!”他高興地轉過身來,手上還擰着毛巾,忙說:“你交了什麼朋友,遇到什麼喜事了。最喜歡吃酒席了,人多又熱鬧。”說完,笑得露出牙齒。

元城失笑,在位子上看着他,“有什麼高興的,是齊更海的酒席。”

“齊更海?那個男人?”他一下子懵了。

“對,就是他。”元城點點頭,又看着眼前書。

“我們去吃他的酒席?他和誰的,和王寡婦的?”孟江離狐疑地上前,一下子勾起了好奇心。他把元城的書按下來,問:“我睡着的時候,發生什麼事了?”

元城一臉淡然,“王寡婦死了。齊更海另娶。”

“什麼!”孟江離驚訝得眼睛都要掉下來,聲音陡然高了八度,“怎麼死的?齊更海殺的?”

明明那晚兩人好得如膠似漆,怎麼一個死,一個另娶他人。

元城看到他震驚的臉色,繼續道:“只有我們知"qing ren"才知道齊更海和王寡婦有關係,在其他人眼裡,只不過平常的生老病死和娶妻罷了。”

沒錯,沒有人會把這兩件事聯繫在一起,就算衙門的捕快也沒發現這一點。

孟江離坐到身側的椅子上,癱坐片刻,喃喃道:“王雙雙,王寡婦死了,齊更海另娶,這事和他脫不了關係。”

“這個案子疑點太多,女兒死了,母親又死了,怎麼看都覺得怪。”元城說著。

孟江離回:“怎麼死的,屍體已經到義莊了?”

“在河邊淹死,屍體發漲,看不清本來面目。”

這個死法和雙雙很像,一個在井裡,一個在河邊。

“齊更海嫌疑很大。”

元城再次點頭,問:“要去查么?”

“當然!”他堅定地說,臉上皆是正氣。

“很好,今晚我們就去齊府。”

其實在元城心中,一直有個猜想,只不過不太確定,必須要去趟齊府一探究竟。

齊更海娶小妾的事,十里八鄉都知道,宴請的人有鄉紳,也有普通老百姓。可以看出此人和任何階級都能混成一片。

二人沒有請柬,半路攔住有請柬的人,用銀子交換,然後用他們的身份進了齊府。

說到齊府也是非常氣派,畢竟是大梁有名的富貴人家,一進院子視野就大了不少,來來往往都是賓客。

孟江離在邊上悄聲道:“沒想到娶個小妾陣仗這麼大,不知道的還以為娶妻呢。”說完用扇子擋擋嘴巴。

元城笑笑,來到後院,這裡人不多,來往的都是府里下人。

孟江離被他帶到這裡,有些茫然,問:“你拉我來這兒幹嘛,我們目標不是齊更海么?”

元城回:“這次不是齊更海,而是那邊。”說著指了後院一個大紅綢緞披掛的房間。

孟江離一臉驚訝,“新娘?找新娘?”

“對。”

“你找新娘幹什麼,她和殺人案件沒多麼關係吧。”孟江離說著,有些弄不懂他的意圖。

元城把他拉到假山處,此時天空已經變暗,黑夜降臨,沒人會注意到他們。他說:“我可從來沒說過新娘不會是王寡婦。”

孟江離一聽,有些急,“什麼意思啊,王寡婦不是死了,還是你說的。”

“自然是我說的,可是有一點我不確定,屍體發漲,可以說是王寡婦,也可以說任何人,死的那個是王寡婦,還是其他人。房間里的又是誰?”元城目光往新房探去,眼睛裡皆是寒冰。

孟江離試着理解,說:“你的意思是,王寡婦可能沒死,裡面的是她?可死的那個又是誰?你有什麼證據?”

元城搖頭,“暫時沒有證據能證明死的那個是誰,可是能證明新房裡的是誰。”他的話語非常肯定,孟江離不由得信了幾分。

“你要怎麼做?”孟江離也看向新房,此刻房外剛走出一個丫鬟。

“你進去查探,讓新娘露出胳膊,看她身上有沒有傷。我記得王寡婦手臂上有幾道淤傷。”

孟江離臉色一變,後退一步,“我不去,你去看,萬一被發現,我胳膊會斷的。”

“你先去看看,到時候實在不行,我來幫你。”他儘力安撫着。

孟江離很信服他,回:“行吧行吧,就是看胳膊有沒有傷對么?”

元城點點頭。

孟江離繞過假山來到新房門前。

他小心翼翼開了房門進去。發現這個房間很大,新娘子端坐在床上,聽到有開門聲,便問:“誰啊?”

他做了一些應對,道:“老爺讓我來找找古董給其他員外看看,順便問問新娘子需不需要吃着什麼,填填肚子。”

新娘子單純,連忙道:“我不需要什麼,讓老爺不必擔心。你快挑一些給老爺看看,可別讓他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