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樹的一處。
陸冽目送直升機遠去,那雙深邃的眼眸裡,翻湧著無盡的恨意。
他再一次把顧星念弄丟了,希望傅北宸能把她救回去。
至少,解藥已經毀了。
傅北宸,絕對撐不過這十天。
他開始預想顧星念可能採取的行動,她一定會想辦法重新配製解藥。
但這,根本不可能。
時間,不允許。
所以,她最有可能的選擇,就是帶著傅北宸前往F國的青鳥實驗室。
或以N神的身份,召集全球最頂尖的生物學家,共同研製那管試劑。
說不定,真能讓傅北宸死灰復燃。
他必須提前做些準備。
他要傅北宸,這回死得透透的!
提煉解藥,有兩樣東西缺一不可——七色錦,以及老頭養在山上的九天暖。
只要毀掉其中一樣,傅北宸不能完全清除神經毒素,也會心衰而亡。
十天,就是他傅北宸的一生。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聲音冰冷刺骨。
“把老頭帶上,我們準備回F國。”
果然,最熟悉你的人,要么是你的神助攻,要么,就會成為捅向你最致命的那把刀。
毫無意外,傅北宸派去接老先生的人,撲了個空。
陸冽這隻狡猾的兔子,早就有所防備。
消息傳回時,傅北宸周身的氣壓低得嚇人,神色陰鬱得能滴出水來。
也就在那時,顧星念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傅北宸那張俊美無儔的臉。
他此刻就坐在她身邊,大手緊緊握著她的小手,像是怕她會突然消失。
一雙清麗靈動的眼珠,撞入他深邃的眸中。
“念念,你醒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驚喜地低呼。
顧星念只感覺右手一陣痛感,突然,整個人像是被針紮了一下,猛地坐起身。
“解毒劑!解毒劑拿到了嗎?”她聲音急切。
傅北宸看著她,長臂一伸,將她重新摟入懷中,下巴抵著她的發頂,輕聲安慰。
“已經喝了,別擔心。”
她卻不信,急切地伸手去查看他身上的傷口。
只看了一眼,她的臉瞬間垮了下來,血色盡失。
“毒,根本沒解,是不是?”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絕望一點點爬上心頭。
“根本沒解!”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被細心包裹的右手,“試管……試管被我捏碎了?對不對?”
她輕蹙著眉,眼眶迅速泛紅。
解毒劑,沒了。
傅北宸……她救不了了。
傅北宸心疼地撫著她腦袋,一遍遍安撫,“別怕,我不會死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
沒錯,他的人早就開始行動,聯繫了全球頂尖的生物學家。
雖然他們都不如N神。
但是,集合眾人的智慧和力量,一定可以跟時間賽跑!
林奇端著一碗清粥走了進來。
傅北宸接過,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然後坐在床邊,一勺一勺地喂著她。
他的動作溫柔至極,眼神深情款款,彷彿她是世間最珍貴的寶貝。
顧星念沒什么胃口,只勉強吃了小半碗,便搖了搖頭。
“我不想吃了。”
“好。”他沒有勉強,“那你再休息一下。”
他扶著她重新躺下,替她掖好被角,這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林奇就站在門外,傅北宸語氣冰冷,“派人去機場,絕不能讓陸冽逃了,我要讓他付出代價。”
“是。”林奇點了點頭。
“聯繫青林,讓他好好查查,四年前,念念經歷了什么?事無鉅細,我全都要知道。”
從陸冽的話中,他隱隱感覺到了,念念四年前經歷的危機,似乎與自己有關。
無論如何,他絕不會讓她再一次遭遇危險,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結果。
他不知道,自己早已情根深種。
林奇再度點頭,突然彙報了一句,“今天收到消息,王慧蘭被保釋出獄了。”
傅北宸語氣帶怒,“什么人乾的?”
“帝都白家。白家好像一直在秘密尋找一個走失的小女兒,好像王慧蘭知道了些線索。”
這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大,但卻讓傅北宸眼中燃起了一絲希望。
“能跟王慧蘭扯上關係的,就只有姜可心和顧星念。”
林奇心頭一驚,“傅總,您的意思是,太太極有可能是……”
傅北宸沉默了幾秒,“這個事情,你派人秘密去查,帝都白家,盤根錯節,牽扯太大,先別讓太太知道。”
“好的。”林奇會意地點了點頭,又問,“您一天沒吃東西了,晚餐已經準備好了。”
傅北宸大步往樓下走,突然說了一句,“我要做蛋糕。”
林奇:“……”
這傅總是做蛋糕做上癮了?
