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
蘇妤邇還沒完全清醒,門外傳來驚蟄的聲音。
“大人,侯爺前來負荊請罪。”
蘇妤邇猛然睜眼,抬頭對上一雙幽暗的眸子。
沈確手託著腦袋,兩隻眼睛放光,手輕輕的摸索著蘇妤邇的臉頰,語氣帶著威脅,“要去嗎?”
深邃的眸子射出幽暗的光芒,彷彿只要蘇妤邇,他那隻手就會立刻掐在脖子上一樣。
陰暗恐怖,可更多的是佔有慾。
蘇妤邇哭笑不得,“好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而且……”
有些事情該做個了斷了。
沈確態度堅決,“我陪你一起。”
蘇妤邇自然是不情願的,可是沈確卻像狗皮膏藥一樣貼著他,根本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於是,沈確和蘇妤邇兩個人一同來到了大堂。
蕭臨川看著二人並肩前行,眼中的嫉妒快要溢出來了.
他雙眸噴火,眼睛死死盯著二人牽著的手,“你在幹什么?”
此時他早已忘了來的真實目的,別忘記了刺殺沈確的事情,理智被怒火淹沒。
蘇妤邇神態自若,一點也沒有把他的怒火放在心上,而是牽著沈確的手坐在了主位。
“來者是客,不過你也要懂一點規矩,對著主人家大呼小叫,這就是侯府的教養?”
“我……”
想到來的目的,蕭臨川只能壓下心中怒火,“今天來找你是有一點事情相商,所以能不能讓其他人退下。尤其是無關緊要的人。”
最後幾個字一字一頓態度明顯。
在他眼裡,一日夫妻百人,無論如何,即便是現在分開了,兩個人以後也會和好的。
所以,沈確就是無關緊要的人。
蘇妤邇愣了一下,正要開口反駁。
沈確突然撲到他的懷裡,兩隻手抱著蘇妤邇纖細的腰肢,腦袋放在她的胸前,“他說我是無關緊要的人,我是嗎?”
他微仰著腦袋,深邃的眸子,滿是狡黠的光,像極了一隻調皮的狐狸。
蘇妤邇極為配合,抓著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當然不是,你我是心靈相惜的情分。”
心靈相惜4個字一出口,沈確嘴角勾起一抹笑,臉都快笑爛了。
相比之下,蕭臨川面色陰沉,雙眼噴火,恨不得直接衝過來。
他有自知之明,知道打不過沈確,即便沈確受傷也打不過。
他深呼吸強壓下心中怒火,“蘇妤邇,你到底想怎么樣?咱們兩個夫妻一場……”
“行了,有事說事。”蘇妤邇不耐煩打斷,“你是沒長耳朵嗎?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咱們兩個人之間最沒得談的就是感情,只有仇恨。”
“我……”蕭臨川被噎了一下,顏色青一陣白一陣十分精彩。
沈確緩緩抬頭,“知道我這幾天為什么一直住在這嗎?是因為被刺殺了,你說我該怎么對付那些人呢?”
四目相對。
蕭臨川心虛的地圖更多的是懼怕。
沈確在蘇妤邇這邊,像極了一個乖巧的大狗狗,但是誰都知道他不是狗而是狼是老虎,是最兇猛的野獸。
他穩了穩心神,“我還是想和你單獨聊聊。”
“單獨聊什么?”蘇妤邇冷笑連連,緩緩起身,一步步走向蕭臨川。
“咱們的確有很多要聊的,例如聊聊當初你是怎么想的,為什么要害死我的孩子?”
“或者說,聊聊你是如何要區平妻,將置我於死地,想讓我變成賤妾。”“還是說聊聊江南之行你的收穫,柳如月不會醫術,是怎么治好那些百姓,還有,你庫房的那些銀子?”
“對了,你還有自己的野心,想要把女人送到皇上面前,結果出事了……”
一樁樁一件件。
蘇妤邇所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直直的射過來。
甚至有些事情若是查出來,只有死路一條。
蕭臨川經過萬分萬萬沒想到,他做的這些事情自認為十分隱秘,卻全部被蘇妤邇看在眼裡。
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全部都知道。
蕭臨川只覺得遍體生寒,“所以呢,你不打算救我?還是說你就盼著我死。”
“當然也會救,我也會給你出主意,就看你自己走不走。”
蘇妤邇走過去,直視著他的眼睛,“江南的事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所以,就看你怎么選,只要扳倒太后,我保證你不會再遭受,鬼麵人的刺殺。”
轟。
蘇妤邇的話猶如一道驚雷,在耳邊炸響。
蕭臨川不敢置信,連連後退,差點跌倒在地。
他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想讓蘇妤邇再說一遍一樣。
蘇妤邇也很配合,一字一頓,清晰的很,“機會給你了,你自己選擇。”
蕭臨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院子的,腳步虛浮的他上了馬車,腦子仍然暈暈沉沉。
柳如月懷著他的孩子,那可是他唯一的孩子。
但是,與他的命相比,一切都可捨去。
他閉上眼睛,在睜眼時,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
另一邊。
沈確豎起大拇指,“敬佩敬佩,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
“當然不是,只是沒辦法了而已。”
蘇妤邇已經翻遍了所有的古籍,想要找到毒藥的線索。
可是幾個月過去了,一點線索也沒有,不僅如此,事情越來越糟,永寧郡主和太后娘娘都知道他在調查此事。
所以,所有的線索已經全部被清理的乾乾淨淨。
置之死地而後生。
想要揭露當初的事兒,需要人主動揭發。
而這人,蕭臨川最為合適。
只要蕭臨川親自揭發江南的事,到時候,太后娘娘想不承認都難。
重要的是,蘇妤邇挑了挑眉,“一朝君子一朝臣,咱們也可以為皇后娘娘排出許多困難。”
拔出蘿蔔帶出泥。
蕭臨川為了活命,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來。
此時,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一定在翻箱倒櫃,把手中所有的底牌全部拿出來,用來保命。
蘇妤邇笑嘻嘻開口,“盯住蕭臨川一定有意外收穫。”
沈確一把將其擁在懷裡,目光灼灼看著他的眼睛,似乎想從他臉上看出些什么?
可,什么也沒有,只有運籌帷幄的自信。沒有對男人的。
他嘴角裂到耳後根,低頭在她額頭落下一吻,“太好了,你終於把他忘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