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签到系统穿古代》 空青墨

顧來安卻不管這些,聽到三叔公要把羊湯分他一半,頂著他爹兇巴巴的目光,一口氣吃掉半碗粥,隨後將碗遞了過去。

“爺…你把羊湯倒進我這碗裡就行。”

倒進粥碗了?

三叔公愣怔住,這不串味了?

他指了指灶房,讓顧來安去拿碗:“沒幾步路,再去拿一個碗來。”

顧來安不樂意動彈:“倒在粥裡也是一樣的……”

話說了一半,顧連山突然拍了下桌子,嚇了顧來安一跳,當即住嘴。

“您老別搭理他,他這幾日犯下的事,我一直沒跟他計較,還拿好米好面的養著他,您要是再給他羊湯吃,他怕是越發蹬鼻子上臉!”

這話是說給三叔公聽的。

說完,他又扭頭衝顧來安瞪過去:“今兒只許你吃一碗粥、一張餅子,多的不許你吃!要是敢偷吃,老子現在便將你趕出去!”

顧來安抖了抖,慌亂的將碗收回來,低頭繼續吃飯,不敢再鬧騰。

聽他爹這語氣,怕不是在說笑,這要是真將自個兒趕出去,這大冬日的,讓他往哪去?

三叔公想開口勸一句,卻被顧棠暗中扯了下衣裳,示意他不要管這事。

“爺,這上了年紀的人,吃羊湯更好。您快些吃,這湯再放下去怕是要涼了。”

顧棠將裝有羊湯的竹碗往三叔公跟前兒推了推,讓他趕緊趁熱吃。

三叔公頓了頓,猶豫一會兒,將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端起了羊湯。

顧棠一直在留意顧來安,見他將碗裡的粥全部吃光,手裡的餅子也大口吃掉,便趁機問他。

“大哥,你與大姐時常在一起說話,怎么今兒吃飯大姐沒出來?她不餓?”

猛然提起顧梅,除了顧來安,屋內其他人的下意識掃了一圈左右,顧梅沒在嗎?

得!這還真沒人留意。

“你姐呢?是耍性子?還是出去了?”最後一句是顧連山隨口問的。

其實他心中有了猜測,他那大閨女指定是氣他在朱家鬧了一場,這是耍性子鬧絕食呢。

可偏偏就是這最後一句,讓顧來安臉色煞白,眼中滿是驚惶無措,正好被一直留意他的顧棠瞧了個正著。

顧棠心中一突,覺得顧來安這個反應不對頭。

顧來安先前便想好了對策,要是他爹問顧梅為何沒出來吃飯,他便說是氣著了,不想吃。

依他爹的脾氣,肯定不會過去敲門喊人出來吃飯。

這樣一來,顧梅不在家的事便能糊弄過去。

但計劃趕不上變化,他爹沒問,顧棠倒是問了起來。

顧來安臉色變了幾變,暗中狠狠地咒罵了顧棠幾句,硬著頭皮跟他爹說道:“姐、姐說她氣得難受,不想、不想吃……”

這話說的支支吾吾,顧連山瞥了他一眼,一聽就知道不是實話。

心裡便越發斷定,他那大閨女指定是因為朱家的事,而對他心生怨懟。

顧連山早已歇了管教的心思,語氣平靜:“既然不想吃,那就先餓個三日再說。”

說完這話,他又叮囑顧平安和顧棠:“往後不管白日還是晚上,只要不是飯點,那灶房便拿鎖鎖起來,畢竟這家賊難防,你倆多操點心。”

“唉!”姐弟倆應了一聲,兩雙眼不斷地往顧來安身上瞟。

這家賊說的是誰,他們可是心知肚明。

但顧來安沒有自知之明,以為這防的是他姐顧梅,跟自個兒沒關係,暗中還鬆了口氣。

左右他姐不在家,灶房上不上鎖都無所謂。

為了防止多說多錯,顧來安這會子不敢再待在這邊,拿袖子抹了下嘴,起身溜走了。

三叔公瞅了一眼,有些不放心:“這孩子沒說實話,要不要過去瞧瞧?可別鬧出什么事來。”

“不會的。”顧連山搖頭,讓三叔公放寬心:“梅丫頭也就嘴硬,今兒餓一頓,明兒一早,保管會早早起身吃飯。”

三叔公與顧梅沒相處過,搬來的這幾日,顧梅除了吃飯來這邊,其餘時候都是躲在自個兒屋裡,誰都不理睬。

因此,三叔公並不瞭解顧梅的性子,聽顧連山這般評價顧梅,便信了這話。

“那便好,你心裡有數就成。”

心裡有數?

