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許相留下乾糧食水。四人啟程北上。

許相自目前所在的山頭到對面的山腰至少也要半天時間。哪怕他能順利找回不借。四人也早已去得遠了。

常言道有得必有失。不去見林嵐可以保證四人進山的動機不被外人知曉。但不去見林嵐也無從探尋靈山的消息。林嵐當年換走陸吾內丹用了不少東西。其中就有火浣布。而火浣布只有火焰山才有出產。林嵐有火浣布說明他很可能去過靈山。如果林嵐肯將靈山的情況告知眾人。眾人就能省去不少麻煩。

吳東方自然考慮到了這一點。之所以不去見林嵐有三方面的考慮。一是出於安全考慮。他與林嵐只進行過一次交易。彼此之間並不熟悉。算不上朋友。得防止林嵐起貪念。召集幫手暗算他們。

還有一個考慮是拖延時間。他臨行前已經與王爺議定了出山的時間。要在山裡待上五十到六十天。而現在只過去了七天。假如林嵐並不壞。也告訴了他們靈山的情況。就沒辦法慢去慢回了。

最後一個考慮比較深晦。那就是土著和外來巫師的關係。外來巫師跟土著巫師彼此敵對。他對那些死到臨頭躲到山裡的外來巫師沒什麼好印象。不想跟他們有過多的交往。反倒是可以考慮跟土著巫師進行合作。於公。土著巫師是這裡的主人。外來巫師是不請自來的惡客。於私。土著巫師對靈山應該更加熟悉。與他們合作可以得到更詳細的信息。除此之外他對這些土著巫師的法術也很感興趣。修行不應該是部分貴族的特權。修行的大門應該向所有人打開。

想是這樣想的。能不能這麼干就不好說了。畢竟對土著巫師來說他們也屬於外來巫師。是又剖內丹又挖靈物的掠奪者。如果遇到了土著巫師。對方不太可能對他們表現出友好的態度。

北掠之時吳東方一直在腦海里思考各種可能。遇事之前進行縝密思考。事到臨頭就不會手忙腳亂。

由於這時候的昆崙山與現代的昆崙山不是完全相同的地域。他也搞不清楚四人目前究竟在什麼位置。不過據王爺所說自龍爪到龍頭有三千里。估算四人先前飛掠的路程。再結合四人目前的速度。吳東方做出了一個籠統的判斷。不出意外的話明天中午應該就能趕到昆崙山的龍頭區域。

此時的昆崙山是一個封閉區域。裡面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禽獸鳥蟲。比外面要危險的多。但山裡也不是群魔亂舞的景象。像陸吾帶出去的那些食肉怪羊和食腦怪蜂在山中並不多見。四人又是在空中飛掠。故此路上很少遇到阻礙。

晚上九點來鍾。四人再度落腳休息。吳東方照例凝出四間土屋。四人各居一室。盤膝打坐。

吳東方此時已經擁有太玄修為。練氣對他來說變成了可有可無。行氣幾周天之後率先入睡。

下半夜兩點來鍾。吳東方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細聽之下發現腳步聲不是外人。而是住在隔壁的尋霜。不知為何尋霜走的很慢。而且很明顯在向他的房間靠近。

心中存疑。吳東方翻身坐起。四人的房間緊挨着。沒用多久尋霜就走到了他的門前。見他已經坐了起來。沖他招了招手。

吳東方穿鞋下地。邁步出門。

尋霜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帶着吳東方向北走去。走到房前一簇灌木前蹲了下來。抬手指着西北山中。

循着尋霜所指。吳東方看向西北方向。他沒感知到異類的氣息。也沒看到什麼異常的情況。

“五里之外。山腰那棵大槐樹上蹲着一隻白色夜梟。”尋霜低聲提醒。

“這東西山裡有的是。”吳東方打了個哈欠。尋霜所說的夜梟就是現在的貓頭鷹。那棵樹上的確蹲着一隻貓頭鷹。是白色的。不過它沒什麼靈氣修為。個頭兒也不大。只是毛色比較特殊。

“看它的左爪。”尋霜說道。

吳東方所在位置看不到貓頭鷹的左爪。斜身歪頭。試圖看的更清楚一點。

“小心。不要被它看到了。”尋霜急忙說道。

吳東方一聽。放滿速度。緩慢歪頭。一歪頭角度對了。看到了那隻貓頭鷹的左爪。貓頭鷹的左爪上套着一個不大的黃色銅環兒。

有銅環就說明這隻貓頭鷹是有主兒的。一隻有主兒的貓頭鷹停留在四人營地周圍。極有可能是在窺察四人。

“它在樹上停留了大半個時辰。沒叫過也沒動過。”尋霜直視着遠處的那隻貓頭鷹。

“暫時不要驚動它。”吳東方說道。

“怎麼辦。”尋霜低聲問道。

二人雖然在低聲交談。辛童和費軒還是聽到了聲響。他們也沒有魯莽的出來。而是在房中低聲詢問出了什麼事。

“有隻馴養過的貓頭鷹在遠處窺探。你們不要出來。以免被它發現。”吳東方說道。

吳東方說完。三人都沒有接話。斟酌過後吳東方再度開口。“你們繼續休息。我來盯着。它遲早會離開。到時候我跟着它。看看是誰在窺察咱們。”

