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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教授並沒有表現出驚愕,而是若有所思。

“你是怎麼超越光速的,你是怎麼控制時間的?”費教授此時像變了個人一般,雙眼也變得炯炯有神起來。

“對不起,我只是執行人,怎麼穿越我不懂。”劉彥直低聲道,“我奉了您學生的學生的命令,穿越三十年時光來找你,就是為了保住你的性命,老頭兒,按照你現在的喝法,活不到明年,這些錢雖然不多,夠你買點好酒了,記住,別喝假酒。”

費教授呵呵笑了:“有意思,如果這是個惡作劇的話,也是個高成本的惡作劇,我還真不信會有人拿這麼多錢來和我這樣一個廢人開玩笑。”

劉彥直道:“我不開玩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記着我這張臉,2017年9月,如果你還活着的話,我會去看你。”

費教授緊緊盯着劉彥直,彷彿要把他印在腦海里。

費楠和她系著圍裙的丈夫端着盤子出來了,琳琅滿目的菜肴,螃蟹,大蝦,鯛魚,還有玻璃瓶裝的可口可樂和早已消失的淮江牌啤酒。

“別客氣,何師兄,嘗嘗咱們近江的特色。”費楠老公是南方人,人瘦瘦的,很和氣,他自我介紹說,在市輕工局上班。

“師母怎麼不出來一起吃?”劉彥直問道。

“她老年痴呆症,咱們吃咱們的。”費楠說。

這頓飯吃的很沒意思,費楠總在打聽外企的待遇,劉彥直的思維停留在1997年他二十歲的時候,見識並不豐富,不過忽悠1987年的費楠還不是很難,席間費教授倒是一言不發,只是一杯杯的喝酒。

飯後,費楠老公刷碗,費楠急着回系裡開會,費教授也拉着劉彥直回他的樓梯間了。

樓梯間里果然逼仄,只有一張板床,剩下的全是書,連小桌板都是書墊起來的,其中不乏外文原版書籍。

費教授盤腿坐在床上,示意劉彥直打開酒瓶,把五香花生米擺在桌上,爺倆對飲。

“你從哪兒過來的?”費教授抿了一口白酒,發出噝噝的聲音,拈了粒花生吃了。

“翠微山上,一個不太固定的位置,他們挖了個坑,鋪上金屬膜,連接上導線,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穿越了。”劉彥直道。

費教授做沉思狀:“嗯,翠微山一直有古怪,抗戰的時候,有一支國民黨部隊失蹤在山裡,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懷疑山裡有時光蟲洞,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不過依現在的技術手段,穿越還遙遙無期,小夥子,你給我講一下,2017年是個什麼樣子?”

劉彥直侃侃而談,將他這段時間在網絡上看來的各種信息一股腦的告訴了費教授,聽的他時而開懷,時而皺眉。

“未來很精彩,我應該去看看,不應該死在八十年代。”費教授幽幽道。

整整一下午,費教授都在和劉彥直談天說地,這個老頭的知識相當淵博,細問才知道他是國民黨官費留學生,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畢業,五十年代毅然回國,但是因為各種原因,一直未受重用,十年動亂時期還被打成了右派,飽受折磨,平反後依然得不到重用,加上老伴患上老年痴呆症,這才鬱鬱寡歡,借酒澆愁。

不知不覺,一瓶淮江特曲喝完了,老頭依然精神奕奕,劉彥直卻不勝酒力睡了過去,等他醒來,已經是寂靜的深夜了。

劉彥直一骨碌爬起來,看看手錶:“不好,我要遲到了!穿越時間只有二十四小時,我必須趕回翠微山。”

費教授道:“不慌,還有好幾個小時,我現在就送你去。”

劉彥直說:“不要你送,借給我一輛自行車就行。”

費教授說:“我不去,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呢?”

劉彥直想了想,答應了。

兩人出了教工宿舍樓,外面黑燈瞎火,不見行人,費教授讓劉彥直稍等片刻,隻身進了自行車棚,不一會兒推出一輛26自行車來,還是斜梁的。

“你的自行車?”劉彥直問。

“借的。”老頭狡黠一笑,騙腿上車:“我帶你。”

劉彥直上了座位,費教授騎着自行車,行駛在靜靜的校園裡,遠處不知道誰的口琴聲傳來,更添夜色嫵媚。

1987年的城市街頭,寂寥無比,寬敞的馬路上只有夜歸的工人,望着童年記憶中的大樓和梧桐樹,劉彥直的記憶開始變得混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屬於1987年,還是2017年,亦或是成為植物人的1997年。

費教授畢竟老了,體力不支,騎到城外就換劉彥直,一老一少緊趕慢趕,終於來到翠微山下,山高路陡,夜色黯淡,劉彥直索性棄了自行車,背費教授步行上山,爺倆爬了四十分鐘,抵達山頂,這兒人跡罕至,土坑依舊在,坑裡的金屬保護層也在。

“老爺子,我去了,你好好活着,等着我。”劉彥直躺進了坑裡。

“走好,年輕人,我會等着你的,咱們還剩一瓶酒呢。”費教授遠遠坐着,老人在月色下開始唱歌,是一首憂傷的英文歌曲。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and never brought to mind?

Should auld acquaintance be forgot,

for the sake of auld 浪 syne.

……

well take a cup of kindness yet

for the sake of auld 浪 syne.

for the sake of auld 浪 syne.

白光一閃,土坑沒了,連同裡面的金屬保護層一起消失,土地平整,上面野花爛漫,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

……

劉彥直睜開眼,又是黨愛國那張臉。

“成功了么?”他急切的問道。

“天亮去費教授家看看,我答應過他,要去陪他喝剩下的那瓶酒。”劉彥直爬出土坑,換下燒焦的中山裝。

黨愛國等不到天亮了,他立刻給留守研究中心的部下打電話。

“小王,費教授是哪一年去世的?”

“費教授還健在啊。”小王迷迷糊糊的回答,“他老人家身體還行,沒聽說住院。”

黨愛國掛了電話,沖劉彥直豎起大拇指。

“穿越津貼。”劉彥直說。

“馬上到賬。”黨愛國笑道。

……

上午,劉彥直拎着兩瓶五糧液,二斤五香花生,站在了江東大學高職樓前,保安詢問他找誰,他說我找費教授,保安狐疑的看了看他,拿起電話通知了樓上住戶,然後說:“你上去吧。”

歷史發生了改變,應該在1988年死去的費教授並沒有死,而是脫胎換骨痛改前非,不但戒了酒,還搬去女兒家照顧老伴,漸漸也開始上課,他的課風趣幽默,博得很多學生的喜愛,九十年代,新來的校領導慧眼識才,開始重用老費,讓他帶研究生,主攻宇宙物理學,如今中國物理學界的大拿,有很多是出自費教授門下,其中就包括黨愛國的導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