聽到這話的顧棠瞅了她爹一眼,心中有預感,她爹這回怕是要猜錯了。

就顧來安方才那反應,絕對有鬼!

當然,有鬼也好,無鬼也罷,只要不礙著自個兒,都與她無關,她是不會提醒她爹的。

吃完飯,大家各自回屋歇息。

顧連山住東廂,將到房門口,目光往旁邊顧梅住的那間屋子瞟了一眼,窗子上沒有亮光透出來,只有黑漆漆一片,顯然是沒有點燈。

這倒是稀罕!

顧連山很是納悶,往日這屋裡的燈能亮半宿,就像那油燈是天上掉的,不要錢一般,怎么今兒熄燈熄的這般早?

別是又憋了什么壞。

顧連山眉頭皺起,心慌了一瞬,總覺得他這大閨女要鬧出什么事來。

不得不說,顧連山的第六個感還是很準的,很快他便會知道顧梅會鬧出什么事來。

次日一早,天將將放亮,顧家的院門便被人拍響。

聽到動靜的顧連山,利索的穿上衣裳往外走。

到了院裡,堂屋那邊也開了門,三叔公披著裘衣走出來。

“爹,您回屋歇著去,我去開門。”將三叔公送回屋,顧連山這才往院門那邊走去。

一邊走嘴裡還一邊問著:“誰啊?這大清早的,家裡人都沒起呢!”

門外的人沒出聲,只斷斷續續的又敲了幾下,十分不講究。

顧連山起了疑心,將廊下放著的棒槌拎在手裡,來到門後再次問道:“外頭是誰?!若是再不說話,我便喊人了!”

這話讓門外之人變了臉,忙小聲的貼在門上回話:“妹夫!是我,朱家老三……”

朱老三?!

趴在門上仔細聽聽,確實是朱老三的聲音。

“你來家作甚?昨兒捱罵沒挨夠?”放下手裡的棒槌,顧連山一面開門一面不滿的嘟囔起來。

院門只開了一扇,待看清人,顧連山當即愣住。

門外不止有朱老三,還有朱老三媳婦閆氏、朱老太、朱家老爺子,以及一個陌生的婦人。

旁邊不遠處,還停著一輛牛車。

“你們這是幹啥?”顧連山一頭霧水的看著朱家人,“怎么?昨兒我在你朱家鬧了一通,今兒你朱家便想來我顧家鬧一通?”

這話說的十分衝,一點情面都沒有。

朱家人臉上的笑意僵了僵,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目光全落在一旁的陌生婦人身上,示意她開口。

婦人三十來歲,圓臉圓眼,見人便笑:“顧家兄弟,我們這是來跟你報喜的!”說著就要往院裡面擠。

這要是旁的男人,為了避嫌,見婦人往自個兒這邊擠,指定會退幾步。

這一退,路便讓了出來,這婦人便能帶著朱家人趁機往院裡去。

可惜,婦人遇到的是顧連山。

他杵在門口,一步不退,衝他們翻了個白眼,語氣十分不耐:“報喜?報啥喜?!”

朱家人臉上的笑意越發勉強,都快掛不住了。

這婦人什么樣的人都見過,臉上的笑意一點兒不帶變的,悄聲道:“你家大閨女的親事有著落了!咱們屋裡談?有些話不好在外頭說……”

乍一聽到這話,顧連山沒反應過來,面前這婦人不是他先前請的媒人,她怎么知道自家大閨女正在四處說親?

目光瞟到朱家人,幾人臉上的表請很是精彩。

有忐忑,有不滿,還有興奮。

看著這略顯滑稽的一幕,顧連山靈光一閃,如遭重擊,突然間便明白了過來。

當即語氣陰沉的質問:“你這話啥意思?說清楚!”

朱家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變臉嚇了一跳,下意識打起了退堂鼓。

可轉念一想,不對,如今這事對他們有利,錯過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無論如何這門親事都得成!

婦人沒有被嚇到,笑容依舊不變:“顧家兄弟,你家那大閨女與朱家老三的獨子,竟是瞧對了眼!朱家便請我來牽個線,但這裡頭有些事,不好說也不好聽,咱們還是屋裡說吧?”

他家大閨女和朱家老三的獨子瞧對了眼……

顧連山此時滿腦子都是這話,氣得眼冒金星。

他以為是朱家想算計他大閨女,目光兇狠的盯著婦人和朱家人。

“滾!我顧連山的閨女就是出家做姑子,也不會嫁到他朱家去!”

