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外,車尾的燈光漸漸消失在夜色中。
聶賀塵和梁清楹帶小璽離開老宅了。
聶驚荔回到臥室,躺進大床,編輯信息發給裴熠詞。
【我爸和楹姨說,謝謝你救了小璽,想請你吃個飯。你明天忙嗎?有沒有空過來?如果沒空或者不想來的話,我就替你拒絕了。】
她心裡,是期待他能來的。
裴熠詞此時剛衝完澡,處理掉那件沾血的白襯衫,從藥箱抓出一瓶藥膏,搽拭著腹部幾道刮痕。
其實,他沒敢告訴聶驚荔,他當時找到小璽的時候,不小心被一片長得比馬纓丹的刺還多的植物鉤傷了腰腹,襯衫上的血,有些是他自己的血。
因為看她哭得那么難過,怕她知道了,會更加難過。
所以,一直忍著痛,裝得跟個沒事人一樣。
聽見微信提示音,他放下棉籤,勾過手機,查看消息。
聶驚荔可愛的簡筆畫頭像,是個小女孩撐著把雨傘。
像七年前分手的雨夜情景,卻又像是在呼應他的那張落水狗的頭像,似要為他遮雨一樣。
唇角輕微勾了勾,他如今已經完全釋懷,讀懂了另一種含義。
【好,幾點去?】
難得能和聶賀塵多套近乎,他就算再忙,也會擠出時間。
聶驚荔眸底瀲笑,開心的輸入語音:“明天下午六點,剛好去吃晚飯。”
“嗯,那早點睡,我明天去接你。”
“不用,我明天早上會先去珠悅灣,你別折騰來折騰去。”
裴熠詞重複聽著這句語音,不禁看向空蕩蕩的大床,多么想說:不如就現在過來吧,好想抱著你睡。
可又已答應過她,要戒欲三個月。
於是,他只能被迫壓住念想,溫柔說:“好,我明天不去公司,在家等你。”
……
凌晨,四點。
珠悅灣。
天色未亮,主臥的門被聶驚荔悄悄的推開。
她昨晚反覆琢磨著裴熠詞最後那句話,也徹夜睡不著,就提早一點過來了。
裴熠詞察覺到動靜,裝睡著。
聶驚荔躡手躡腳的爬上床,以為他睡得很沉,玩心遽起的俯在他耳廓,妖嬈蠱惑的輕喚他:“裴二公子,一個人睡多寂寞啊,要不要我陪陪你呀?”
裴熠詞沒作出反應。
聶驚荔便趴到他身上,卻不慎壓痛他腰上的傷。
裴熠詞冷不防倒抽一口涼氣,低吭了聲:“嘶,好疼……”
他這會兒反倒是在賣可憐,想要她心疼他。
“怎啦?”聶驚荔收起玩心,關切的問:“哪兒疼?”
“腰……”
“腰?我看看。”
聶驚荔撩開他的睡衣。
隨即。
幾道觸目驚心的傷痕暴露在她眼皮底下。
她心肝一顫,緊張的追問:“怎么回事?是怎么弄傷的?”
好長的痕跡,有一道差不多從腹肌中間刮劃到腰側。
裴熠詞如實描述:“昨天尋小璽的時候,被藤蔓絆了一下腳,然後不小心撞進一片長著倒刺的叢木裡,被鉤傷的。”
“什么樣的叢木?你怎不跟我講,要是那刺有毒,感染了怎么辦?現在去醫院看看。”
“不會有事。”傷口在他身上,他自己很清楚,“不癢不腫,就正常的傷痛,應該不會有毒。”
“那它到底長什么樣?”聶驚荔還是不太放心。
裴熠詞認真回想:“它的花,白絨絨的,像雪花一樣。葉子,有點像含羞草。”
“含羞草?”聶驚荔知道了:“那是簕仔樹。”
說著,不禁有些自責:“都怪我不好,昨天光顧著擔心小璽,都不知道你也受傷了。難怪衣服那么多血。”
裴熠詞聞著她頸間的香氣,欲吻又不敢吻的說:“如果真的心疼我,從今天開始,就先開啟夫妻生活,你別在這邊睡睡幾天就又要跑。”
“行吧,我答應你。但是……你哥到底幾號回來?你生日都快到了。他怎么沒消沒息的?若是他不親自來跟我爸拿戶口本的話,我爸絕對不會輕易把戶口本交給我的。”
“應該三四號會回來,我再打電話問問。”
“嗯。”聶驚荔輕撫他的腹肌,“但我還是更希望,我爸能消除對你的偏見。你今晚千萬不要再惹他生氣。咱們就多順著他一點,行嗎?”
裴熠詞雙臂圈緊她,百依百順的說:“都聽你安排。”
可到了晚上,事情又變成另一種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