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寡婦越說越美,就好像她中年喪夫,一個人拉扯七個孩子長大的事多不值一提似的。
蘇妍妍終於明白,為何阿奶那么喜歡她這個兒媳了,這種不管遇到什么苦難,都能往好處想的性子,還真不是誰都能有的。
要是換成旁的什么人,只怕早就覺得這日子是泡在黃蓮水裡了。
蘇妍妍他們回了家,早早收拾過後便睡下了。
幾個小的,聽到明天要去外婆家,更是將自己最好的衣裳都翻了出來。
趙寡婦笑著也沒有阻攔,反而道:“的確該穿好一些,叫你們外公外婆也看看,咱家的日子也起來了。”
蘇妍妍明白,她這是想讓孃家人安心。
次日一大早,天還沒亮一家人就收拾好的東西,帶著大包小包出了門。
三小隻更是由幾個大的直接抱在懷裡。
臨走之前,趙寡婦還仔細檢查了一下戶籍文書,他們這一次是要出縣城的,還要先去衙門辦一下路引才行。
要不然連隔壁縣的城門都進不了。
這些趙寡婦也熟,以往她男人在時,每年少說也要帶她回兩趟孃家。
這還是他走後,自己第一次帶孩子回去,趙寡婦想到這鼻尖有些酸,但她還是強忍著扯出了一抹笑意。
今天可不興哭,要不回頭爹孃看她眼眶紅紅的就該擔心了。
一家人才到了村口遠遠的便看到停在那裡的馬車。
一個年約十七八歲的青年站在車邊,看到他們過來連忙迎了過來。
“是趙家嬸子吧?我是糧鋪的夥計叫小牛,是趙爺讓我在這裡等幾位的。”
蘇妍妍倒沒想到,趙深給他們安排的馬車居然是糧鋪的。
雖然有些詫異,但還是確認了一下道,“你說的趙爺可是趙深?這車可是送我們去喬家鎮的?”
那小夥計連忙點頭:“這位是趙爺的夫人——蘇小娘子吧?是趙爺安排小的送幾位去喬家鎮的,趙爺吩咐讓小的在喬家鎮等幾位一起回來。”
蘇妍妍確定沒錯後,便轉身對趙寡婦道。
“娘,上車吧,是阿深找來的車。”
要不是趕巧了,張志誠早上來得早,家裡得有人與他交接豆腐,該是趙深來送他們的,便沒有這諸多麻煩了。
趙寡婦先爬上了車,更將幾個小的一個個抱進車裡。
蘇妍妍一上車便瞧見除了他們一家人,還堆了幾個大麻袋。
小夥計笑著道,“蘇小娘子,這是趙爺吩咐要帶的東西,要委屈幾位了。”
蘇妍妍搖搖頭道,“沒事,只是沒想到你們早準備好了,這樣也省得我們再往鋪子去一趟了。”
馬車雖不大,但除了她和婆婆兩個大人外都是孩子。
小六、小七和睿兒分別被他們抱在懷裡也不佔地,這馬車倒也不顯得擁擠。
等人都坐好,小夥計鞭子一揚,馬車便飛快地往鎮上趕去。
要不說趙深是會找人的,這糧鋪和隔壁縣有生意往來,去喬家鎮的路這個叫小牛的小夥計一年不知道跑多少趟,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他們卯時不到從家出發,才剛辰時多一點便已經在衙門拿到去隔壁縣的路引了。
還沒到午時,馬車已經到了喬家鎮。
趙寡婦看著她無比熟悉的鎮子,再也忍不住鼻尖的酸意了。
她原本以為這輩子怕是再沒機會回來了。
蘇妍妍拿帕子幫她壓壓眼角,知道她這是近鄉情怯了。
“娘,要不我們下去走走吧,正好給外公、外婆買點東西。”
蘇妍妍一句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那奪眶的淚意也終於平息下來。
但想到幾個孩子,還是有些不放心,搖了搖頭道:“我就不下去了。”
蘇妍妍知道她擔心什么,想了想道,“那娘您在車裡等我,難得回去一趟,雞鴨魚肉總要買一點的。”
趙月亮一聽,立馬來了精神。
“娘,我陪大嫂一起去,我在車裡坐了這么久有些難受,正好下去放放風。”
趙寡婦想想也行,只叮囑道,“跟好你大嫂,不要瞎跑知道嗎?”
趙月亮連忙點頭:“知道了,我牽著大嫂絕不會撒手的。”
趙寡婦還是有些不放心,想了想對趙興道,“你陪你大嫂一起,別叫月亮胡鬧。”
趙興原本也想下去的,聽到這話自是沒意見了,當即便跳下馬車跟上。
趙旺也想下去,卻被趙寡婦瞪了一眼,“你給我坐好了。”
趙旺有些憋屈,但他不敢說,倒是趙陽沒忍住笑了出來。
被趙旺瞪了他也不惱,反而笑著寬慰道,“三哥,你也要走了,我和娘可逮不住這三隻小皮猴子。”
沒見他們一人抱一隻,這幾個都不老實嗎?
一個個伸長脖子朝著外面瞅,要不是他們抱著,怕要從窗戶鑽出去了。
蘇妍妍帶著趙月亮和趙興下了車,先去點心鋪子買了一些適合老人的糕點,又買二斤飴糖,也不知大舅和二舅家有多少孩子,帶點糖總是沒錯的。
趙月亮看到那些糖眼睛都開始發光。
“大嫂,我能吃一顆嗎?”
雖然家裡現在已經不缺吃的了,可哪有小孩子不愛吃糖的。
蘇妍妍沒去拆那已經包好的糖,而是指指外面熱鬧的街市道:
“一會給你買糖人。”
趙月亮一聽有糖人,自然也不再惦記她手中的飴糖了。
開開心心地扯著蘇妍妍的衣袖就往街上走,而就在這時,蘇妍妍突然感覺袖中一輕,好像有什么東西碰到了她的袖袋。
蘇妍妍幾乎想也不想,一個反手擒拿就將人按在了地上。
那人似乎也沒想到一個小姑娘會有這么大的力氣,他感覺自己的胳膊都快斷了。
“你這小姑娘做什么?就算是想男人,也不能在大街上隨便看到一個男人就將人按地上啊。”
這人是這條街上出了名的混子,一嘴的葷話能把人說得羞憤到想死。
可蘇妍妍卻不是一般人,可不會因為他一句話就放過他。
“趙興,去找官差來。”
那混子一聽要叫官差,立馬變了臉色。
他剛剛乾了什么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
“別別,小娘子,你要是看上了在下,在下跟你走就是了,何必勞累官爺呢?”