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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上午,劉彥直和劉漢東應邀來到西薩達摩亞內政大樓,這是一棟殖民時期的三層維多利亞式建築,還不如中國內地一個鄉政府大樓氣派,西國政府架構簡單,只有四個政府部級單位,外交部、內政部、國防部、以及什麼都管的不管部,負責接待二位客人的是內政部一位黑人官員。

填表、拍照,當場製作西薩達摩亞永久居住許可證,然後沒人面前擺了一分葡萄牙語的合同,兩人看都不看就直接簽名,這是內政部警政署聘請他倆的勞務合同,簽好之後,印有中、葡雙語的警官證就做好了,黑皮夾子上掛着熠熠生輝的西薩達摩亞警察徽章,帶着兩人的免冠照片。

這一套程序辦下來不超過二十分鐘,從現在起,劉彥直和劉漢東就是西薩達摩亞警察總局國際刑警中心局的警司了,頂頭上司是中心局主任胡蓉總警司

劉子光決定插手這個案件,因為月子中心地處西薩達摩亞,所以西國警察有管轄權,不過指望這幫泥腿子黑人警察查案不現實,必須有得力的國際探員才行,於是就臨時徵募了二劉。

現在私鹽變成了官鹽,本來只是私人行為,現在是國際刑警辦案,以西國外務大臣的名義召見中國大使,要求中方配合,中國外交部發函中國公安部國際刑警中心局請求協查。

這案子被捅到天上去了。

聖胡安劉子光國際機場,一架國航的波音747包機準備起飛,三十名被綁架中國孕婦都在這架飛機上,其中也包括張曉麗,隨同護送的有三十名來自中國的警察,以及中央電視台的攝製組。

二劉也隨機回國,他們肩負着更加重大的使命,查找幕後真兇。

一名女記者找到劉彥直要求採訪,被他一口回絕:“我們還要查案,曝光了怎麼偵察?”

“頭像可以打馬賽克,聲音進行模糊處理。”女記者不依不饒,一定要採訪他。

“我拒絕採訪。”劉彥直板著臉,從此一言不發,女記者沒招,只好採訪受害者去了。

航班抵達北京首都國際機場,又有大量媒體前來採訪,所有受害者被接到一家賓館暫住,等待家人將她們領回,當晚新聞聯播就播送了這條新聞,這是很破格的待遇。

通常新聞聯播的內容除了領導人行蹤之外,國內新聞部分都是半年前就定好的內容,這種緊急插播的都是影響力很大的真新聞,長達三分鐘的內容用來介紹我公安部門走出國門,與非洲友好國家警察協作,打掉一個國際綁架團伙,解救婦女近百人,大量特寫鏡頭對準了英姿颯爽的民警,受害者的臉上則打了馬賽克。

一名被綁架婦女抽泣着說:“我做夢都想着祖國派人來營救,結果真的夢想成真的。”

新聞絲毫沒有提及這些被綁婦女是作代孕母親,只是含糊其辭,讓人往其他方面聯想,而且有給案件定性的意思,這案子已經勝利告破,不會再有什麼後續了。

事實果不其然,劉彥直再去公安部尋求協助的時候,對方態度雖然很好,但顯然只是敷衍。

張曉麗終於回到父母身邊,本來想出國掙錢的,卻挺着個大肚子回來,老兩口簡直欲哭無淚,到醫院檢查了一下,女兒肚子里懷的還是雙胞胎,有心想打掉又捨不得,可是來路不明的野孩子也沒辦法養啊。

張家是一般工薪階層,受不了這種重大挫折,全家人以淚洗面之時,忽然接到一個未知號碼打來的電話,讓他們查看一下銀行賬戶。

老張懷疑是電話詐騙,但又抱着一絲試探的心理跑到銀行去查賬,他年齡大不會使用ATM,只能和一幫退休老人一塊兒排隊,排到銀行快下班才輪到他,把卡遞給櫃員要求查一下賬單,櫃員很不耐煩的操作着,這種老人很常見,每到發退休工資的時候就來查賬,生怕國家少發一分錢。

但是這位大叔的銀行卡里似乎不像是退休工資那麼簡單,顯示餘額是一百萬零四千二百元。

“大爺,您卡里有一百萬四千二百元。”櫃員說道。

“多少?”張大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在銀行里蹲點的理財經理如同問道血腥味的鯊魚一樣湊了過來:“大爺,這麼多現金存活期可不划算,我們這兒有一種理財產品,年利率八個點,絕對保證收益,您想想銀行賣的還有假么,我給你介紹一下啊。”