朱老太急了,直接脫口而出:“梅丫頭如今就在朱家住著呢,他與我那孫兒已經有了……”

“哎呦朱嬸子!這話是能在外頭說的?”婦人打斷朱老太的話,不輕不重的瞪了她一眼,面上笑容不變。

接著又跟顧連山繼續纏磨:“顧家兄弟,你也是聽到了,就是因為出了這事,所以朱家才火急火燎的請我登門。畢竟這事要是鬧出去,不好說也不好聽……”

顧連山深吸一口氣,腦子裡亂糟糟的,想起昨晚大兒子說的話。

他說大閨女氣得難受,不想吃飯。

可今兒朱家卻說,他大閨女眼下就在朱家住著。

想知道是誰說謊很簡單,直接去東廂那邊一看便清楚。

顧連山轉身就往東廂去,將婦人與朱家人拋在原地,但院門並沒有關上。

婦人眼神微閃,衝朱家人得意一笑:“這再渾的人,在得知自家閨女做出那般出格的事後,最後都會認命的。”

“是是是,有勞你了,只要這門親事能成,我們朱家指定給你送上一份大謝禮!”

朱家人語氣討好,一臉恭維。

他們也是沒法子,雖說昨兒顧梅來家出了個“好”主意,但無奈朱家人支稜不起來,個個都怕顧連山揍他們。

思來想去,乾脆花銅子請了村裡的媒人趙氏,讓她跟著走一趟。

之所以請趙氏,是出於兩個考慮,一是趙氏嘴皮子利索,能說的過顧連山。且有媒人這層皮披在身上,顧連山再氣也不會動手打媒人。

二是讓外人摻和進來,就是想警告顧連山,別想打著讓朱家人閉嘴的主意。他閨女做下的齷齪事,除了朱家,外人也是知道的。

他們朱家人畏懼他顧連山,不會將這事外傳,可這外人趙氏就不一樣了。

作為媒人,趙氏只要將這事傳個兩句出去,莫說是顧梅沒臉嫁不出去,就是他顧連山的其他子女也別想再娶妻嫁人!

因此,趙氏跟著來的最大作用,就是告訴顧連山,他閨女顧梅除了嫁到朱家這一條路以外,再無別路可走。

至於事後趙氏會不會嘴瓢將這事說出去顯擺,那他朱家便不管了。

這種事,吃虧的是姑娘家,朱家的孫子只會被人誇讚有本事!

“咱們也別在這站著了,怪冷的,進屋暖和去。”趙氏招呼著朱家人,抬腳往院裡走去,順道還打量幾眼做工講究的院門,心中頓時明白,這顧家家底不薄。

朱老三落在最後牽著牛車,這牛車可是借的,得看管仔細。

待一行人來到院裡,看著這青磚黑瓦建造的堂屋廂房,還有左右相通的長廊,以及腳下石磚鋪就的寬敞院子,個個都紅了眼。

就連趙氏也不例外,別的不說,就衝這套院子,這顧家要是沒個一二百兩的家底,她趙氏再不與人說媒!

朱家人想的更直白,顧梅的二兩銀子嫁妝太少!

這般厚實的家底擺在這,顧家必須再多給些嫁妝!

朱家人目光貪婪的繼續打量院子,東廂顧來安屋裡,顧連山正拿著棒槌暴打顧來安。

“你不是說你姐氣著了不想吃飯?為何朱家會說你姐在他們那!”

顧來安抱頭鼠竄,身上只著單薄的裡衣,赤著雙腳,在屋裡躲來躲去,偏生嘴硬的不行。

“爹!爹!別打了!求您別打了!昨兒我姐告訴我她不想吃飯時,她就在屋裡待著!我沒騙您!”

顧連山氣得雙手都是抖的,上前一把拽住人,將他從屋裡拽出來,隨後一腳踹開顧梅住的那間屋子,將人推了進去。

“你不是說你姐就在屋裡待著嗎?你跟老子找找!找不到人老子打折你的腿!”

顧來安一邊哭一邊繼續找地兒躲,再不敢嘴硬胡說。

這番打罵鬧出來的動靜,不禁驚著了朱家人和趙氏,也驚著了顧家其他人。

西廂那邊,被顧來安悽烈的大嗓門驚醒的顧棠,騰地一下的坐起身,以為是家裡進了歹人,這慘叫聲也太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