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皓月的書房裡,掛滿他的畫作和筆墨。
張陽一張張看去,直覺心曠神怡。
林秋水和林皓月在旁談這一年的變化。
聊著聊著,見張陽停在一幅畫前,林秋水看向那幅畫,笑道:“那幅畫,叫秋水行江舟。船坊上的那個小姑娘,是十歲時的我。”
張陽看著畫上漫布的秋景,眼神格外地深邃。
林皓月笑道:“張陽,你喜歡這幅畫?”
張陽點點頭,目光沒有從畫上移開:“嗯,是我最喜歡的。”
“哈哈,其實也是我最喜歡的!你要喜歡的話,這幅畫我就送給你!”
張陽笑了笑,看向林皓月:“那,多謝了!”
這一幅《秋水行江舟》,張陽曾花了九位數的高價,在拍賣會上拍到了。
然後,一直被他珍視,在他的辦公室裡掛了二十多年。
是林皓月先生所有作品裡,他最鍾情和喜愛的一幅。
張陽不禁抬手,指尖去觸摸畫上的人和景。
原來畫上的這個小女孩,是林秋水……
忽然有一種時光和空間的錯位碰撞感,在張陽的心頭產生了一種極其微妙的情緒。
這緣分,竟然在那么早的時候就開始了。
接下去的7天時間裡,張陽和林秋水留在了臨川城。
對於臨川城,其實林秋水也不熟,但是兩個人還是去了很多地方遊玩,聽書,下棋,觀花。
一星期後,他們和老先生告別,離開臨川城繼續南下,出發去香江。
林秋水一開始還擔心剛到香江,他們人生地不熟,會不會有很多不方便。
但她完全多慮了。
落地後,張陽帶著她直奔此時香江最大的酒店,入住後,張陽讓她先休息,他出去走走,然後,張陽就直接去談生意了。
要想在香江打開市場,對於張陽而言,其實一點都不難。
他不僅會一口流利的英語,更還會說粵語,除此之外,基礎交流的日語、韓語、德語、法語,他也都會一點。
再在前世那股商業精英的總裁氣派加持下,不到三天,他很快就在香江結交了一堆商業夥伴。
接下去,張陽建立了藥酒公司,並投入了大量的資金設廠,招募員工,規模瞬間擴大,之後,他直接在香江幾條主街上買了五個店面,裝修成頗具規模的大商鋪,只賣藥酒。
等手裡的資金再聚攏得更多以後,他成為香江最早一批盯上房地產的商人,且直接在半山上購置地皮,建造別墅。
時間一天天過去,張陽儼然成了香江最具知名度的成功商人。
很快,年關將至,張陽和林秋水啟程回去。
要離開時的前一夜,他們被酒店的前臺告知,有兩個人來找他們,自稱是趙東和阿挺。
張陽和林秋水大驚,從樓上下來,就見他們二人坐在大堂裡,正在四下張望,目光經驗。
“東子!”張陽大喜,快步走過去,“你們怎么來了!”
“陽子!”
“陽子哥!”
趙東和阿挺快步迎上來。
望見旁邊的林秋水,他們一時之間壓根沒認出來。
這幾個月,林秋水的氣色恢復得很好,她本也年輕,正青春的歲月,不去暴曬,膚色白得很快。
頭髮也長了很多,比去年剛見面時那齊耳的短髮,現在的頭髮已經在肩膀了,如今鬆散一盤,再穿上漂亮華貴的連衣裙子,整個人的氣質典雅優美。
林秋水笑道:“你們認得張陽,卻不認識我?”
趙東哈哈大笑:“陽子不管變成啥樣,我都是能夠一眼認出的!”
然後趙東跟張陽解釋,他們為什么來這裡,無外乎是太想他了,加上之前提到過的這個酒店,他們就想著賭一賭,過來後能不能找著。
如果找不著也不著急,哪來的就打哪回去。
人是活的,軌道是死的,難不成今天在這的軌道,明天就立即不見了嗎。
加上他們現在不缺錢,大不了,就當出來玩!
所以,趙東就來了。
張陽拍著他的肩膀:“好樣的,就該有這樣的精神!”
“還有啊,你小子,”趙東佯裝生氣,“在外混出頭了,就不打算回來了?我們還在說你是不是混的不好,沒臉回來,沒想到,你混得這么厲害!”
林秋水笑道:“張陽現在很忙,我們才把所有的應酬都推了,準備明天就回的。你們來了也好,這邊的幾個鋪子可以直接交給你們了。”
趙東驚訝:“啥意思,鋪子交給我們?”
張陽道:“嗯,這次回去,就想著把你們都帶來,現在你們自己來了,那正好。走吧,先回樓上。”
因為時間不多,所以上樓之後沒有寒暄,張陽把自己的情況大致介紹,然後就拿上外套,帶他們去公司和店鋪。
張陽親力親為,帶他們管理,經營,社交。其實都有助手和店長了,他們之後可以慢慢去了解深入。
然後第二天,張陽和林秋水就當甩手掌櫃,離開香江,坐上了回程的火車。
張家屯還是那樣,沒有丁點變化。
當初他離開時,很多人捨不得他。
但是在他真的走了之後,張家屯的生活秩序並沒有被破壞。
新的民兵隊隊長是趙東,趙東走了之後,變成了張四毛。
得知張陽回來,所有人都過來找他,連著接了三日的朋友,到第三天傍晚,張陽終於清閒。
天色越來越暗,張陽和林秋水手牽手,慢步在夾子溝的山林裡,看著殘陽夕照在天邊勾勒出來的金線。
林秋水道:“香江那般繁榮,我還以為你回來之後,會覺得不適應。”
張陽反問:“你去過國外,那邊應該比香江更加繁榮,你來這裡當知青後,會有不適應的感覺嗎?”
林秋水想了想,搖頭:“好像,我沒有過。”
“我也沒有,”張陽停下腳步,抬頭看著遠處的天空,“這裡是我的根,怎么會不適應呢。”
故土情懷,刻在每個華夏人的基因裡。
當初家破人亡,他含恨離開,遠走他鄉,自那之後,他再也沒有回來。
不是不想回,而是怕觸景生情,不敢回。
哪怕之後有了那么大的家業,他也不敢。
現在不一樣了,他的家人們都好好活著,而且越來越好。
他還找到了自己的愛人。
張陽握緊林秋水的手,接下去的數十年,時代巨輪洶湧滾蕩,他們一起面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