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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錕不動聲色,老軍閥練達世故,瞬間就明白女兒的安危不用太過擔心,自己的仇家雖多,但大都是不成氣候的下野政客敗將,沒人具備在不驚動警衛的情況下擄走陳姣的能耐,有這個實力的人,只有兩個集團,一是無所不能,手段千變萬化的地下黨,二是苟延殘喘,背水一戰的國民黨蔣介石集團,而自己正在和共產黨接洽起義事宜,以他們的作風不可能下此黑手,所以後者作案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擄走陳姣,是為了保住江東的人質,所以他們斷然不會傷害女兒,想到這裡,陳子錕暫時心安,他蹬蹬蹬上樓,剛想進書房給南京方面打電話,忽然聽到女兒房中似乎有動靜,立刻拔槍快步走過去,緊跟在後的夏小青也捏緊了飛刀,杏眼圓睜,嚴陣以待。

陳子錕右手掰開保險,左手猛然拉開房門,只見陳姣正往被裡鑽呢,瞅見爸爸和大姨進來,嚇了一跳,吐了吐舌頭,裝作沒事人一樣,鑽進被裡矇著頭。

夏小青擔心屋裡還有人,搶先一步超過陳子錕,檢查了窗口,窗戶關的嚴絲合縫,窗台上的積雪紋絲未動,壓根不像有人來過的痕迹。

陳子錕檢查了包括衣櫃和床底下的室內所有能藏人的空間,當然沒有任何發現,他坐在床沿,溫和的問女兒:“小白菜,剛才去哪兒了?”

陳姣今年十歲,自小的教育使她不怎麼會撒謊,據實以告:“出去玩了。”

“去哪裡?”

“鐘樓上面。”

陳子錕心一驚,鐘樓唯有一座,就是先施百貨樓上那個,那地方距離地面幾十米高,根本怕不上去,女兒是怎麼上去的。

“誰帶你一起去的?”他沉聲問道,不知不覺加重了語氣。

“穿越者。”

“什麼?”陳子錕皺緊了眉頭,果然有人闖入!

“去幹什麼了,這個人長什麼樣,對你說了些什麼!”陳子錕不由自主的嚴厲起來,陳姣嚇壞了,小嘴一扁就要哭。

夏小青趕忙過來推開陳子錕:“當家的,你別凶,我來問。”

陳子錕這才出門,吩咐下去,繼續加強戒備,通知交警總隊,緊急集合,一級戰備。

大帥府一聲令下,近江附近的駐軍全都行動起來,坦克開始預熱,飛機戰備值班,士兵集合進入戰位,彈藥發放一個基數,完全就是打仗的節奏。

市區的警察也動員起來,在電台、發電廠、火車站門口設置了防線,省黨部,保密局和中統特務的秘密機關附近,也都集結了大量穿便衣的武裝人員,只要大帥一句話,江東隨時可以發動武裝起義,站在人民一方。

……

半小時後,夏小青從房間里出來,一雙眉毛也蹙了起來,她找到陳子錕說:“是一個姓船越的日本忍者乾的,這個人帶姣兒出去,但沒傷害她,又給還回來了,不過姣兒可能中了什麼迷魂術,非說在天上飛了一圈。”

“叫醫生來仔細檢查。”陳子錕大手一揮,隨即陷入思索,是日本忍者乾的,這事兒就說得過去了,忍者神出鬼沒,輕功卓絕,隨着日本戰敗,很多前侵華將領投靠了蔣介石,充當他的內戰馬前卒,某些出身華族的將領,私人擁有忍者是成立的,這樣就說得通了,這事兒,老蔣還是脫不開干係。

方方面面的反饋信息彙集到了楓林路十號,北泰的國民黨軍隊沒有異常行動,駐紮近江的國軍部隊,包括空軍、淮江分艦隊,陸軍幾個師,以及保密局特務,中統特務,全都老老實實的,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不像是風雨前夜。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昨天朱雀飯店住進了三位客人,據說是來自上海的藥品商人和他的隨從,這三個人租了一輛汽車,去過江大校長的宅子,又來過楓林路,還特別關注過陳大帥的汽車。

這個情報來自於警察廳,陳子錕的眼線遍布近江,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這三個陌生人非常可疑,值得警惕。

“派人盯着,暫時不要動。”陳子錕道,換了年輕時候的他,會立刻派兵把人抓了嚴刑拷問,但是已經年近半百的他做事有着更多的考量,抓幾個小雜魚沒意義,揪出幕後真兇,才能雷霆一擊以絕後患。

……

此時已經是清晨六點鐘,劉彥直躺在朱雀飯店的床上還在回味他午夜時分的飛翔,他自己也搞不懂,怎麼突然就會飛了,假如這種空中爬行也能算是飛的話。

關於翱翔天際,劉彥直不是沒幻想過,他的身體已經遠異於常人,哪怕長出一對翅膀也不會多麼驚訝,至於是蝙蝠那樣的肉翅,還是老鷹那樣的羽翅,無關緊要,可是他的飛行卻是如此的超出想象和物理學的範疇,他仔細思索,那一刻不但是空氣變得濃稠,就連時間似乎也凝滯起來,可是即便時間的速度減慢,也只是延緩下墜的速度,不能往前,甚至往高處爬啊。

劉彥直一宿沒睡,從把陳姣送回去之後他就在思考,但是以他的知識儲備,只能是百思不得其解,半夜三點鐘的時候,他爬起來又試驗了一次,這回是從房間窗口跳出去,可是沒能繼續在空中爬行,而是徑直摔在了地面上,只好狼狽不堪的又爬回房間。

看來這飛行術很不靠譜,不能隨心所欲的使用,還有什麼意義,唯一欣慰的是,這個不靠譜的技術能讓小女孩心滿意足,對這份聖誕禮物開心的不得了。

他記得送陳姣回去的時候,小女孩戀戀不捨的問,明年聖誕節還能再飛么,他沒敢答應,只是說,“還會再見的。”陳姣撅着嘴表示這純熟敷衍,不得已,劉彥直和她拉了勾,發了誓。

門鈴響了,是服務員送早餐,劉彥直將手槍藏在背後去開門,穿着白色侍者服裝的年輕男子推着餐車進來,一雙精明的眼睛滴溜溜亂轉,將餐車裡的牛奶麵包和煎雞蛋培根放在桌上,說道:“先生慢用。”然後垂手而立。

這是要小費呢,1948年的中國大城市,流行的是歐美那一套,服務人員的主要收入靠的是客人打賞,劉彥直受過培訓,懂得一般禮儀,隨手從外套兜里摸出一張一元面值的美鈔遞過去。

“謝謝先生。”服務生了美鈔,鞠了個躬,推着餐車離開了,從電梯下到一樓廚房,幾個西裝禮帽打扮的精幹男子正在門口抽煙,服務生低聲說了些什麼,將美鈔交出,為首男子陰沉着臉,點點頭。

這些人是陳子錕手下的便衣特務,他們奉命監視這劉彥直等三人,服務生就是他們的眼線,剛才劉彥直打賞的小費,成為重要參考依據。

連給服務生的小費都用美鈔,這人還只是個跟班,那這位藥品商人該有多闊綽,而現在的藥品買賣其實沒這麼好做,比如倒賣盤尼西林,沒點後台真干不來,要麼是通共的,要麼是軍方背景,而做西藥做的最大的,就是孔家的揚子公司,而孔令俊和陳北有仇,那麼藥品商人的真實身份就呼之欲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