張大叔哪有心思聽理財經理胡扯八道,再三確認了餘額,憂心忡忡回到家裡,剛把這事兒一說,電話又來了,還是那個陌生的聲音。

“一百萬收到了吧,孩子生下來交給我們,再給你一百萬。”

“你們是誰?”老張壯着膽子問。

“別問我是誰,我不是壞人,你女兒肚裡是寶貝,你們好好伺候着,到時候我會聯繫你的,對了,別報警,也別再找人了,記得保密,否則一分錢你都拿不到。”

老張一家人經過長時間的商量,決定照辦,生下孩子換錢。

“仔細想想,人家也不是壞人。”老張說,“對小麗也不錯,就是辦事太那啥了。”

張曉麗也只能接受現實,她在非洲月子中心的時候,雖然是被軟禁的,但生活待遇很好,每天膳食營養均衡,又有專人照顧,說起來就是個高級代孕媽媽。

當代孕媽媽也不錯,黑市上代孕也不過是二十萬價錢,人家給二百萬,夠大方的了,這買賣,划算!

張曉麗說:“權當是被渣男騙了,二百萬我認了,走,派出所銷案去。”

一家人來到派出所撤銷報案,得知本來就沒立案,只是給了一張報案回執單而已,於是兩下皆大歡喜。

張大叔尋思劉彥直幫了這麼大忙,怎麼著也得謝謝人家,於是在飯店定了包間,打算請劉彥直吃頓飯,順便讓他幫忙給女兒介紹個對象

電話接通,劉彥直卻說自己在新加坡,沒法赴宴。

“等你回來咱們爺倆再喝。”張大叔說,“那你忙吧。”

“綁架小麗的真兇就要落網了,我們已經查到線索。”劉彥直在電話里說。

張大叔心一驚,真兇落網,那孩子生出來誰給錢,一百萬啊!他趕忙道:“彥直啊,這事兒我們不追究啊,達成諒解了。”

此刻劉彥直確實正在新加坡樟宜機場,他剛下飛機,正準備前往港口調查郵輪線索,聽到張大叔這麼說,頓感奇怪。

“張大叔,是不是有人給你們施加了什麼壓力?”

“我們平頭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張大叔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人家給了一百萬,答應孩子生出來再給一百萬,現在引產也危險,不如生下來了。”

電話里傳來忙音,劉彥直掛了電話,他對張大叔的態度突變並不驚訝,事實上很多受害者都收到了封口巨款,那些被遣返的南亞裔孕婦得到的封口費合成人民幣差不多也有一百萬,而那批敘利亞孕婦則直接人間蒸發,離開西薩達摩亞後就失蹤了。

這案子越是懸疑,越是能引起劉彥直的強烈興趣,他帶着劉漢東飛抵新加坡,來找劉子光介紹的一個老關係。

在歐氏家族企業的辦公室內,女船王奧莉薇與兩位國際刑警見面,了解情況後,奧莉薇道:“只要是在新加坡靠岸的船隻,就一定能查到底細。”

女船王說這話是很有底氣的,新加坡港是亞洲最繁忙的港口之一,每天都是大批貨輪、油輪通過馬六甲海峽,在新加坡港卸貨、編組,每一艘海輪都有籍貫,就像人有國籍一樣,有些船東為減少管理程序或隱匿船舶所有權,會選擇在巴拿馬、柬埔寨、洪都拉斯之類的小國家登記,這種船被稱呼方便旗船,而新加坡港是拒絕方便旗船進港的,也就是說,張曉麗在新加坡登上的那艘郵輪,是一艘合法註冊的正規船隻。

劉彥直拿出相關材料,奧莉薇一個電話,十分鐘後反饋回來了,張曉麗登上是那條船是在香港登記的二手郵輪,前身是一艘StarCrui色s公司的豪華郵輪,1998年下水,排水量四萬兩千噸,載客一千四百人,現在屬於一家新成立的中國公司,離奇的是這家公司非常低調,從不打廣告招攬客源,不像是正常運營的商業郵輪。

“這艘郵輪現在哪裡?”劉彥直問道。

“稍等。”奧莉薇又打了一個電話,這回反饋的更快。

“東方公主號在公海上失蹤了。”奧莉薇說,“船東已經報警,船上的GPS定位被拆除,所以找不到船的位置,不過我不認為是海盜劫持,很可能是這艘船自己玩失蹤。”

一艘四萬兩千噸的巨輪停在港口就是龐大無比的存在,但在浩瀚大洋上就是滄海一粟,就算動用衛星和飛機搜尋效果也不會太好,當年的馬航客機即是如此。

“我們的調查驚動了幕後黑手。”劉彥直道,“不過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