他腦海裡,突然出現一幅畫面,自己就站在麵包店迎客,“歡迎光臨,今天傅氏蛋糕新鮮出爐。”
一群花枝招展的女人瘋湧而進,喊著要買,傅總親手做的那個……
林奇當場打了一個寒戰。
“轟!”一聲巨響,馬都裡城堡的方向,響起了爆炸聲,漆黑的天空出現一瞬的火光。
似乎要將黑夜粉碎。不錯,此時的馬都裡,早已天翻地覆,富人區,已被戰梟掌握。
昨天凌晨一點,正是傅北宸與戰梟裡應外合,上演了一出精彩的聲東擊西。
戰梟的人馬,才能如此輕易地攻入固若金湯的洛斯城堡。
西先生在慌亂中,中彈身亡。
而此刻,戰梟正帶著手下,在城堡內進行地毯式的搜查,肅清西氏的餘黨。
有兩樣東西,他必須找到,才能名正言順地接管整個馬都裡。
一是,天火匕首。
一百年前,馬都裡陷入混亂,一位將軍手持此匕首,平定戰局,建立了馬都裡這個獨立的小國,後小國分裂,最大一座城,便成了現時的馬都裡。
這把匕首,象徵著至高無上的權力與威望。
二是,西臨的金庫。
那裡面儲藏的,是屬於整個馬都裡的財富,絕不能外流。
辦完這兩件事,他才能真正地功成身退。
這時,手下押著一個女人走了過來。
是西諾。
西諾看著戰梟一步步向自己走來,他身後跟著四個身形彪悍的保鏢。
這個男人,強大得如同君臨天下的帝王,讓她原本黯淡的眸色,瞬間亮了起來。
她開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媚意。
“戰先生,不要白費心思了。”
“那把匕首,你找不到的,哥哥把它放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
她頓了頓,紅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不過,我可以幫你。”
戰梟停下腳步,目光落在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身上。
美則美矣,卻如蛇蠍,周身都帶著一股致命的殺氣。
他眼神微微眯了眯,帶著幾分探究,“西小姐,我們可以聊聊。”
他只給了一個眼神。
身旁的手下立刻會意,鬆開了對西諾的鉗制。
西諾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衫,款款地走到他面前,吐氣如蘭。
“那得看戰先生的誠意了。”
她大膽地伸出手,指尖輕輕劃過他臉上那冰冷堅硬的銀色面具。
指腹下的觸感,讓她心頭微動。
古話說得不錯。
征服一個男人,便可征服一座城。
戰梟眸色沉了一下,突然彎腰將她抱起,往城堡走了進去……
聽到爆炸聲的顧星念,也從床上爬了起來,她就站在窗口,看著桔紅的天際,似是在思考著什么。
突然,她迅速拿起手機,撥起了電話。
不錯,她的想法跟傅北宸不謀而合。
她要邀請全球最頂尖的生物精英,火速前來馬都裡,助自己一臂之力,重新提煉解毒劑!
她連撥了三通電話,用的是不同國家的語言,這三個人,一直是自己看重的人才。
有了他們的相助,必將時半功倍。
她又打給夏鳶,讓其去準備原料,而且負責將實驗室裡最先進的設備,全部空運過來。
對她而言,此刻,留在馬都裡,遠比回F國更安全。
F國,那是陸冽的根基所在之地。
這一次,她不允許解毒劑再出現任何意外!
交代完一切,她走出了花園散步。
入冬了,早晚溫差大,陣陣寒風颳得花園裡的百合花腰枝亂舞,香氣被打散,卻依然芬芳滿徑。
她走到那棵綠色的百合花前,看到一片內裡的花瓣,殘留著一滴暗黑的血。
她輕輕撫著那顆乾涸的血,猜到了那晚,傅北宸不在的原因。
心,堵得難受。
“念念。”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她回眸。
他捧著一個蛋糕,從花中走來,嘴角輕揚起,風吹動著他的髮絲,凌亂又不羈。
燭火,照著他俊美的臉龐,鮮活而生動。
“那晚,說要給你補過生日,後來,我失約了。我又做了一個蛋糕,再給你過一次。”
他將蛋糕放到桌上,然後將她牽了過來。
顧星念看著這個蛋糕,上面畫了一朵百合花,黑色巧克力寫的是,我的念念。
她忍不住吐槽,“真醜。”
“醜得獨一無二,也是它的價值。”他滿不在乎地笑了,催促,“快,許願!”
顧星念沒有許願,淡然一笑,“如果願望可以實現,世間便不會有這么多疾苦。”
風,突然將燭火吹熄了。
傅北宸拉過她的手,一臉嚴肅,“顧星念,聽好了,以後不管發生什么事,都不要傷害自己。”
“當你去搶那個解毒劑落入海里的時候,我的魂都要嚇沒了。”
“幸好,你安然無恙,但我……真的怕了!”
“你是N神,你的命是屬於天下所有人的,並不能……”
突然,一絲液體從他的鼻腔流出,他頓了頓。
顧星念皺起眉頭,當即伸出左手按住了他的鼻子。
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往下說,“念念,可以,再愛我一次嗎?”
“哪怕,只有十天……”
他深情的眸光鎖著她,聲音帶著乞求。
他曾將她送走過一次,但這一次,他不想放手了。
他很自私,但……萬一……他不想帶著遺憾離開。
鮮血從她的指縫滲出,再從她的手背滑落,一滴一滴,砸到了地上。
炙傷了她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