房中的費軒和辛童答應一聲。尋霜自腰間布袋裡拿出一枚水精珠遞給吳東方。轉身回房。

吳東方回頭看着尋霜。尋霜非常警覺。用現在的話說就是神經一直繃著。此外尋霜也很細心。遞來水精珠是為了以防萬一。萬一在跟隨貓頭鷹的途中遇險。他可以召集三人前去援手。

尋霜進屋之後吳東方收回視線。藉著灌木掩護盯着那隻貓頭鷹。這隻貓頭鷹偶然出現在這裡的可能性不大。應該是受到什麼人的指派過來監視他們的。但這隻貓頭鷹的主人是誰無從推斷。他們不屬於這裡。進山之後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山中的每一個人。每一隻成精的禽獸都有監視他們的理由。

雖然是夏天。下半夜還是很冷。山中濕氣重。凌晨時分開始起霧。就在天蒙蒙亮時。貓頭鷹毫無徵兆的振翅飛起。貼着樹梢向西飛去。

“它飛走了。我去看看。你們注意安全。”吳東方沖三人打過招呼。使出土遁在後跟隨。其他人在移動時無法隱藏行蹤。這是三人無法同去的原因。

貓頭鷹飛的並不快。飛行高度也不高。一直貼着樹梢兒飛。吳東方不緊不慢的跟在後面。

兩百里後。貓頭鷹自一棵大樹上停了下來。它所在的大樹周圍沒有村落。也沒有山洞。屬於無人區域。

在樹上停留了十幾分鐘。貓頭鷹自樹上急衝而下。逮住了一隻回窩的耗子。回到樹上開始撕扯。但這傢伙雖然撕扯卻並不吞咽。一隻耗子被它撕的稀碎。

吳東方拿出酒罈喝酒禦寒。貓頭鷹糟蹋耗子用了十幾分鐘。將耗子分屍之後這傢伙蹲在樹上不動了。

它所在大樹上沒有巢穴。也沒有貓頭鷹的糞便。

就在吳東方逐漸失去耐性的時候。貓頭鷹再度拍打着翅膀向西飛去。這時候天已經有七分亮了。山中霧氣更重。吳東方縮短了跟蹤的距離。始終跟隨在貓頭鷹後方兩里之內。

貓頭鷹振翅西飛。中途沒有停頓。一直飛了兩個小時。到了上午八點來鍾。它還在往西飛。估算距離。前前後後已經跟出了近千里了。

吳東方心裡開始犯嘀咕。貓頭鷹和它的主人不應該住的這麼遠。這裡離四人落腳的地方有千里之遙。貓頭鷹的主人有什麼必要派貓頭鷹觀察千里之外的情況。

就在此時。遠處出現了一隻體形很大的鷹隼。位於貓頭鷹的上方。貓頭鷹並沒有察覺到危險的到來。仍然在不緊不慢的向西飛行。

上方的鷹隼調整方位急速俯衝。自空中抓住了那隻貓頭鷹。吳東方見狀急忙施出天地同歸。追上去搶在鷹隼下口之前奪下了那隻貓頭鷹。

鷹隼驚叫着飛走。吳東方皺眉打量着手裡的貓頭鷹。貓頭鷹的翅膀和背上有兩處抓痕。這兩處傷口都不是致命傷。但奇怪的是貓頭鷹此時已經斷氣了。

他先前分明看到鷹隼只是抓住了它。並沒有啄咬。這隻貓頭鷹怎麼會忽然就掛了。

拎着翅膀晃了晃。貓頭鷹的腦袋都耷拉了。是真死。不是裝死。

吳東方暗罵了一句。跟了大半天。跑出了上千里。最後白忙活了。

死了的貓頭鷹肯定是不能帶路了。吳東方取下了它腳上的銅環。剛想扔掉貓頭鷹的屍體。忽然發現它的左爪有些破皮。破皮處正是先前套着銅環的部位。

再看手裡的銅環。是極為普通的銅環。沒有任何標記。這隻銅環的樣式與農村婦女佩戴的活口兒金戒指有點相似。不是套上去的。而是纏上去的。

這一情況說明貓頭鷹爪子上的銅環很可能是近期才纏上去的。纏的有點緊。在飛行的時候磨破了皮。

吳東方隱約感覺到事情不大對頭。這隻貓頭鷹是白色的。白色貓頭鷹本來就比較少見。派它出來窺探情況很容易被他們察覺。而此人似乎唯恐他們不起疑心。又在貓頭鷹的爪子上纏了銅環。這哪是來窺探情況的。這分明是來吸引眼球兒的。

“糟了。調虎離山。”吳東方心中一凜。狂催靈氣向東飛掠。這隻貓頭鷹很可能被人用某種法術操控了。目的是吸引他遠離營地。而對方的最終目的是引走他。趁機攻擊費軒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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