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蕭鳴玉都不由得對南驪珠多看了兩眼,微微一笑,說道:“怪不得南雪音喜歡你,和你最親近。比起你這個膽小怕事,鵪鶉似的哥哥,你的確更討人喜歡。你也很像她。”
當初蕭鳴玉撿到南雪音的時候,也相差不多是這個年紀,那時的南雪音也是這樣,外表看起來脆弱美麗,實際上極為尖銳鋒利。
後來蕭鳴玉漸漸地意識到,最吸引他的就是南雪音身上的這一點。
南驪珠不悅地瞪了他一眼,覺得雪音姐姐的名字從他口中吐出來真是髒了雪音姐姐。
烏墜攥緊了手掌,“王爺,她畢竟年紀還小,王爺若是真想要人質,不妨拿下我吧。我畢竟也曾經是南姑娘的同僚,為了不讓我死在這兒,她也會心軟。”
南驪珠驚訝地看向他。
蕭鳴玉卻只是冷冷說道,“不必用這種手段來算計本王,你的心思,本王一清二楚,不過是想要先救下這南驪珠,至於你,會些功夫,隨時都能掙脫——”
他扯了一下嘴角,命令似的語氣,“現在,去傳話給軍械庫上下,現在,軍械庫歸本王所有!”
-
另一邊。
永徵帝醒來,賢妃戰戰兢兢地上前,扶著他坐起了身。
永徵帝蹙著眉,吐出一個字:“臭。”
賢妃一愣,下意識地聞了聞自己身上,“臣妾……今日沐浴過了再來的,怎么會臭呢?”
南雪音低笑一聲:“死了那么多人,血腥味能不臭嗎?”
這話在空蕩殿內迴響,很難聽不清楚。
永徵帝的眉頭皺得更緊,環顧一圈四周,渾濁的眼眸瞬間蒙上一層愕然,“這……這是怎么回事?!”
他幾乎想也不想,徑直瞪向了南雪音,“是你?!”
他認出了站在床前不遠的女子的臉,這樣出眾的容貌,事實上是很罕見的,見過一次,也就不會再忘掉。
當然,永徵帝也始終牢記著她的身份——蕭鳴玉的殺手。
他與太子也正是因為她爆發了爭吵與矛盾。
他恨這個女子。
見到她,永徵帝的眼中迸射出無盡的怒火,像是恨不得將南雪音焚燒殆盡。
捕捉到了他的視線,蕭攸瀾不動聲色地往前走了兩步,正好擋在南雪音的身前。
“父皇,”蕭攸瀾聲線平直微冷,“蕭鳴玉要造反。”
言簡意賅,就這么一句話。
永徵帝猛地一怔。
賢妃的心口砰砰狂跳,手指都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她剛扶著皇帝坐好,顫顫巍巍正要收回自己的手,永徵帝卻忽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分明是剛經歷過一場昏迷的人,那五指卻如同鷹爪,緊緊地扣著她的腕子,疼得賢妃柳眉倒豎起來。
永徵帝哪裡還顧得上憐香惜玉,嚴厲質問:“太子說的是真的?鳴玉造反了?”
賢妃的五官因為疼痛有些扭曲,面對永徵帝,她從內到外都感到恐懼。
面對質問,她流露出哀傷的神色,“陛下當真是誤會了,鳴玉是最孝順不過的孩子,怎么會謀反呢?即便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是不敢的呀。陛下可千萬不要被太子殿下誤導了。”
永徵帝並沒有完全相信她說的話,依然眸光冰冷地注視著她,又問:“那地上這些殺手,如何解釋?”
賢妃嘆息:“臣妾手無縛雞之力,陛下又不是不清楚,這殿內究竟誰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殺手,哪裡用得著臣妾多說?”
三言兩語,又把話頭轉到了南雪音的身上。
“何況,陛下也知道的,太子殿下喜歡那女殺手,先前為了她與陛下爭吵不休,後來更是為了她在朝中結黨……”賢妃壓低了嗓音,“陛下,這會兒究竟發生了什么事,難道您還想不明白嗎?這一切,都是太子殿下為了得到那女殺手做的局啊。”
她一副受了莫大冤屈的模樣,看得永徵帝也莫名信了幾分。
蕭攸瀾挑起眉梢:“賢妃娘娘這意思,倒是孤為了小雪要逼宮得到皇位,帶著人過來殺光了父皇身邊的人,更是誣陷了娘娘與蕭鳴玉,說是你們母子謀反?”
賢妃並沒有膽子看他,垂著腦袋,逆來順受的模樣,“我……我沒說過這話,太子殿下,您要怎么想,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不是?”
永徵帝略略鬆開了攥著她手腕的力道,看向了蕭攸瀾。
蕭攸瀾就知道,父皇這是更傾向於相信賢妃,而不是他。
父皇這是認定了,是太子謀反。
其實這也不難理解。
畢竟這些年,賢妃常常陪伴在他的身邊,得到了他的諸多信任。
至於蕭攸瀾,早些年或許還懂事聽話,但是今年,蕭攸瀾因為南雪音,已經鬧了好多次。
蕭攸瀾並不覺得怎么生氣,只是覺得可笑。
“咳咳!”
永徵帝盯著蕭攸瀾看了一會兒,忽然咳嗽起來。
賢妃忙不迭撫上他的後背,為他慢慢順氣,“陛下,您別生氣,都說太子殿下是情種,為了心愛之人做出糊塗事,這也不是不能理解……”
寬慰了兩句,又問:“陛下,這藥您還沒喝就涼了,臣妾拿去熱一熱,給您喝下吧?”
永徵帝嗯了一聲。
南雪音這時冷冷開口:“誰也不能走。”
要是賢妃離開這兒,肯定會給蕭鳴玉傳信。
蕭鳴玉若是得知皇帝醒來,肯定會迅速終止行動。
到時候,一切的矛頭也就轉到了蕭攸瀾的身上,她絕對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