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昭!”
“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
秦毓面色驚恐,聲色尖細,直破天空。
頓時眾人看了過來,便連始終低著頭的下人們也偷偷抬頭看去。
“月昭,我知道你生氣,可爹孃已經說好了,沒有反悔的餘地了。”魏姝道:“你別怕,安心嫁過去,我們都會在你身後....”
她哭哭啼啼的,實在聽著令人煩擾。
可魏月昭沒有錯過她垂下眸子時眸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閉嘴!”她冷冷瞥了她一眼。
“月昭,你別這樣,爹孃一片苦心,都要是為了你好.....你不知道他們為你做了多少!你該孝順些,況且襄王高低是個王爺,就算.....”
她頓了幾分,突然拔高了音量。
字字句句都是勸說。
“閉嘴,閉嘴!”魏月昭只覺氣血一陣陣的向上翻湧著,她忍了又忍,本想將那股氣壓下去,可是一看到的魏姝就再也忍不住。
她三步並作兩步衝了上去,一手朝後抓住魏姝的髮鬢,一手作巴掌狀狠狠扇在她的嘴上。
“啊——”
一聲驚呼戛然而止,因為魏月昭又扇了下去。
秦毓只覺一陣殘影從自己眼前閃了過去,反應過來時她想伸手抓住,卻只抓了一片空氣。
魏姝尚未反應過來,她實在想不到魏月昭竟然如此大膽,今日這種情況下竟然還會對她動手。
只是她剛想開口便見魏月昭又一掌扇了下來。
“閉嘴!”魏月昭滿臉狠色,“我不是讓你閉嘴了嗎?”
魏姝面上很清楚的閃過幾分慌亂,她的臉,不能再傷了!
今日她真的是忍了魏姝很久了,她這樣蛇蠍心腸的人,打死都是活該!
今日壞她清白的手筆,定然有她一份,只有她那樣恨毒了自己。
“啪!!!”
這般想著,她的手又扇了下去,雖然手心通紅,刺痛得厲害,可此時扇著她的心頭只剩下快意!
今日她給予魏姝的傷,跟她入獄後遭受的毒打實在是九牛一毛!
他們將她按進水裡看著她撲騰,寒日用冰水兜頭澆下指著她笑,對她使用夾刑忍受十指連心的錐心之痛,將她關進滿是無毒之蛇的幽室..
她有時真的想一死了之,真的想就此斷了此生,可一想到那滿腔的恨意便生生忍了下來。
她忍了多少才走到今天!
那本就不該是她承受,那本該是魏姝的!
魏學淞眸眶瞪大,煞是震驚,“你們這群廢物,還不快將這個瘋子拉開!”
瘋子,自然是她魏月昭。
秦毓也想衝上前去拉,可被宋嬤嬤死死拉住了,只能哭喊著流淚。
幾個家丁婢女頓時站起身來,面面相覷的不敢上前。
“不敢上的,全都發賣出去!”
魏學淞怒喝。
頓時便有幾人衝了上去,魏月昭整個人騎在魏姝身上,一手死死掐著魏姝的脖子,在這時腕間的痛竟比不上心裡的痛。
“你們敢來,我便掐死她!”她唇角勾起,“死了也拉個墊背的!”
眾人頓時便不敢上前了,只能團團將魏月昭圍住,生怕她又做出什么過激的事。
她一雙眸子狠狠盯著魏姝,與她四目相對,指節漸漸用力,魏姝面色漲紅,她真想將她掐死一了百了。
“你快放開我家姑娘!我和你拼了!”
松雪尖叫著跑過來,只是在半路便被青桃伸腳一絆,松雪避之不及,結結實實地摔了個狗啃屎。
抬起頭時只見地上掉了兩顆白瑩瑩的門牙,她顫著手捂住嘴,配合著那鼻青臉腫的模樣,眼睛一番頭暈目眩,再沒有力氣爬起來。
“魏月昭,你住手!”魏瑾站在一旁,生怕她再對魏姝動手,“你放開她,我們有什么話好好說......”
他見魏姝脖子間流出的鮮血,頓時慌了,可定睛一看,那血竟是從魏月昭的腕間流出來的。
他身形一頓。
“魏月昭,你大膽!我看你真是被縱容壞了!今日我非讓你知道知道這府裡到底誰做主!”魏學淞一把拿起身旁家丁手中的木棍走上前去。
魏瑾一驚。
還未反應過來,聲音卻先一步出口,“父親,不要!”
伴隨著這一聲驚呼,魏月昭轉過頭來,接踵而至的是頭上重重一擊。
粗大的木棍打在她的頭上。
“啪——”
木棍裂成兩節,還好只是根枯木,威力並沒有那么那么大。
“姑娘!”傳來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
青桃衝了上去,重重跪在地上,“老爺要打便打奴婢吧!姑娘身上還有重傷,您這樣做會死人的!”
她滿臉恨意,身上有著赴死的決心。
心想若是魏學淞還要對姑娘動手,她便是丟了這條命都要將這魏府掀翻天!
魏瑾剛落下地頓時又提了起來,因為他看見魏月昭額頭間有些緩緩流了下來。
霎時間整個人如同血人般。
魏月昭只覺頭上被什么重重一擊,雖疼,但更多的確實麻木感,可隨之而來的確實鑽心的痛。
血順著臉頰而下,一雙眸子通紅。
她的手鬆了鬆,揚起抹了一把臉,掌心通紅。
魏學淞頓時深吸一口氣,他將剩下半截木棍扔了出去,指尖還在抖著,鬍子也跟著顫了顫。
下人們頓時又垂下了頭,秦毓在一旁哭喊,“魏學淞!你這是做什么!”
她哭著哭著,一口氣沒順上來,頓時面色清白,宋嬤嬤大喊,“還愣著做什么?府醫呢?怎么還沒到?!”
魏瑾已經僵在原地了。
他此時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做,只能呆呆的看著魏月昭。
魏學淞嚥下口水,看著身旁大片的人,頓時怒從心起。
他是一家之主,教訓一下不聽話的兒女又怎樣?
“逆女!還不快鬆手!若你乖乖聽話,那我今日便姑且饒了你!”
他面色有些不自然,極力表現自己的平靜和理所當然,心頭一句句安慰著自己。
“你這樣看著我作甚?小心我.....”
他頓時噤了聲,魏月昭滿臉狠絕,看他的眼神冰冷無比。
宋嬤嬤安撫好秦毓,正要上前去,秦毓拉住她的手,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